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巧月重新給空空的杯子續上一杯茶,作出請的動作。
妙琪琪皺著秀眉,不得不重新坐下。
楊巧月這才徐徐說道︰「你替我運送軍資,我替你搞定段家!」
妙琪琪愣住,情緒有些波瀾,這個條件對她而言穩賺不賠,前提是真的能做的話。
她沒有立即應下,反而嗤笑一聲︰「楊家大姑娘看來不太了解段家,這里不是丹州府,蘇州府的知府姓段,不然你以為段家如此囂張跋扈,為何還能一直安然無事。若是你找妙家合作,即便我答應你,段家也會出手的。」
「你也不太了解我,段家要是真敢插手此事,妙家只管做事,我一定會讓他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楊巧月似乎說著很尋常的事情。
提到段家時,妙琪琪目光黯淡,眼中憤怒卻又帶著無奈。
妙琪琪發現楊巧月自始自終都沒把段家放在眼里,暗自思忖,難道她真的有辦法對付段家?
要是真能把段家扯下來,別說違背祖訓的一趟運輸,她願意付出全部。
靠妙家和她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報復段家,這或許是一次機會,她決定相信楊巧月。
「好!我應下!你需要多少艘船,運多少軍資?我現在就回去安排。」
楊巧月見她應下,水路軍資比陸地多,「粗略估算也要五艘大船,全部壓滿倉。」
「五艘嗎?沒問題,等我安排好貨船通知你上貨。」
妙琪琪沒有談錢的事,她知道段家一定會插手,到時候就看楊巧月怎麼解決了。
楊巧月微微點頭,她還得找間不引人注目的大房子,將空間的軍資取出來,好搬上船。
妙琪琪見楊巧月絲毫沒把段家放在眼里,忍不住提醒︰「今日你見了我,段家想必已經知道,或許我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會來。」
「好!」
妙琪琪見狀,也沒再多說,起身離開了望鄉樓。
果不其然,她前腳剛走,後腳段家的管家來到望鄉樓,沒有禮數,沒有通報,直接就闖上來。
「幾位,我們段老爺請幾位到府上坐坐,請吧。」
楊穆忠和呂夜涂臉色十分難看,段老爺要見他們,還要命令他們上門。
也太猖狂了!
呂夜涂還忍著火,想心平氣和溝通。
楊穆忠知道妹妹的性子,拉著呂夜涂沒讓他開口。
楊巧月淡淡抿口茶,緩緩說道︰「姓段的是沒有腳嗎?」
段管家愣了一瞬,皺起眉頭︰「姑娘這話什麼意思?」
「段家看來不僅瘸腿,還都是聾子。」
「小丫頭,你嘴巴放干淨點!要想在蘇州府做上生意,沒有段家點頭,你休想和姓妙的合作。」
果然夠猖狂,這還只是一個管家!
不僅不請自來,還傲慢無禮,出言不遜。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家哪位皇子。
楊穆忠听到一個管家對妹妹出言不遜,直接上前,一把將對方的手臂扭到後背,隨腳讓對方跪下。
老管家一聲慘叫。
「再敢對我妹妹放肆,我直接把你的手擰斷。」楊穆忠厲聲喝道。
呂夜涂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楊家兄妹這麼強勢。
段管家哎喲哎喲叫著,一邊求饒一邊威嚇。
「好一個……呂家,連段老爺都敢得罪,你們休想在蘇州做生意。」
楊巧月不想連累外祖母家,厲聲道︰「听清楚了,我是楊家大姑娘,此事和呂家無關。回去告訴你斷腿的老爺,我沒興趣登門拜訪,他有什麼事直接來這里說。」
楊穆忠松開手,「我是楊家二房楊穆忠,在水師營,隨時等你們來找我!」
段管家听到水師營楊穆忠,愣了一瞬,顯然對這個名字不陌生。
他趕緊拖著疼痛,趕回去通報段老爺。
段家老爺听到管家繪聲繪色的描述,臉色難看,已經好多年沒人敢這麼囂張了。
「老爺,對方是個小丫頭,說在望鄉樓等您,其中一個難得說是水師營的。」
听到是水師營的人,段老爺眉頭緊皺,喃喃道︰「蘇州好像沒有楊姓大戶?」
「回老爺,沒有。」
「妙家在碼頭調運大貨船,想必與此事有關,你帶人先找妙家麻煩,看看對方什麼反應。」
段老爺對于水師營還是十分謹慎,柿子當然是找軟的捏。
當日,江南港口,妙家正在調動幾艘大船,突然被段家打斷,蠻橫扣下船只。
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航運商會懷疑妙家運輸不明物資,需要扣留船只。
妙家人氣得臉色憋紅,這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妙琪琪攔後義憤填膺的下人,先不說段家人多勢眾,就是打贏了,府衙那邊也會替段家找回場子,吃虧的還是妙家。
「段管家,這船是楊家大姑娘要的,恐怕不是你想扣就扣的。」
「呸,我已經見過了,一個小丫頭也想在蘇州作威作福,她敢管嗎!」段管家罵道。
妙琪琪臉色難看,顯然段管家沒有撒謊,他已經見過楊家大姑娘。
要是眾目睽睽妙家的船被段家扣了,對妙家的名聲影響以後這碼頭生意怕是難做了。
妙琪琪身邊一個年輕男子上前低聲道︰「表妹,你看,我就說不該答應這種事。一個小丫頭的話哪能信,還壞了父輩留下的規矩。」
「表哥,這是我決定的事情,你不要一口一個小丫頭稱呼別人!」妙琪琪不悅道。
妙海陶依舊不依不饒︰「可惜現在丟的是妙家的臉,人家卻人影不見一個。」
妙琪琪臉色陰沉,想要反駁,卻無話可說。
望鄉樓,楊巧月並不知碼頭發生的事情,她在客棧等候,姓段的應該會過來。
等了兩盞茶都不見人來,便不等了,去碼頭附近找莊子,租幾日。
找莊子後,才听莊子主人談起剛剛碼頭發生的事情,妙家的幾艘大船被段家扣了。
妙家的人灰溜溜離開,以後這碼頭生意怕是要被段家壟斷了,大家一臉擔憂,段家貪得無厭,壟斷之後一定會漲價。
楊巧月聞言,眉頭緊皺,難段家沒來望鄉樓找她,原來找妙家麻煩來了。
她遠遠看到碼頭幾艘大船被人守著,反而有些對不住妙琪琪,讓她獨自面對段家。
「走,去妙家看看什麼情況。」
三人來到妙家,遠遠便听到正廳傳來的爭吵不休。
「表妹,現在只有跟段家合作,妙家上下才能有出路,你不能那麼自私。」
「自私?」妙琪琪怒聲喝道,「表哥是忘了我父母他們的船莫名沉江,無一生還了嗎!除非我死了,不然合作的事你想都別想,明面是合作,實際是被吞並。」
「你要是嫁給段家公子,哪來吞並一說,不都是自家人!」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也開口。
「族叔!你這話什麼意思!」妙琪琪面色一震,不敢置信看向屋內這些人。
似乎他們已經達成了一致,這時候竟然沒一人出聲反對。
中年男子緩緩說道︰「段老爺和我提了此事,我覺得挺好,妙家近半年的生意已經所剩無幾,家族已經連維持都很難了,要是你不答應……妙家怕下個月都撐不下去,這是件好事。」
妙琪琪一臉悲痛,這可是她親叔叔,父親的弟弟,竟然說出這番話。
她知道家族情況被段家打壓得很嚴重,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一直拿父母留給她的嫁妝來維持,沒想到竟然全部喂了白眼狼。
「除非我死了,不然休想!」妙琪琪態度強硬。
「你還想著那個外地人能幫你?听表哥一句勸,那就是個小丫頭,一個騙子,你一沒拿錢,二沒立契,糊里糊涂調船只,害得大家跟著丟臉……。」妙海陶滔滔不絕說著。
門外一聲輕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咳,似乎我來的不是時候!」
妙琪琪看向門外,正是楊巧月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