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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第132章

132

福兒一通長篇大論。

會說到衛琦娶妻的事,還跟王多壽有關。

多壽和姐姐乃孿生子,福兒都生下大郎了,他至今還沒娶妻。男兒過了二十不成親,在當下來說算是極少的。

王鐵栓作為黑城當地農官,日里和下面屯子上的屯民打交道,由于他沒有為官的架子,對屯民素來和顏悅色,有問必答,許多屯民都十分愛戴他。

王大人有女,是安撫使夫人。

還有個兒子,如今在官衙當差,卻還沒娶妻,這不就被一些屯民,和有些大膽少女給盯上了?

黑城這地界遠離中原,又各族群混雜,女兒家不像關內女子,還講究個什麼三從四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民風十分開放。

男女之間互相愛慕,彼此追求,都是很常見的事。

于是就有那大膽女子,借著機會,追求王多壽。

那追求的手段可就多了,特意讓自家哥哥從中牽線的,故意跟著家人一同來官衙來找王大人的。還有做點吃食塞給王多壽,踫不到王多壽,就塞給王大人,讓他轉交給兒子的。

一開始可把王鐵栓給驚得不輕。

女兒家追兒子,都追到自己這兒來了,可略微了解了一下當地習俗,倒也說不出什麼。

自是又老生常談起多壽成親之事。

王多壽一直以還未立業不想成家作為借口,跟家人推月兌催婚的事。如今眼見功名也考中了,竟還不想成親,這叫什麼事?

其實之前王多壽跟著二哥和爹送女乃來找爺,其實就有躲避婚事的意圖。

家里趙秀芬一直惦著小兒子還沒成親的事呢,那會兒正謀劃著要給王多壽說親,他才借口躲了出來。

這邊王多壽的婚事,還沒說出個所以然,另一個大齡青年衛琦,也正式進入眾人眼底。

原來衛琦也該到說親的時候了。

這才有福兒總拿婚事來懟他的事發生。

其實就福兒來看,小五兒再晚兩年也不是不行,並不著急,但如此好用的工具,一用衛琦就認輸,自然不會放過。

這邊衛琦被說得臉色越來越臭,正打算協同大郎逃離守財奴的魔掌,那邊衛傅來了。

衛傅剛來,就看見福兒正在念叨弟弟。

不用听,就知道是在說婚事。

他當然也知道福兒其實沒有想逼著弟弟成親的的意思,但她就愛用這事和衛琦斗嘴。

其實兩口子都喜歡看衛琦吃癟,只是一個是坐壁上觀,一個付諸行動罷了。

衛傅剛到,老爺子和牛大花還有王鐵栓都來了。

都是獲知福兒有孕的事,特意過來的。牛大花也只有跟著老爺子一起,才會踏足福兒的院子,平時她是絕不會來的。

「你娘若知道你有了,肯定高興。」

王鐵栓如今在這做了官,眼見短時間是沒辦法回去了。還有劉長山,如今作為黑城守備所守備官,自然一時半會也沒法回去。

兩人都給家里送了信,把事情告知家人。

劉長山的意思是想把妻兒老母都接過來。至于王鐵栓,也是這麼個意思,只是家里還有那麼一大攤子,端看趙秀芬願不願意過來。

還有二哥王興學,他也暫時不打算回去。

福兒如今手下的生意,有一半靠著他在運轉。

其實還是用之前洞子菜的那套模式,只是套一層官皮,運銷還是由神仙倒那套班子來做。

這事衛傅交給了王興學,甚至許諾他,若他想做官,可以直接授予官身。

只是王興學對做官沒什麼興趣,他反而對做生意更感興趣。

回到正題,一听見爹提到娘,福兒也有些想娘了。

「也不知道娘什麼時候來。」

趙秀芬舍不得兒子倒不至于,但舍不得孫子是真的。

王鐵栓也不確定妻子會不會來,他嘴上說來也行不來也可,實際上讓福兒來看,爹還是希望娘來了。

而且福兒也希望娘能趕緊過來,因為她發現了一件事。

想想王大人的兒子都被盯上了,又怎可能沒人盯上王大人。

只是這個王大人為人較為木訥,反應有些遲鈍,反正福兒在前衙的眼線告訴她,有不少屯里的寡婦對她爹有意思,其中還不乏少女。

因為此事,福兒還特意端詳了下親爹,這才發現月兌去平時干農活所穿的粗布衣裳,換上一身板正的官服,他爹也是蠻俊的。

想想,隨了老爺子的高大身材,老爺子年輕時能讓牛大花干出‘不要臉’的事,相貌能差到哪兒去?

據福兒所知,她女乃當年也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美人胚子。當然這個據說,是通過別人的只字片語里所知。

總之,父母的相貌都不差,個子又夠高大,剛過四十的年紀,看著也就三十出頭,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

自此,福兒嘴上不說什麼,實際上私底下跟小弟串通了一下,又讓人往建京送了封信。

這事只有衛傅知道,所以听福兒有意提起丈母娘,他不禁看了妻子一眼。

王鐵栓見女兒還念著娘,不禁失笑︰「都當娘的人了,還是小孩子,成天念著娘?」

「難道爹不念娘?」

這話讓王鐵栓怎麼答?老爺子和老娘都在這呢,他能當著爹娘說想媳婦了,遂瞪了女兒一眼,埋怨她說話口沒遮攔。

之後眾人關心了一下福兒,就都走了。

衛琦怕福兒又念叨讓他娶媳婦的事,以帶大郎出去玩為借口,也溜了。

留下衛傅和福兒兩人,衛傅問起福兒方才提起丈母娘的事。

「你沒發現我爹袖口的補丁?」

衛傅一愣。

「怎麼提到補丁?」

福兒瞥了他一眼,去了炕上坐下。

「你看我爹平時,除了官衙就是在下面屯子上,我說給他派個丫鬟,侍候他起居喝茶洗衣之事,他也不要,說自己就能做,要什麼丫鬟。」

這事衛傅知道,為此他特意給老丈人弄了個年輕的小子當隨從,有什麼雜事交給隨從去辦就是。

「那這跟補丁又有什麼關系?」

衛傅自詡自己還算聰明,但每次在福兒面前,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永遠都不夠聰明。

「你想,四喜一個小子,又不會縫衣裳,那我爹袖口的補丁是誰縫的?」

「這——」

沒想到妻子竟如此觀察入微。

「你信不信,我等會兒找個借口把四喜叫來問問,肯定能問出來東西。」說著,福兒有些煩躁起來,「你說娘也是,怎麼還沒來?」

衛傅失笑︰「趕路也需要時間,而且你別想多了,說不定是府里哪個婆子見你爹袖口破了,幫忙縫了幾針。」

「希望如此吧。」

又說起有了這事,小兩口掰著指頭算了算,好像就是之前兩人玩笑哪個孩子隨了福兒,就讓哪個孩子姓王那一陣。

那一陣兩人經常以此借口那啥,其實就是閨房情趣,沒想到真懷上了。

「你剛懷上,還是多注意身子,生意上的事,你就交給李如山,二哥那兒,我再給收購所多添兩個人幫他。」衛傅關切道。

「你有人添?」福兒問。

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有,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手。

「反正慢慢來,你身子要緊。」.

黑城要到四月頭才會破冰。

說是破冰,但江面上的冰並沒有化完,也不能行船。

據當地人說,要到四月中旬或是下旬,冰才會慢慢化完。

破冰那一日,黑城的百姓和附近屯莊的屯民,按照慣常習俗,在黑江邊上舉行了破冰的儀式。

有點類似關內每年春耕時,當地舉行的春耕儀式。要焚香禱告皇天後土,希望新的一年能大有收獲。

總而言之,黑城也是從這一日起,才漸漸能見到點春色。

也是從這一日起,黑城越來越熱鬧了,早先因為羅剎人襲城,而跑掉的商人,都回來了。

當日棄城而去,如今危難一解,人又回來了。

百姓紛紛唾棄,但也不影響商人們做生意。

無他,當地百姓獵戶積攢了一個冬天的毛皮,都會在此時拿出來售賣。

可以這麼說,毛皮商人盤踞黑城一年到頭,平時做的那點生意都是添頭,只有這時候的生意才是大頭。

可今年出現了變故,黑城官衙竟設了一個收購所,其內明文標價收購毛皮。

而寫出來的收購價,竟比商人預計的價格高出幾成不止,這一行舉讓一眾商人紛紛變色。

當日羅剎人襲城,他們紛紛棄城而去,本以為再度回來,那位安撫使會故意拿捏架子,不準他們入城。

人家倒沒不讓他們入城,只是來了一記更狠的,釜底抽薪。

按照官衙這麼辦事,那他們還賺個屁?要知道各家商號背後都不是沒人,于是紛紛給背後之人去信。

但這麼一來一去也晚了,不過十多日的時間,市面上的毛皮就被收購了一空。

也是如今官衙在當地的威望甚高,別說加了這麼多錢,即使不加錢,跟皮毛商一樣的價格,百姓們也願意把毛皮賣給官衙。

福兒看著堆了幾屋子的毛皮,連養胎吃飯都不香了。

如今她手里賬面上能動用的銀子,全都砸在這些毛皮上,甚至連娘娘給她的箱子,都被打開了一次。

真是沒有錢了,一文都沒有了。

「真沒有了?」衛琦見福兒叫窮,不禁道。

「真沒有了。」福兒苦著臉,斬釘絕鐵道。

衛琦也就真听信了,連著多日一副濃眉緊皺的模樣,表面沒說什麼,私底下卻跑去問王興學,怎麼才能賺到銀子。

王興學最近忙得腳後跟打著後腦勺兒,這位平時板著臉誰都不理的小爺,突然跑來問他怎麼才能賺銀子。

不禁抬頭看看天,這是日頭打南邊出來了?

到底這是衛琦第一次這麼嚴肅向他請教問題,他察覺出端倪,也沒亂說,而是先穩住了衛琦,私底下偷偷跑去問了衛傅。

衛傅听了不禁失笑,腦中卻靈光一閃,讓王興學告訴衛琦,挖石炭可以賺銀子。

王興學也就這麼跟衛琦說了。

正好衛傅打算重開石炭礦,打算把里面的采炭設施重新換上一遍,再公開招人挖炭,把工錢開高一些,不強迫人干活兒,而是以每筐多少斤來計算工錢,應該就有人來干活。

衛琦當即自告奮勇,說要去管炭礦的事。

如今人有了,可重開炭礦前期也需要銀子支撐,畢竟要付人工錢,而炭要等到八月以後才能拉去售賣。

衛傅二話不說,去找福兒。

然後衛琦就看見,福兒扣扣索索的,也不知從哪兒模出個匣子來,塞給了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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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哥又把匣子給了他。

他打開一看,差點沒氣憋氣過去。

這就叫一文錢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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