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柯西開車，開著開著就到了酒店。
浴室那邊傳來潺潺水聲，半透明的凋花玻璃後邊，一道優美的曲線若隱若現。
但柯•正人君子•西目不斜視，始終注視著電腦屏幕上，一頁一頁的文檔掃過去，默默感概道︰
「華誼的藝人還真多。」
即將要開啟《致青春》的試鏡，柯西找來了這些藝人資料。
只是已經出道、在圈里有名有姓的，就有七八十個。
每個都試太過費時費力，柯西只能憑自己的印象先來一波初篩。
所幸華誼畢竟是華誼，在茫茫多的名單中，有不少都在柯西「眼熟」的行列里。
不知不覺，浴室的流水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郁的洗發水和沐浴露的混合香氣撲面而來。
「你看什麼呢？」
柯西正準備往旁邊挪挪，空點位置出來，然而大冪冪當機立斷直接坐在了大腿上。
而她在坐下後，並沒有立即去看屏幕上的內容。
擰開手里一個不透明的罐子，往臉上涂抹里面軟膩的物質。
「這麼晚了還化妝？」
大冪冪閉著眼，正小心翼翼地往眼皮上抹︰「這是海底泥面膜，在香港買的。」
「你還是少往臉上涂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卻听一聲不滿的輕哼︰「我是為了誰呀。」
「別拿我當借口，你變什麼樣我都喜歡。」
「嘁~」
大冪冪心里一甜，不自覺嘴角飛揚。
同時她也知道，這只是偶爾現象，柯西總會有一些特別浪漫、深得她心意的時期。
但大冪冪也深知現實，柯西，就是顏狗一個︰「我要是變丑了，你肯定第一個離我而去。」
柯西小聲滴咕著︰「說的好像你現在很漂亮……」
「你說什麼！」
涂了一臉黑漆漆、黏湖湖不明物質的大冪冪配上凶狠的眼神，還真有點人。
柯西立刻轉移話題︰「沒，冪姐，你覺得，這里面有誰適合《致青春》里的角色？」
剛才柯西已經初步篩過一輪了，主要是把里面不是演員的，和年紀不合適的去掉。
大冪冪跟著指引，認真地看了幾個人的資料。
期間幾度欲言又止，最終搖搖頭︰「選角的事，一直都是你自己說了算，我還是不發表意見了，免得被你笑話。」
其實這並不是主要原因，反正她被柯西笑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更重要的一點，她不怕柯西不听自己的，就怕自己的話真會影響到柯西的判斷。
如果到時候電影上映效果不好，大家一損俱損。
在這種專業問題上，大冪冪信柯西勝過信自己。
「一切都要看試鏡的效果，現在說說沒什麼的。」
就算柯西這麼說了，大冪冪依然堅持不發表意見，選擇閉口不言。
「那好吧，換個方式，我說你听，覺得合適你就點頭。」
大冪冪還是不說話，柯西就當她默認了。
「首先，陳孝正，黃小明？」
大冪冪沒說話，黝黑的臉龐也很難看出表情上的反應。
但她沒點頭，柯西換下一個︰「陸易？」
華誼最帥的兩位都在這了，大冪冪依舊無動于衷，柯西又換一個︰「鄧朝？」
大冪冪終于動了︰「你自己演不行嘛？」
「我？」
這柯西還真沒想過，被大冪冪以石激起千層浪。
對哦，自己也曾經有個演員夢來著。
而且剛剛減肥成功，顏值重回巔峰。
而且今時不同往日，自己的團隊已經有了相當規模，很多工作不必親歷親為。
上次的《重返二十歲》他甚至有些無所事事，甚至有一小部分時間都在打瞌睡。
「那先看看別的，喬震宇……」
……
試鏡的效率，比柯西想象中還要高很多。
看來華誼上市，不僅點燃了股東們的心氣，旗下藝人們也一個個精神煥發。
眼神飽滿，充滿自信，這是對未來熱切期待啊。
也是，華誼上市，到處一片萬物競發、勃勃生機的景象。
同家公司共事的朋友，手里股份多的，比如馮曉剛、黃小明，一天時間就變身億萬富豪。
就連像何琢顏、胡可這些平日里不太起眼的，明面上的身家也是千萬起步。
而且剛一上市，像柯西這樣的人，都帶著項目上門合作。
喜事一件接一件，很難不讓人神清氣爽。
這次試鏡沒有通知太多人，而且也還沒定下最終結果，只當是個參考。
比如，柯西就覺得陸易的氣質很適合林靜，鄧朝也可以，還和柯西關系更近一些。
此次試鏡讓柯西「眼熟」的人不少，還有一對年輕的歌唱組合BOBO，華誼的底蘊真的不錯。
柯西埋頭收拾東西，不自覺就哼起了歌。
之前給劉藝菲做MV，這首歌听她唱了太多遍，柯西都被帶偏了，尤其是那字正腔圓的「都嚕嚕」。
「師弟，唱得不錯啊。」
柯西聞聲看去，原來是門沒關，黃教主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
不過這本來就是華誼的地盤，進就進了。
「是師哥啊，還有楊小姐。」
黃教主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的那個柯西也認得，正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楊天寶。
此時的她一臉詫異，隨後轉為驚喜︰「柯導還記得我？」
只听黃教主輕咳一聲︰「我師弟是導演，記住演員的特點是他擅長啊，何況你還這麼漂亮。」
啊這，柯西的嘴角有一點點不自然。
以前都是他給別人喂購糧，那曾想過有一天……而且不得不說，現在的黃教主確實帥啊，不經意的撩妹也沒有油膩的感覺。
「師哥，你該不會是專程來我面前秀恩愛的吧。」
黃教主不理他，只顧看著楊天寶。
好在天寶還是在意柯西的存在的，給了黃教主一個眼神，然後不好意思地沖柯西笑笑。
「柯導，你都看出來了呀。」
柯西真誠道︰「抱歉，我也想看不出來。」
「哈哈，師弟你真幽默，不愧是最年輕的喜劇大師。」
「師哥，別捧我，我真會飄的，還是說正事吧。」
柯西看看黃教主，又在天寶身上掃了一圈，現場的情形一目了然。
「哈哈，這個……」
原本黃教主還想再套會兒近乎，比如聊聊母校和崔媽什麼的，這算是兩個人最深的紐帶。
倒是天寶，在柯西的目光打量下，先是短暫的露出一些遲疑，然後就自信地抬頭挺胸。
「我听說柯導在這里為電影選角試鏡，我想，請柯導也給我一個機會。」
果決的聲音在屋頂回蕩，黃教主微微偏過臉，表情略微有些驚訝。
暫不管教主，柯西的反應要更復雜一些。
他剛才，好像在天寶身上發現了大冪冪的部分影子？
「只是試鏡嗎？」
柯西似笑非笑，看著楊天寶，但這話明顯是在問黃教主。
「呃，師弟，Baby也特別喜歡《致青春》這本小說，尤其是阮莞這個角色。」
「是，阮莞是書里最讓我感到意難平的角色，喜歡她的隨心，被傷害時為她哭，終于走出陰影為她笑……」
有備而來啊，柯西做出一副為難的神色。
「還是先試鏡吧。」柯西將已經收拾好的攝像機又一次架好……
連試了兩場戲，看得出，天寶是事先做了許多準備的，包括之前對阮莞的經歷如數家珍。
但是效果嘛……好吧其實還可以，差強人意吧，來之前，她應該是找過專業人士做過練習。
將阮莞的溫婉恬澹，使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表現得還可以。
但是在感情經歷打擊的那場戲里，一直進不去狀態。
也好理解，她不是天賦型選手，更不是專業演員，現在的感情又甜甜蜜蜜順風順水，入戲困難並不讓人意外。
「可以了，等消息吧。」
這句話，柯西今天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次。
不是婉拒的托詞，而是他真的還沒想好。
自己的電影，總不能全用華誼的人。
天寶目露急切，教主反應更快︰「師弟，你覺得Baby的表現還行嘛？」
「嗯……比我想象中要好。」
這是實話，原時空里柯西雖然沒怎麼看過天寶的表演，但《摳圖不自賞》的赫赫凶名他還是听說過的。
天寶剛才的表現，意外的「靈氣」十足，就是不知道那些年在她身上都發生了什麼。
「那……」
黃教主還要再問，柯西笑笑，直接打斷︰「師哥，這才剛開始，總得給我點時間考慮吧。」
「哈哈，我太心急了，師哥給你道歉……」
又寒暄了幾句有的沒的，一直沉默的天寶終于出聲了︰「柯導一會兒有空嘛？」
「嗯？」
「三個人的電影？」柯西眉宇之間凝出一絲奇怪︰「還是你們去吧，我和邁克爾杰克遜不是很熟……」
……
「美娜，周末我看到《花兒與少年》了，太好玩了吧。」
「謝謝。」
美娜甜甜一笑，這不是她今天第一次听到類似的話。
一進校門，就不斷有人來打招呼，有些她都不認識。
「哎對了，電視里你們玩的那個狼人殺到底是怎麼玩的，看了一遍我沒搞懂。」
「美娜，那麼多人里誰最好？」
「羅馬的酒店房間真那麼小嘛……」
美娜又一次被問題淹沒，好在這已經是她的日常任務。
再加上女神自帶只可遠觀的特性，應對起來還算游刃有余。
而另一邊，才升入高中的小白，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一到教室，就被幾個關系好的男生「放倒」了，滿身大漢，
「那麼多女生，誰最漂亮啊？」
「應該問，最喜歡誰？」
「對對對，最喜歡誰！」
面對一眾起哄的好兄弟，被團團圍住的小白動彈不得。
今天要是不得到個滿意的答桉，看來是不會輕易放他走了。
「我……」
小白平時從沒有這麼被動過，他在班上也是妥妥的風雲人物，何曾如此狼狽？
但是這個問題，著實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團結一致步步緊逼。
「你們夠了！」
忽然後方傳來一聲厲喝，是一道女聲。
有人回頭看去，表情有些不自然，然後放開小白。
人群中，不知誰來了這麼一句︰「沒意思，母老虎又來護夫了。」
「誰說的！」
緊隨而來的又是一聲尖銳的暴喝，眾人一哄而散，顯然是惹不起眼前這個單手叉腰面容清秀的小姑娘。
邊跑還邊小聲滴咕︰「我覺得美娜最漂亮，像外國人。」
「嗯，我也覺得。」
「老白肯定也喜歡美娜吧。」
「嗯，我也覺得。」
「你會說點別的嗎……」
一身輕松的小白長舒一口氣，對幫助自己的女同學誠心道謝︰「謝謝啊。」
他讀的是藝術班，班里的同學都是有相當的特長，比如眼前這個小姑娘，她的特長就是特別漂亮。
「不用謝……」
人都被趕走了之後，剛才盛氣凌人的「母老虎」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個看上去有點害羞的普通高中生。
頓了頓，那位姑娘重新昂首挺胸，露出最純真的微笑︰「對了，你真的喜歡那個美娜啊？」
「啊？」小白恍然一頓，眼眸逐漸深邃。
那位小姑娘似乎明白了什麼，微不可察輕點下巴︰「好吧……」
話音未落，小白忽然道︰「怎麼可能，你都不知道她平時多難對付。」
「可是她長得那麼漂亮……」
「漂亮嗎？我沒注意，幾位姐姐都很漂亮啊。」
這是小白的真心話，要是讓他給《花兒與少年》里的幾位姐姐按顏值排個序，抱歉他還真排不出來。
就算心里真的有順序，也不能說出來啊，如果被幾位姐姐听到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小白知道，哪怕是柯西和自己的師傅楊慶，也不敢輕易做這種比較。
「那你到底喜歡誰呢？」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男生們尚且如此，更別說一個小姑娘。
「我……都挺喜歡的吧，姐姐們對我都挺好的。」
除了美娜，小白心里暗道。
「你怎麼……看錯你了，渣男！」
「我……」
小白想要解釋，然而人已經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