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十五，青瓦鎮靠江，碼頭上都是各地的商隊，每逢初一十五走水運的商隊船只都會路過此地，所以碼頭上到處都是招工的。
這又是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需要置辦年貨，商船平日里碼頭工都得搶著去做，每年這時候總是人手不夠，為了掙錢，很多人都不舍得走，搬完一艘又一艘，直到所有的船只都卸完貨。
蕭柱子和蕭子規兩兄弟也是如此，忙活了一天，在次日晌午飯之前趕了回來，沒想到一進家門就看見淮兒和雲兒坐在院子里捂著耳朵，委屈巴巴的望著灶房。
而滿院子飄出濃郁的辛香，聞著就讓人覺得這個冬日里暖洋洋的。
「爹，二叔！」
「你們回來了。」
蕭子規笑盈盈的把雲兒抱在懷里，輕輕地捏著她粉女敕的小臉，「是誰欺負我家雲兒了？」
「二叔，你跟女乃女乃說說，讓她不要吃兔兔好不好。」
這女乃女圭女圭一撒嬌，蕭子規的心都要化了，「好好好，二叔這就去跟女乃女乃說。」
他抱著雲兒，往灶房走了兩步，突然回過神來，「兔子？咱們家哪兒來的兔子？」
蕭子規回頭跟蕭柱子對視了一眼，二人皆是一愣，蕭柱子下意識的搖搖頭。
此時夏金桂正滿手鮮血的拎著只光禿禿的兔子從灶房里走出來，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喜色。
「娘，這是……」
夏金桂見到他們兩個回來，立刻迎接上來，聲音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動，「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快去洗洗，馬上就能開飯了。」
「娘，兔子是哪兒來的？」蕭柱子也納悶，便指著那只死兔子問道。
「小魚兒撿回來的，還有一條大黑魚呢！」夏金桂順勢就舉起來，「這兔子肥吧！小魚兒還說讓雲兒他們養著呢！我一瞧這麼肥，自打小魚兒進門咱們家還沒有一點肉腥，索性還是吃了，咱們全家慶祝慶祝。」
她不說還好，這話一出，雲兒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兔子死了。」
淮兒也叫了起來，「女乃女乃，把兔子還給姐姐，嗚嗚嗚嗚。」
蕭柱子連忙把雲兒抱走，牽著淮兒到一邊玩去，蕭子規這才得以安靜的詢問夏金桂。
灶房里的姜小魚，已經開始起鍋煎魚了，這魚切成大塊，先把兩面煎至金黃，這樣熬出來的湯才能發白濃郁。
「二嫂，雲兒好像哭了。」蕭小荷拿著一把破舊的蒲扇輕輕地扇著灶台里的火。
姜小魚抬頭往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定是看到娘把兔子給宰了。」
「你說這孩子，等會兒又不是不給她吃，咋還一直鬧呢。」
院子里哭聲倒是漸漸地小了，姜小魚倒是笑了笑，「那兔子是挺可愛的，也不怪雲兒會舍不得。」
「哎，這孩子還是小，等再大一點就能懂事了，咱家這幾個人自己都要吃不飽了，哪兒還能養活兔子，怕是得越養越瘦了，還不如趁著現在肥趕緊吃了。」蕭小荷說著這話，嘴巴卻微微撅了起來。
「二嫂，這兔子我瞧著能賣上百文錢呢，娘為啥不肯賣啊？」
鍋中的魚已經煎出香味了，顏色也變得金黃誘人，姜小魚舀了一大勺水倒了進去，蓋上鍋蓋後坐到蕭小荷的身邊，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娘是為了給咱們打打牙祭，咋還埋冤起娘來了。」
蕭小荷嘟嚷著，「賺銀子那麼不容易，我就喜歡吃野菜糊糊。」
「傻姑娘，兔子還能再抓，銀子也能再賺，但不能傷了娘的心。」姜小魚勸道。
而站在灶房門邊的蕭子規嘴角勾起，看著眼前穿著打滿布丁衣裳的姜小魚仿佛是看見了絕世珍寶一般，「听你二嫂的。」
這一清冽的嗓音從後背傳來，姜小魚和蕭小荷同時轉頭，看見蕭子規手里拎著那只已經被開膛破肚的肥兔子滿臉笑意的看著她們。
「二哥，你回來了！快進來暖和暖和。」蕭小荷連忙起身把灶台邊上的位置讓出來。
「嗯。」
蕭子規點頭，徑直的走到姜小魚的身邊，「娘，讓我拿來的。」
「行，給我吧。」姜小魚接過，飛快的放在砧板上，把兔子連骨帶肉切成小塊。
蕭子規就站在她身邊，時不時的給她遞東西，幫忙打下手。
倒是姜小魚有些不習慣，「你出去歇會兒吧，我很快就做好了。」
「沒事，我幫你會兒。」
「不用的……」姜小魚有些難為情，只好加快了切配菜的速度。
一邊的蕭小荷倒是識趣，扶著腰學著夏金桂的模樣，擰著小臉說道︰「哎喲，這火看得我累死了，二哥要不然你來替我看會兒吧。」
說著還沖蕭子規眨眼楮。
「好啊。」
姜小魚剛回頭想要阻止，沒想到蕭小荷居然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就跑了。
蕭子規二話不說直接在灶台邊上坐下，直勾勾的看著姜小魚，「要加大火嗎？」
「加吧，魚湯已經好了，再把這兔肉燒了，就能開飯了。」
「好。」蕭子規立刻掰斷的木材往灶台底下扔。
兔肉的肥油先下鍋，接著撒了一把干辣椒，接著兔肉下鍋，快速翻炒，頓時整個灶房火辣起來，出國之前姜小魚把一半的木薯葉子也扔了進去當配菜。
另一半放進魚湯里，就當是魚肉火鍋了。
姜小魚的肚子伴隨著香味一起叫了起來，不過灶房里辣味十足，她看了一眼蕭子規，「要不然你還是先出去吧。」
「你都能受，我還不行？」蕭子規反問道。
姜小魚只好作罷。
，「山上雪厚，下次帶上我一起去。」
姜小魚拿出木盆，準備把一鍋魚湯舀起來，蕭子規走到她身邊，直接搶過勺子，麻利的舀了起來。
她索性站在旁邊等著，打量了一下蕭子規，看起來確實是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的，她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樁子哥，你搬得動野豬嗎？」
「你還看見野豬了？」蕭子規眉頭立刻皺起來，有些擔心的問道。
姜小魚倒好，還有些失落的搖頭，「希望你跟我去的時候能綁一頭野豬回來，也不用多大，二百來斤就行。」
「……」
蕭子規嘴角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