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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羞辱

一直暗中注意兩人的趙破軍,滿意點點頭。

「所以別看許洛那小子,這段時間表現得咄咄逼人,可實則在我眼中不過是一只自不量力的小螞蟻罷了……嗯,什麼人!」

趙破軍陡然神色大變,伸指朝著符陣玉鏡上一點。

五彩靈氣憑空自大廳中升起,將角落處一個身影生生逼了出來。

御兵司其他人紛紛面色大變,身上冒出濃郁至極的血紅煞氣,並迅速勾連成一個蛛網般巨大符陣,將整個大廳籠罩在內。

可這時趙破軍卻反應過來,臉上緊張神情迅速隱去,反而露出捉狹笑意朝眾人擺擺手。

他不理眾多屬下的驚疑表情,反而朝那人影嗤笑出聲。

「于前輩,你若是想來看看又何必這般偷偷模模,徑直派人來通知一聲,晚輩這邊肯定得立即親自上門去迎。

再說這護城符陣,你老人家不也可以掌控自如嗎?」

朦朧人影逐漸露出面容,正是一臉陰沉的于秀光。

他理都沒理將軍府一干人,反而定定盯著那面符陣玉鏡,眼中閃過追憶不甘神情。

趙破軍並沒有催促,反而嚴厲阻止了其他人的攻擊。

老對手露出這般神情,讓他心里愈發暢快,還有什麼是明明別人看不慣,卻又干不掉你更讓人心曠神怡?

好半晌後,于秀光才將視線轉到滿臉笑意的趙破軍身上。

「趙破軍你贏了,老頭子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在幾十年前就開始悄然布局。

在你心里只怕所有人都只是棋子,磐石防線那些百姓更是如路邊雜草,割之又長、年年不絕,如此深謀遠慮、心狠手辣,老頭子輸得不冤!」

說完這句話,他神情暗澹彷佛瞬間老了十歲不止,顯然對一個從來都沒放在心上的對手認輸,打擊何等之大。

「呵呵…哈哈……」

哪怕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趙破軍,听到這句心心念念盼了幾十年的話,一時間都有些失態。

論起修行戰斗,他現在的這個凝煞境可是說是嗑藥得來的,于秀光讓一支手都能讓他跪下唱征服。

可那又如何,在這磐石城符陣籠罩範圍內,在無數兵士氣血加持下,于秀光也只能躲著他走。

論起心智謀劃,這些把腦子都修壞了的驅邪人,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在如今的情勢下,他不用想也知道,界海那邊會如何跟于秀光交待,哪怕這老家伙再恨他,也不得不眼巴巴湊上來自取其辱。

御兵司能走到這處大廳的,自然不會有蠢貨。

其他人只是片刻間便想明白其中因果,看向于秀光神情不由得有些古怪。

這些年這里有一個、算一個,哪個沒听過這糟老頭子的威名,包括當年的什麼‘歸正三杰’之類的。

雖然這些年,老頭子天天躲在驅邪司裝睡,可這就像身邊時刻趴著頭老虎在打盹,你還能當不存在?

見于秀光臉色逐漸黑如鍋底,眼中依稀有凶光乍現。

趙破軍也知道快到他心里極限,立即換了副面孔。

「那不知于前輩今日來此究竟有何意?」

于秀光長吁口氣,心里已經將許洛罵了個狗血淋頭,若不是這小子,自己這把年紀用得著來受這份屈辱?

「既然你能請動現在界海主事的詹言,老頭子總歸要給這些老伙計一個交待……」

說到這里,他又突然想到什麼看向已經被血霧籠罩的符陣玉鏡。

「倒是忘了,想必老頭子不來,你也應該一清二楚才對。」

趙破軍爽朗哈哈大笑。

「前輩這說得什麼話,你能來,將軍府歡迎都來不及,難道說昨晚那只剩靈識遁回的真是前輩?」

于秀光眼中閃過一絲氣極敗壞,冷哼一聲卻沒有出聲反駁。

見他真的默認,趙破軍反而沒了戲謔之意,神情逐漸變得慎重。

「也就是說,當初的小小螻蟻竟然已經快成為心月復大患!」

于秀光想到許洛那恐怖戰力,心情一下子好起來。

「嘿嘿,就算不知你付出多大代價,請動界海那些腦子不清醒的替你說話,可老頭子損失一具分身已經足以應付任何苛責。

接下來,老頭子就是在驅邪司看戲,我倒要看看你準備多少兵士性命去填這個坑。」

趙破軍眼中怒意一閃即逝,可依舊沒能瞞過于秀光眼楮,這下他心里震驚于許洛威懾力的同時,又狠狠嘲諷出聲。

「人家確實不敢進城,可是你們就敢出去麼,要不干脆讓磐石防線名至實歸,就只要磐石城算了?」

話音剛落,他也不待將軍府眾人回答,身形在嘿嘿怪笑聲逐漸散去。

趙破軍還算是能勉強保持鎮定,可其他人哪有這般城府,這話又正中眼下將軍府最大的痛處,眾人臉色立即陰沉下來。

夏可抗更是牽動體內傷勢,干咳不斷。

趙破軍臉上露出關切神色。

「怎麼又有反復,都說讓你不要來了,偏不听,待會離開時去庫房領幾支百年靈藥回去。」

夏可抗掙扎著起身行禮,眼眶微紅哽咽出聲。

「多謝將軍關心,這些天屬下一直與兵士們呆在軍營,借氣血之力滋養總算沒有惡化。

哎,屬下也沒想到,那人竟真下得了如此狠手,枉我在小螺關還枉開一面,這次卻差點死在他手里,也當真是咎由自取!」

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根本不可能瞞過趙破軍,索性這會兒自己點明也好少受些猜忌。

果然接下來趙破軍,立即讓他趕緊坐下。

「誰年輕時沒有犯過錯,只要吃一塹就要長一智,可記住了?」

夏可抗心里松了口氣,狀似頹廢垂下頭顱。

「只恨當初沒有听到將軍的教導……」

趙破軍安慰的在他肩上拍拍。

「既然今日大家難得聚齊,你不妨跟兄弟們說說許洛其人如何?」

夏可抗沉吟片刻,組織著措詞。

「此人是莫水郡小地方出身,自小疾痛纏身,所以最是見不得所謂的百姓疾苦,小石城之事這一點才是他最放不下的。

性子吝嗇、貪財好名,不過其人心狠手辣,不能以表面境界來推測戰力。」

其他人紛紛竊竊私語,連趙破軍都不由得滿意點頭,這番話可謂是有理有據、入木三分。

「那依你對其人的了解,若是以財貨靈物許之,可否讓他為御兵司效力?」

他說提效力,可誰都能听得出來不過是遮掩之詞,實際上就是換許洛罷手的意思。

夏可抗彷佛听到什麼不可思議之事般,通體劇震,眼中閃過憤慨神色。

「將軍,還請三思而後行,此人可謂是頭養不熟的狼。

他能來磐石城,還是屬下在其中出力奔走,可那日毫不留情的一擊,當真是屬下徹底心寒,將軍,咳咳……」

好像由于太過激動,夏可抗又不停咳嗽起來。

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心里掀起的滔天大浪,這個結果竟然與許洛書信里寫的一模一樣。

難道這小子那異想天開計劃,還真有成功的可能性,那自己到時究竟該怎麼做?

夏可抗越是反對,趙破軍心里僅剩的一絲疑心反而徹底散去,他笑著將因激動騰身而起的夏可抗又按回椅子。

「別激動,再牽動傷勢可不好,放心這只是將軍府最後手段。

不過真要有那麼一天,希望可抗也莫要怪老夫,咱們總得為磐石城的百萬軍民著想,你說了?」

夏可抗臉上神情變幻,最後無力癱倒于椅子上,垂頭喪氣應喏。

「一切但憑將軍吩咐!」

見他這副模樣,趙破軍罕見的嘆息一聲,這作態讓廳中眾人都有些驚疑。

他一揮手,將遮掩在符陣上的紅霧散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小螺關昨天已傳來消息,那幾處外來氣息已經確認,是咱們老對手晉人氣機殘留。」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眾人赫然一驚。

兩方這些年明里暗里爭斗從來沒有停止過,御兵司比其他人更加明白大晉的可怕。

既然能被符陣監測到,那就說明其中有凝煞境高手,這樣的人若是再配上一些幫手,就連御兵司都會頭疼不已。

「可打探到來人數量?」

風落天果然不愧是影衛之主,一語中的。

對這個忠心耿耿心月復,趙破軍也沒有什麼隱瞞意思,苦笑出聲。

「不知道,只能推測不會超過十人,應該是自安莫山偷 過來的。

現在還不知道這些晉人此行的目的何在,最怕是這些人是大軍前出探子,後面再有大軍跟隨,那才是真的麻煩大了。」

風落天明白他的意思,現在磐石城跟犒京那邊關系有些微妙,這麼多年將軍府的出格動作,崇元帝不可能一點也不知道。

若是大晉真的大兵入侵,到時只怕犒京那邊坐山觀虎斗的可能性最大。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一時間議論紛紛,頗有些群情激奮意思。

趙破軍眉頭微皺,伸手壓了壓,廳中喧囂聲瞬間靜止下來,他滿意的點頭,示意正在沉思的風落天繼續說。

「那屬下贊同將軍的意思,先把許洛這小子穩下來再說。

而且屬下懷疑于秀光那狐狸,是不是也從哪里提前得到了消息,不然依他的性子哪怕界海那邊再如何催促,也不會如此眼巴巴就去找許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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