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眾人的討論下,祖詠獲得了最後勝利。
從詩的各個方面分析,無論是措辭、意境,還是從對照來看。
祖詠的詩,都要比柳雨若的詩要好上一些。
所以,也稱得上是實至名歸了。
另一邊,安世耿當然不會小氣了。
眼看決出了勝者,他直接大聲喊道︰「來人,拿一萬兩給這位公子,再把碧海珊瑚樽送予他。」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贊嘆安世耿的大氣。
這一萬兩銀子還好說,只能說他無愧于巨富之名。
可是,這碧海珊瑚樽就不一樣了,這種寶物,即便是有錢也難以買到。
而安世耿,卻能輕而易舉的將他送人,可見「財神爺」不是白叫的。
祖詠拱了拱手,接過東西後便坐下了。
剛剛的獎勵,也讓在場的氣氛再次升高起來。
眾人均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安世耿也沒有讓他們失望,而是叫人拿了一扇新屏風。
隨後,新的題目出現了。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這個新題目,是一個「安」字。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這個「安」字用的真的是巧妙。
你說它是安康,安詳之類的福詞也行,說它是安家的「安」也沒問題。
安世耿出了這樣的題目,很明顯是特別有用心。
一時間,場中鴉雀無聲,剛剛躍躍欲試的眾人,也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我先來吧,這首詩就以《安》為名。」
隨後,念出了他做的詩︰
「盡得天下百萬仁,腰間寶玉未蒙塵。」
「識得天下英雄主,不問曉曉問姓名。」
(改編自,明朝不若庵無名僧人,無名詩)
這首《安》,很明顯是在阿諛奉承,直接可以說把安世耿夸到了天上。
夸他仁義無雙,是天下少有的英雄人物。
不過,這種做法也能理解,掙錢嘛,不寒磣。
這安家不僅自身財力龐大,而且如今背靠蔡相。
無論是做官為政,還是貿易經商,只要一句話,就可讓人飛黃騰達。
僅僅奉承兩句而已,若是成了,那前途就一片光明。
若是不成,也沒什麼損失,還能在安世耿面前混個眼熟。
何樂而不為呢?
「陸兄,你看這人好像一條狗啊。」韓非發自內心的說道。
陸小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確實。」
不過,他們還是低估了這些人。
有人開了頭,那後面的人就無所顧忌了。
什麼「仁心散財佑一方,良善之家不自量……」
一大堆阿諛奉承的詩句被做了出來,眾人紛紛把安家夸得天上地下少有。
按照他們所說,聖人轉世也未必有安家做得好。
整個宴會,頓時變成一處糜爛的面具場。
看的韓非那叫一個目瞪口呆,果然,沒有最不要臉,只有更不要臉的。
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我還道這才子佳人多有文采,沒想到盡是阿諛奉承,攀附趨勢之人,當真是可笑至極。」
他這話,無疑是把人家傷口放在陽光底下曬,雖然大家都知道在做什麼,可明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于是,有人惱羞成怒道︰「你又是哪個腌貨,敢在這里大放厥詞。」
那人手上拿著酒壺,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整個人迷迷湖湖的,似乎已經醉得不輕。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緩緩道︰「在下于謙,雖並非什麼有望之士,但與諸位相比,倒還算個干淨人。」
「你!」
那人惱羞成怒︰「于謙是吧,你說我們盡是阿諛奉承之輩,毫無文采。」
「那不知你有何大作,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大作不敢當,拙作倒是有一篇。」
于謙恍恍忽忽的說道,整個人似乎都要站不穩了。
對于場上發生的矛盾,安世耿也沒有制止,這何嘗不是一種樂趣呢?
過了一會兒,于謙放下手中的酒壺,說道︰「這首《狗兒叫》送給諸位。」
「今有狗兒狗叫喚,朱門越听越精神。」
「眾人皆有狗兒意,不敢人前叫一聲。」
(改編自明朝和尚,《貓兒叫》)
這是一首打油詩,沒有任何的措辭和意境,彷佛是七歲小孩的作品。
可這詩,卻血淋淋的揭露出了眾人的丑惡嘴臉。
這些人都像狗一樣,為了「骨頭」對安家搖尾乞憐,不敢在人群中說安家的半句壞話。
而「朱門」就更好理解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
形容安家為富不仁,淨是做些禍害人的勾當。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這些人和安家的臉上。
「哈哈哈。」安世耿率先出聲︰「好詩,這一題你贏了。」
安世耿雖然在笑,可怎麼看都像是在說反話。
這時,于謙旁邊有一人站了出來︰「諸位,于謙兄喝醉了,希望諸位不要見怪。」
這人說于謙喝醉了,對他的詩卻沒有半點提及,想來,他也認為這首詩寫的對。
此番出言,只是為了保護于謙而已。
而韓非一眼就認得出來,這人就是當日與他在酒樓認識,並交談甚歡的。
唐寅,唐伯虎。
而另一邊,安世耿笑了︰「我當然沒有怪罪他,只不過想「獎賞」他而已。」
「這一萬兩銀子當然有,不過這寶物嘛,得叫他自己去拿。」
「來人!帶這位于公子去拿寶物。」
話音剛落,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朝著于謙走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安世耿是準備報復了。
唐伯虎也是緊張萬分,他調動起體內的真氣,隨時做好出手的準備。
只有于謙,醉醺醺的,完全不知道災禍即將臨頭。
六扇門的捕神,和神侯府的諸葛正我已經準備開口了。
他們畢竟是朝廷的門面,不可能任由安世耿胡作非為。
不過,一道聲音先傳了出來︰
「安老爺,這寶物就免了吧。」
眾人立馬望問向角落,此時,韓非正優哉游哉的喝著酒。
他無視眾人的目光,繼續說道︰「我看這于謙兄生性豁達,不是個重錢財之人。」
「安老爺何不把寶物變賣,用于捐贈給貧苦人家,也算積些陰德了。」
韓非可不怕安家,更何況他本來就沒帶著什麼好意過來。
「有意思,真有意思。」
听到這話,安世耿起了興趣︰「你叫韓非是吧,我听說過你。」
「外界都傳言,你武功很厲害,」
韓非笑了笑︰「虛名而已,當不得真。」
「虛名?」
安世耿點了點頭︰「我看也是。」
一時間,場上劍拔弩張,韓非和安世耿的眼楮里,彷佛有電光踫撞。
緊接著,安世耿從主位上走了下來,一步一步的朝著韓非而去。
而韓非只是默默飲酒,絲毫沒有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