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笑聲中,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夜半時分。
突兀的,天穹風雲色變,烏雲滾滾,將明月遮住。
一滴雨水墜落,滴在了李霄的酒杯中。
李霄皺眉,轉而又舒展開,今年的第一場雨,來了!
抬頭看了看天色,李霄輕聲道︰
「時間太晚了,都回去休息吧,馬上就要下雨了。」
眾人不約而同抬頭看天,也都點頭,李霄新得嬌妻,也得溫暖一番,他們不便多留。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哥,悠著點,別累著,主要腰!」
余漁老氣橫秋的拍了拍李霄的肩膀。
「我盡力。」李霄點點頭,惹得眾人大笑。
送走了他們,天色更加陰沉,從月光映路,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讓人心悸,壓抑感接踵而來。
「這場雨不會小。」
袁昊罡皺眉,至少觀察星空時,就算到會有一場傾盆大雨,本應早早來到,卻遲遲未來。
「只希望別太影響成婚的日子。」李霄皺眉。
而旁邊三女,臉上心中則是滿滿的擔憂,誰人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真的不想被大雨沖刷干淨
遙遠之地,勁拔高山聳入雲間,山巔有一處道觀,端的是樸素無華。
此時道觀門前,有一位老人屹立不動,任憑狂風席卷自身,衣袍獵獵鼓動。
老人背負雙手,雲淡風輕,雙眸靈光熾盛,仿若能看破古今,他轉頭看向遠方,眼中倒映著燈火萬家,卻被烏雲籠罩的杭州。
「既無我意,怎敢落雨?」
老人抬起右手,並指如劍,點向遠方。
一副八卦圖篆在指尖展開,坎?卦亮起,化作虹光月兌離八卦,攜帶沖天之勢急射而去
食府中,正在等待著雨水傾盆的李霄幾人,突然發現烏雲竟然消散了!
「有人以人力影響天象!」袁昊罡話語鏗鏘,彷如劍鳴。
「麒麟爺爺?」李霄和趙婼對視一眼,除了這位老人,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人有這等能力了。
「就是護佑你趙家的那位老前輩?」李晴驚訝,她也听李成煌說過,正是因為那位老人在,他才沒有一舉壓死趙家,更是對趙婼暗中相助。
袁昊罡轉頭,看向某個方位,眼神熾熱。
「找到了,我要前往拜訪,會在你們成婚前回來,這兩日,百煉你和星奴兒勤加修煉,如有強敵先報我名號。」
李霄自然不會阻止他的求道之路。
「去吧,這次機會難得,好好學,恭敬一些。」
袁昊罡點頭,拔出古劍就要離去,卻被李霄攔住。
「等等,差點忘了!」
李霄急忙跑去後廚,提了一個食盒,以及一壺頂尖古樹茶葉,是他都舍不得喝都。
「六壺酒,六道菜,都是方才沒端出來的,還溫熱,你拿著。」
袁昊罡接過,這可能是自己的大招。
鏗鏘一聲,古劍出錢,袁昊罡抬手擲出,身子如影隨形,緊緊跟上,一躍上了古劍,飛馳而去。
「代我們向爺爺問好!」趙婼揮手。李霄和三女目送他遠去。
「走吧,看來咱們大婚前,不會下雨了。」
李霄看著李晴,後者正一臉震驚。
「他,他怎麼能御劍飛行?」李晴滿臉不可思議,這不都是神話中仙人的手段嗎?世界上真的有仙人?而且,這位仙人,卻要去找一位老前輩求道,那這位老前輩,又是什麼境界?
「二姐,不是御劍飛行,只不過是以氣機擲劍,騎程而已,雖然能改變方向,不過用不了多久氣機消逝,還得再來一次。」
百煉在旁解釋,她現在也勉強可以以氣機御物了,一是因為袁昊罡教導有方,二是因為她停留鍛體太久了,也差不多了。
李晴無語,挽住了百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和御劍飛行有什麼差距嗎?
「走了,我先回去睡覺去,今天誰侍寢?」李霄壞笑。
三女都好像沒听到,並肩上了樓去,自顧說笑,給李霄晾在了一邊。
李霄急忙追了上去,大手攬住三女。
「嗯,我決定了,今晚和婼兒討論詩詞歌賦,明天和晴兒對弈整晚,後天考驗百煉氣機修煉!我安排的如何?」
「呸!」
三女同時啐了一口,著急忙慌的上樓
兩個時辰後,天剛蒙蒙亮,高聳入雲的山巔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一手食盒一手古劍。
袁昊罡身影略有狼狽,露水沾染一身,發絲也凌亂了些,不過精神頭十足。
來到道觀門前,袁昊罡行大禮參拜。
「弟子袁昊罡,求見前輩。」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一位老人和藹可親,笑眯眯的招招手。
袁昊罡再次拜了一拜,這才進去。
麒麟老人一把接過食盒,自顧來到院子,坐在了石桌上。
「俗禮真多,快來,飯菜都涼了!」
老人急不可耐的打開食盒,將飯菜一一擺放出來,美酒更是歸攏到一塊。
「你餓嗎?」老人看向袁昊罡。
袁昊罡有些懵逼,不應該是問自己吃沒吃嗎?
「弟子不餓。」袁昊罡搖頭,站在一旁。
「那我就不客氣了,是李霄那小子做的吧?」老人拿起筷子,大口朵頤,一口菜一口美酒,吃的那叫一個香!
「是,他替我準備的。」袁昊罡點頭,算是明白了。如果老人問他吃沒吃,他肯定沒吃,老人說不得得邀請他一起。
反而若是問他餓不餓,那他就沒必要吃了,老人就能獨吞。
「站著作甚,礙眼,坐。」
袁昊罡再次行禮,這才坐下,真應了站如松坐如弓這句話。
且看老人風卷殘雲,將菜品消滅了個干淨,剩下了三壺酒,轉身投在了身後的水池中,冰鎮著。
「你來何事?」
老人轉身,面色淡然,哪還有半分笑容。
這一下子讓袁昊罡徹底懵逼,老人從一位和藹可親的老爺爺,變成了超月兌世俗之外的道長
這時候袁昊罡才知道,老人的笑容不是給他的,是給那一盒美食的
「弟子前來求道。」
袁昊罡抱拳行禮。「我什麼時候收過你這弟子?」老人去了屋里,拿出一個黑罐子,捏出一撮野茶,自顧泡茶,煮水。
袁昊罡一愣,這個問題如何回答?他僅僅是覺著自己是晚輩而已。
「晚輩是來求道的,並無僭越之意,晚輩只是,只是自認為走上了道,故此才自稱弟子。」
一向淡然的袁昊罡,今天也被整治了一番,就像個面對嚴肅老師的慫弟子。
「你走霸道,受傷才明白此路不通,想以天道鎮霸道,這其中若想改變太過復雜,我教不了你,回去吧。」
老人吹著杯中熱氣,輕輕品茗。
袁昊罡心中嘆息,卻不願就此回歸,身影頗有些不甘,若非老人提前將他帶的美食吃了,說不定還有轉機。
于是乎,袁昊罡突然想起了懷中的那一罐茶葉剛要拿出,袁昊罡又止住了想法,等老人搶去喝完,自己又被白佔便宜。
「前輩,那晚輩不求道了,想與前輩說說這茶葉。前輩喝的山中野茶,味道怕是差了些。」
老人眯著眼楮,輕聲道︰
「你懂什麼?我這是采摘的老樹野茶,味道極佳,最為本源,沒有過多的修飾,這才為至理。」
袁昊罡在腦海中思索關于茶葉的訊息,基本都是李霄和趙婼告訴他的,組織了一番語言,袁昊罡道︰
「本源初茶雖好,但是仍需煸炒等多道工序加工,才能更好的激發出茶葉的本源香氣,茶葉不會生來就香。」
老人一听,對著袁昊罡招了招手。
「你小子能懂茶才怪,李霄和婼兒丫頭告訴你的吧?他們孝敬我的茶葉呢,拿出來。」
袁昊罡慌神,心中苦澀,只得將茶葉拿出,遞了過去,本來這是自己的另一道底牌,可惜被老人一句話給搶了去。
沒辦法,的確如此,本來,不論是菜品還是茶葉,都是李霄讓他帶來的,李霄不說,他也只能空手來。
「嗯,不錯,好茶!這兩個孩子有心了!」老人欣喜,將茶水飲盡,野茶葉直接吃了,然後重新泡了一壺上等古樹茶葉。
然後,袁昊罡就那麼坐在那,就跟嬌羞的小姑娘似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吧不甘心,不走又顯得礙眼了。
他在想,若是李霄在這,一定能給老人哄得開心雀躍吧?
終于,袁昊罡下定決心,還是離開吧,既然知道了位置,下次來拜訪也成,下次來,他可以學著做菜,也能自己買來茶葉。
想到這,袁昊罡起身行禮。
「前輩,那晚輩就不打擾了。」
「嗯,去吧。」老人擺擺手,看也沒看。
袁昊罡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出門去。
「回來。」緊接著,老人突然出聲喝止。
袁昊罡驚喜,急忙轉身。
「前輩有何吩咐?」
老人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袁昊罡,而袁昊罡也也期待著老人說話。
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說話。
最終,老人嘆了口氣。
「練劍有天賦頂個屁用?蠢蛋一個!好好跟李霄學吧!比起他,你差遠了!真不知道這兩個月你在他身邊學到了什麼!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