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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加速

呂渾氣沖沖回到長老院。

在他開口之前。

諸位長老已經大致了解丹道院中發生的一切。

制符院、煉器院、丹道院彼此競爭。

都想壓制另外兩家,得到宗門最大的支持,壯大自己。

制符院與煉器院兩位首座同屬大長老陣營,且在打壓丹道院這件事情上利益一致。

所以雙方一直以來相安無事。

但雙方畢竟是競爭關系。

制符院首座,魯長老,魯青,常被人稱為魯婆婆。

魯婆婆見呂渾吃癟,不介意在此時落井下石,刺上呂渾兩句。

「大長老讓你去戳穿韓蒼,可沒讓你直接上去搗亂,你要真的弄出點亂子也就罷了,結果韓蒼沒亂,反而是你自己惹了一身騷!」

呂渾正在氣頭上,還被魯婆婆譏諷嘲笑,正要發火。

一句話在此時響起,阻止了他

大長老雲博容坐于首位,見呂渾即將爆發,出言調停︰

「魯長老!今日一擊不成,商討後續對策才是當務之急!」

魯婆婆干咳一聲,閉口不言。

雲博容又看向呂渾︰

「呂長老,你跟我來!」

留下來的幾位長老面面相覷,不知道大長老單獨找呂渾何事。

要商討後續對策,不是應該群策群力?

哪怕只選一人商量,人選也不應該是呂渾啊。

雲博容帶著呂渾來到一間空房。

打開隔音禁制,以防隔牆有耳。

雲博容︰「呂長老辛苦了,丹道院之事,旁觀者的轉述難免遺漏一些細節,而且也不一定知曉全部過程,還請呂長老詳細復述一遍事情經過。」

呂渾便開始復述剛剛在丹道院發生的一切。

「……老夫在投影畫面中找不到疑點。

那麼韓蒼唯一能作假的地方,只能是投影的真實性上面了。

老夫便猜想投影畫面並非出自台上那一尊丹爐,這才用神念探查!

誰知道這一爐丹就這麼毀了,韓蒼還把毀丹的罪名栽在了我頭上!」

甚至還上升到了損害宗門利益、打壓丹道院、影響丹道院弟子參悟丹道的層面。

以至于丹道院弟子同仇敵愾,呂渾只能灰  地回到長老院。

雲博容知曉了事情經過。

心想韓蒼真是好手段。

平日里人畜無害,沒想到關鍵時刻露出了尖牙利爪。

呂渾用神念探查丹爐,相當于給韓蒼遞了刀子。

這時候,是不是呂渾的神念導致韓蒼煉丹失敗,已經不重要了。

神念對丹藥煉制有影響。

只要這個可能性存在。

韓蒼說是你影響的,那就是你影響的。

甚至韓蒼有可能是主動毀丹,潑呂渾一身髒水,讓他們所有人都陷入被動。

也是他有欠考慮。

當時他認定韓蒼虛張聲勢,真正有所突破的可能性極低。

呂渾這個莽夫主動請纓的時候,就讓他去了。

用神念查看丹爐,雖然魯莽倒也無可厚非。

但親口承認自己做過,就過于……

你呂渾是不知道自己在丹道院弟子心中是什麼形象嗎?

指望他們原諒你的無心之失不成?

更何況。

你是無心的嗎?

你還能不知道神念有可能干擾煉丹?

既然投影中顯現了煉制失敗的畫面。

那便應該是真的。

但雲博容還是跟呂渾確認了一遍︰

「你用神念查看丹爐,可確認了投影畫面是否為真?」

雲博容聲音無悲無喜。

呂渾在他臉上看不出情緒。

不知道此次會不會追究他的罪責?

呂渾小心翼翼回道︰

「投影畫面與丹爐內是一致的。」

既然一致,那就說明韓蒼突破之事是真的。

雲博容十分清楚。

宗主之所以一直拖延退位時間,就是因為不想讓他繼任宗主之位。

宗主已經知曉他的想法。

知曉他有意率領七星宗站隊道衍聖地聖子之爭。

宗主向來對此十分抵觸。

為了阻止他繼任宗主之位。

哪怕阻止不了也要盡量拖延。

所以才一直拖延退位的時間。

寧願分心處理宗門事務,影響自己突破化神。

雲博容有時候覺得陸長天很傻。

有時候也很佩服他。

但是對陸長天的理念,他無法認同。

仙道長孤。

為了宗門犧牲自己真的值得嗎?

事實證明。

陸長天這樣的人是少數。

長老們幾乎都選擇站在他這一邊。

選擇加入聖子之爭,為自己謀取好處。

而陸長天的身邊呢?

只有他的妻子、師弟、弟子,三人而已。

如果這三人與陸長天沒有關系,又有幾個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雲博容知道陸長天屬意蘇牧雲繼承宗主之位。

但是光靠這幾個人是不足以支持蘇牧雲上位的。

陸長天一直拖延退位的時間。

一方面是拖延他繼任宗主之位的時間。

另一方面,也是在等待形勢的改變。

等待蘇牧雲上位的契機。

「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機會嗎?」

若是韓蒼真的擁有成為五階丹師的潛力。

便是能夠影響局面的一張牌。

韓蒼成為五階丹師,並不會讓蘇牧雲在推舉宗主時多出一票。

但韓蒼成為五階丹師之後,陸長天一派便有了與他叫板的資格。

如今站在他這一邊的長老,便有了選擇的余地。

五階丹師本身的吸引力,同樣不可小覷。

雖然他這一邊的魯長老,同樣是五階。

但制符師的價值,又豈能與丹師相比。

雲博容最初听到韓蒼突破的消息時,以為是陸長天預想到這種情況。

所以讓韓蒼假裝突破,作為吸引其他長老倒戈的籌碼。

萬一,萬一要是真的。

那也要想辦法攪渾這灘水。

真不真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人相信。

更不能讓他這邊的長老們相信,杜絕他們倒戈的可能性。

這也是雲博容單獨找呂渾問話的原因。

雲博容思付片刻,對呂渾吩咐道︰

「呂長老,待會兒出去之後,你便說投影中的畫面並非來自韓蒼的丹爐!」

呂渾不解︰「為何?」

雲博容沒有辦法,只能將自己的擔憂全盤托出。

呂渾這個人可能不太聰明。

但是他有一個優點。

那就是跟丹道院可以說是水火不容,自然也就不可能加入陸長天一派。

如果哪一天他的身邊只剩下一個追隨的長老,那一定就是呂渾。

呸!

別想這種不吉利的事情!

呂渾同樣不希望韓蒼得勢。

只是他先前從未考慮過身邊的其他長老有倒戈的可能性。

所以奇怪大長老為何讓自己欺騙他們。

既然大長老有所顧忌,他便騙他們一回。

「如此也只能騙得了一時,大長老可想好後續的對策了?」呂渾問道。

「經過今天這一番鬧騰,很難再做什麼手腳了。」

說到這里,雲博容看了呂渾一眼。

本來如果順利攪渾水的話,可以多瞞一些時間。

如今即使有呂渾背書,也騙不了多久。

呂渾被雲博容這麼一看,老臉一紅,怪尷尬的。

雲博容繼續說道︰

「為今之計,只能盡快推進新宗主的推舉了,以免夜長夢多。」

雲博容︰「而且……」

呂渾︰「而且?」

雲博容︰「在新宗主推舉之前,我等閉關議事!」

呂渾沒想到大長老竟然要做到這個地步,感慨道︰

「若是大長老在丹道院那位內線當時站出來說話,也許形勢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緊迫!」

雲博容搖頭︰「當時的情況,即使他站出來也無用。」

「大長老可知道,您的內線已經將傳訊玉符當中的烙印抹除了!」

呂渾說著將傳訊玉符交還給雲博容。

雲博容接過玉符一看,果然已經無法使用。

但這玉符一切正常,顯然是另一邊的問題。

「這是看到韓蒼有望晉升五階,想要換個枝頭了?」

雲博容眼神一冷。

牆頭草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出去吧,其他人應該等急了。」

為了等待丹道院那邊的消息,幾位長老本來就已經在長老院等了不短的時間。

待呂渾將編出來的一套說辭告知其他長老。

長老們皆大罵韓蒼無恥。

等他們罵得差不多了。

雲博容接著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他會推進新宗主的推舉盡快舉行,在此之前,諸位長老要留在長老院閉關議事。

長老們的表現在雲博容的預想之中。

自然是不會高興的。

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

他不能讓長老們在這段時間里面有接觸外界的機會。

接觸到外面。

他們便有可能從各方信息中推測出真相。

知道真相之後便有動搖的可能。

更有可能給到陸長天他們游說的機會。

這一切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雲博容只能寬慰諸位長老幾句,然後匆匆離去。

他另有要事。

必須給陸長天施壓,讓他盡快退位,然後舉行新宗主的推舉。

先前他念在同門之誼,實在是太過心慈手軟了。

加上道衍聖地聖子之爭仍處于波瀾不驚的階段。

所以並不急切。

但是他的心慈手軟,他的耐心。

如今卻給他帶來了苦果。

讓他原本手到擒來的宗主之位,有了一絲落空的風險。

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

雲博容離去後。

房間內。

幾乎等于被軟禁的長老們各有心事。

房間內十分安靜。

一名長老暗暗思量︰

「若真如呂渾所說,大長老將我們‘軟禁’的意義何在?」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而且。

大長老的表現,顯然是急了。

若是韓蒼沒有突破,那一切如常,沒有任何改變。

為何要急?

為何要緊急推進新宗主推舉?

為何要將他們「軟禁」?

是怕他們知道韓蒼突破的真相!

是怕他們倒戈改票!

想起宗主的許諾,他內心不斷掙扎,最終有了傾向。

三天後。

丹道院。

公開煉丹圓滿結束。

第二爐培嬰丹煉制失敗。

鐘錦的感悟中斷,沒能走到突破的界限。

許庚又為他開了第三爐。

這次鐘錦終于觸模到了那扇門。

接下來他將親自動手煉制培嬰丹。

也許七星宗丹道院很快便要多一個四階丹師了。

其他丹師雖然沒有像鐘錦一樣得以突破瓶頸,但也各有收獲。

韓蒼對這一次公開煉丹很滿意。

心中琢磨著什麼時候讓靈尊再來一次。

突然間。

韓蒼神色微動。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韓蒼閃身離開煉丹房。

靈寵院。

一女子眉如遠黛,目含秋水,容貌嬌妍,身著素色法衣,縹緲出塵,立于獸場草地之上。

只見她默掐法訣,一道青綠光芒覆于女弟子懷中的小獸身上。

少頃。

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獸昂起了頭。

不復原本病懨懨有氣無力的樣子,在女弟子懷中不斷蹬著腿。

女弟子禁不住小獸這般折騰,懷抱一松,小獸便月兌離了鉗制,在草地上撒歡著跑跳起來。

「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像首座這麼厲害就好了!」

女弟子崇拜道。

她因為喜歡寵獸,便選擇加入了靈寵院。

但是當她看到受傷或者生病的寵獸,又覺得難受。

大多數時候,面對這種情況她都是束手無策。

要是她能跟首座一樣厲害。

就能親手救治這些受傷或者生病的寵獸了。

甚至還能用靈決增強寵獸的能力!

曲涵山嘴角含笑,輕撫這名女弟子的秀發,柔聲道︰

「會的,你將來一定會做的比我更好。」

女弟子很享受曲涵山的親昵。

突然,曲涵山縴手一頓。

「我要前去宗主大殿議事,若是有什麼要事,可以傳訊于我。」

「請首座放心,弟子們一定看好靈寵院!」

曲涵山微微一笑,化作一道流光遁去。

幾名弟子見首座離去,聚了過來。

「小嬋,你怎麼敢讓首座救治小獸啊!連執事都說這樣的小病不值得他出手救治!」

叫做小嬋的女弟子回道︰「首座人很好的,二話沒說就施法給小獸治好病了。」

說著,小嬋指向活蹦亂跳的小獸︰「你們看,小獸已經完全康復了!」

這時候一個老弟子走了過來。

「首座跟那些眼高于頂的執事可不一樣,不過你們也別什麼事情都來麻煩首座,一般的傷病,我們這些弟子也是可以解決的。」

「首座什麼都好,就是太善良了,不知道如何御下,讓那些執事作威作福!」另一個老弟子說道。

「快別說了,王執事往這邊過來了!」

眾弟子頓時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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