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就在喬楚準備離開的時候，關在突然叫住了他︰「郭大爺怎麼樣。」
喬楚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過來的時候還在手術，情況可能不太好。」
听到這個消息，關在沉默了一下。自己到醫院治療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和臨床的郭大爺關系也不錯。現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心里也不好受。
喬楚走了出去，朝著實驗室走去。
經過手術室的時候，喬楚看到手術已經結束了，周圍等待的同學大多也回去了。但是，陶子還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
「怎麼了。」喬楚上前問道。
「郭大爺……他情況不太好。」陶子喃喃說道︰「現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已經到了ICU。」
喬楚看著陶子這副樣子，沉默了一會。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對這陶子說道︰「陶子，現在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組里頭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陶子點點頭。就這樣，兩人一起走著。
「喬楚，我剛剛還听到王老師和醫生們的聊天了。」一邊走，兩人一邊聊著天。
「郭大爺情況很不好，醫生也沒有辦法。」陶子想著當時自己听到的話，難過地說道︰「他們說，要是我們的項目能快一些，把新的藥弄出來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我們時間不夠。」喬楚簡短地說道。
「是啊。」陶子默然。
良久，她看向喬楚，說道︰「喬楚，我們真的無能為力了嗎。」
「陶子。」喬楚回應道︰「你才只是個大學一年級的學生，這和你沒關系。」
陶子也知道這件事，但是這樣深深的無力感，還是讓她不好受。
兩人走了一會，陶子突然停了下來。
「喬楚，我先回宿舍了。我……我想先休息一會。」
「行。」喬楚點點頭︰「我自己去實驗室拿書包吧。」
就在喬楚準備走的時候，陶子卻在他身後繼續說著。
「剛才，郭大爺的家屬送來了他自己寫的意向書。」陶子的眼楮泛起了淚霧︰「郭大爺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挺不過去了，所以就打算在自己死後，捐獻自己的遺體。」
說到這里，陶子忍不住崩潰大哭，斷斷續續地說著︰「為什麼……為什麼。」
「陶子。」喬楚看著陶子這副模樣，有些擔心，上前打算問一問。
「我……讓我呆一會吧。」
看著捂著臉痛哭的陶子，喬楚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實驗室里，空無一人。這兩天事情少，大家都去休息放松了。喬楚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了自己的書包。
就在喬楚打算把桌子上的筆記本塞進書包里的時候，他看到了書包的夾層里還有幾塊能量棒。
喬楚愣了一下，拿著筆記本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他先是把筆記本放回桌子上，再從書包里拿出那幾條能量棒。
「要是快一點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救郭大爺了。」
陶子的話縈繞在喬楚的耳邊，久久沒有停下。
快一點嗎……
喬楚皺了皺眉，自言自語地說道︰「這能量棒好像快過期了吧，還是不要糟蹋東西了。」
撇了一眼桌子上的筆記本，喬楚從書包的隱藏格子里拿出了一個U盤。打開筆記本，喬楚再把U盤插到了電腦上。
翻了翻U盤，喬楚找到了一些以前寫機器學習的小算法。
這些，應該夠了。
偌大的實驗室里，只剩下了喬楚一個人。他走到了大白板前，拿起了油性筆。喬楚閉上了眼楮，緩緩地深吸一口氣。此時，周圍的噪音在一點點的消退，直到听不到一絲聲音的時候，喬楚睜開了眼。
此時此刻，喬楚的眼里，就只剩下那一塊大白板，再無其他東西。
實驗室里，除了空調運行的轟隆聲，就只有油性筆和白板摩擦的聲音。
突然，聲音停了下來。喬楚踉蹌了兩步，左手扶住了桌子，不至于讓自己摔倒。喬楚伸手拿過桌子上的能量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直到吃完了第二根，喬楚才緩了過來。他喘了口氣，奪過一旁的水壺，灌了好幾口水。
喬楚看著寫完了一大半的白板，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再次閉上眼楮，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魔都的數據中心里，正在值班的工作人員打了個哈欠。
「我的天，這夜班，簡直不是人過的。」
「行啦。」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工作人員笑了笑，安慰道︰「還有一會就換班了，再堅持一下。」
「嗯……咦？」年輕的工作人員瞄了一眼屏幕，發現有新的用戶在使用中心的計算資源。
「這誰啊，大晚上的。」他好奇地說道。
「這個時間，估計也就是青華的那些人吧。」年紀大些的工作人員想了想，猜測道︰「這段時間經常看到他們的項目深夜來用我們的計算資源。」
「夠拼的啊。」年輕的工作人員砸吧嘴，感慨道。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到了換班的時候。臨走前，年輕的工作人員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計算還在進行。
「這都快天亮了，還在操作，真是厲害啊……欸，算完了？」他看著操作記錄，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便看到了計算的結束。
「行了，就到這里吧。」老教授收起了桌子上的資料，對著底下的學生說道。
「好耶。」黎一鳴伸了個懶腰，準備去茶水間好好放松。
「對了。」老教授突然想到了什麼，對著其他人問道︰「今天的會，喬楚怎麼沒來？」
其他人听到這話，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的小師弟確實沒來。
「奇怪了，平時小楚挺積極的呀。」黎一鳴疑惑地說道。
「不會跟你學壞了吧。」坐在黎一鳴身旁的大師兄葉志鵬擔憂地說道。
「大師兄，你這是什麼話，我警告你人生攻擊啊。」黎一鳴推了推眼鏡，不滿地說道。
「切。要不是老師點名了要你做匯報，你今天會過來？」葉志鵬不屑地說道。
「懶得和你說。」黎一鳴白了葉志鵬一眼，拿起了自己的東西，哼著哥往外走。
黎一鳴夾著一本故事會，拿著個水壺，悠哉游哉地往實驗室走去。還沒走到，他就看到了實驗室里地燈還亮著。
「昨天誰最後走的啊。」黎一鳴疑惑地說道︰「老板可是最討厭浪費電的人了。」
趁著老教授還沒有過來，黎一鳴走快了兩步，想著趕緊把燈關了。
一開門，一陣冷風直接吹了出來。
好家伙，空調也沒關，這師兄可幫不了你了。
就在黎一鳴為這個倒霉蛋默哀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算法。
這誰寫的啊？
算法有些晦澀，黎一鳴也沒有管它。但是，他一轉頭，就看到了趴在白板旁邊的桌子上的喬楚。
原來是你小子啊。
黎一鳴走上前去，拍了拍喬楚的肩膀︰「小楚，小楚，小！楚！」
「嗯……」喬楚從昏睡的狀態里緩緩醒來。
喬楚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連忙看一看電腦屏幕。看著電腦上的參數，喬楚松了口氣。
「小楚？」
听到這個聲音，喬楚才發現黎一鳴就在自己身旁。
于是，他扶著桌子，一邊站起來，一邊對著黎一鳴說道︰「師兄，模型好了，我……」
還沒等喬楚站穩，他便覺得眼前的景象失去了色彩，變成了黑白，最後，喬楚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臥槽，喬楚，你怎麼了。」黎一鳴大驚失色，連忙扶著喬楚︰「你別嚇師兄啊。」
黎一鳴趕緊把喬楚放平到地上，大聲呼喊著。此時，已經有不少同學過來了，听到黎一鳴的喊聲，也趕緊走了過來。
黎一鳴不敢怠慢，伸手模向了喬楚的脖子，發現他還有脈搏，也有心跳，有呼吸。
看來不是猝死，還好還好。
「怎麼了，怎麼了。」葉志鵬也趕了過來，看到黎一鳴，連忙問道。
「喬楚暈過去了，但是還有心跳，有呼吸。」黎一鳴連忙回答道。
「旁邊就是醫院，趕緊送過去。」葉志鵬不再廢話，把喬楚拉了起來，其他幾個同學也紛紛過來幫忙，幾人抬著喬楚，連忙往旁邊的醫院趕去。
「大早上的，真是嚇死我了。」黎一鳴拍著胸口，感嘆道。
不過，剛才小楚說什麼來著，模型？
黎一鳴來到喬楚的電腦前，看了看屏幕上的數據。越看，他的表情就越凝重。
接著，他抬起頭，看著白板上滿滿的公式和算法，把手里的故事會扔到一旁，拿出了紙和筆，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