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裝了一把壞人後又把墨鏡摘了。
大半夜的，誰戴墨鏡啊。
「汪汪汪！」
隨著夏閻真他們開始找25號，旁邊屋檐下拴著的狗叫了起來。
狗叫聲打破了寂靜的黑夜，不遠處的狗也開始叫。
估計有五六條狗的叫聲開始此起彼伏。
「好吵啊。」
高強身子一晃，跑向最近的一條狗。
片刻，那只狗凶狠的叫聲就變成了恐懼的嗚咽。
高強如法炮制，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周圍的狗就安靜了下來。
「好多了。」
高強滿意地打開手電筒。
這里沒路燈，只有窗子露出一些光，有手電筒照射後好多了。
「5，26，13……」
稍微看了一下，高強說道，「這里的號碼有點亂啊，快遞員真厲害。」
「快遞應該是統一送到外面那個小賣部的，我有看到快遞驛站的小招牌。」王動閑聊著，現在大部分快遞都不會送到家里了。
來到陌生的地方，觀察四周環境，是一個合格夢之使徒的基本素養。
「那邊。」
夏閻浮發現靠近小小堤壩那邊，有著一排低矮的房子。
和周圍四五層的水泥自建房格格不入。
從韓零露的資料來看，她家境比較困難，不一定住在那些高大的自建房里。
幾個人走過去一看。
果然，在屋子外看見了25的門牌號。
這是一排最高只有兩層的樓房，主體並非水泥，而是木頭、石塊和少量的水泥。
最右邊的房子已經垮塌，中間那個也破破爛爛。
唯有最左邊的那個還保持完好。
有人住，老房子就不會壞。
門房緊閉著，窗子里也沒有燈光亮起，估計人已經睡了。
高強上前敲門︰「你好，有人嗎？我們是特事局的。」
他們的確是特事局的，每個人都有特事局的工作證。
敲了一陣，不見任何動靜。
倒是斜對面樓房的二樓，有人拉開窗簾打開窗，往這邊看過來。
「你好，這里是不是陳桂芳的家？」王動干脆走過去詢問，還舉起工作證件晃了晃。
「是，你們是……」
「特事局。」
「啊？哦，哦，哦。」
那個張望的男子愣了一下，接著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听過。」
「陳桂芳在家里嗎？」王動問道，「還有她兩個孫女。」
「在的，都在。」男子回答，「我幫你喊一下，阿嬤，阿嬤！有治安官找你們！阿嬤！」
他用方言大喊起來。
終于驚醒了房子內的人。
二樓的燈光亮起，然後是踩在木頭上的腳步聲。
很快，房門被打開，露出一張宜喜宜嗔的臉，帶著一絲警惕︰「你們是……」
見多識廣的高強被韓零露的長相驚艷了一下，退後一步，露出夏閻真三人，同時把特事局的工作證拿出來︰「特事局。」
韓零露接過，仔細看了一下，確定是真的後才還給高強。
正一學院課程中，有分辨特事局證件真假的相關，避免超越者們被人騙。
韓零露學得很認真。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韓零露聲音不高，光听聲音給人柔柔弱弱之感，但語調很穩。
「能進去說嗎？」夏閻真走上前說道。
「……我見過你，在學校是不是？」韓零露看到夏閻真，想了一下。
眼前這個人，她有印象。
氣息凌厲，存在感強烈，和自己彷若兩個極端。
「對，那天見面，可以進去嗎？」夏閻真問道，「大半夜的，不好打攪到別人。」
他微微轉身，示意了一下斜對面在二樓看熱鬧的男子。
「哦，好。」韓零露把門打開，將幾個人都放進去。
「卸磨殺驢啊。」高強在旁邊胡咧咧。
「這個叫做保密。」夏閻浮笑道。
王動進門前特別轉頭看了一眼，讓那個男子尬笑一下，拉上了窗簾。
既然夏閻真要避人耳目，王動自然不會讓人繼續盯著。
房內，幾乎正對門，一條木質樓梯通往二樓。
樓梯左邊是一個房間，用木頭隔開。
右邊是「開放式廚房」，一個灶台，一個煤氣灶，還有木頭圓桌。
圓桌旁有三張凳子，年代久遠的木質碗櫃——年紀估計趕得上王動了。
「我去拿凳子。」
韓零露說道，走進另一邊的房間。
可以听到她輕聲說話的聲音。
「女乃女乃。沒事，是治安員來了解情況，你睡吧，不會吵到你的。」
幾聲叮囑後。
韓零露拿了一張帶靠背的凳子走出來。
這樣夏閻真四個人都有的坐，她倒是只能站著。
這個時候，腳步踩在木板上的吱呀聲傳來。
大家看過去，一個初中少女站在樓梯上彎腰看過來，和幾個人目光對視後一下子又縮了回去。
「我妹妹，她比較怕生。」韓零露解釋道，「小河，你先睡吧。」
「哦，好，很晚了，姐姐你快點，我等你，不然我睡不著。」
樓上傳來韓小河的聲音，顯得怯懦。
根據當初調查人員走訪調查，寫到資料上的信息。
韓小河的名字由來，是兩人的女乃女乃在河邊撿到的韓小河，所以就叫小河。
「知道了。」韓零露又應了韓小河一聲，才看向夏閻真問道，「你們找我，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入學正一學院的時候，老師就說過，作為超越者有不小可能被特事局找上門。
如果對方提出幫忙請求的話，請盡量幫忙。
至于如果不是幫忙請求，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事，就不是盡量不盡量的事情了。
沒有可以多說的地方，自求多福。
夏閻真沒有坐下，他站在那個有靠背的椅子後，伸手在靠背頂端輕輕點著︰「你們家里有幾口人？」
「三個，我女乃女乃我妹妹。」
「你妹妹住樓上，你女乃女乃住這邊？」夏閻真指向旁邊的房間。
韓零露不太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拉家常或者說調查，不過還是老實回答︰「嗯，我和妹妹住樓上，女乃女乃他年紀大了就住樓下。」
對腿腳不便的老年人來說，就算只是「半截」樓梯，走上走下也頗為困難。
「那……」夏閻真還要再問什麼。
「姐姐，還沒好嗎？都快要十一點了。」樓上又傳來韓小河的聲音。
「沒事，你先睡吧。」韓零露先回答，然後看向夏閻真，露出征詢的表情。
「汪汪汪！」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陣狂吠之聲。
夏閻浮三人立刻站起來。
「我去看看。」王動說道。
「我一起。」高強跟上走向外面的王動。
兩人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彌漫開來。
「怎麼了？」韓零露有些驚訝。
「沒事，狗叫而已。」夏閻真笑了一下，反而走到椅子前坐下，「稍微等一下吧。」
外面，王動和高強走出來，手電筒向四周掃去，沒有發現什麼。
「好像沒那種陰冷感了。」高強說道。
剛才那一瞬間，他都起了雞皮疙瘩。
「听。」王動示意高強安靜，閉上眼楮聆听。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一種冒泡的聲音，夾雜在周圍流水聲當中，然後，有嘩啦啦的水聲。
不是流水的嘩啦啦，而是有外物在原本還算平靜的水潭中「翻涌」形成的聲音。
「听到了嗎？」
「嗯，有一點，去看看？」
「走。」
兩人迅速掠向旁邊的堤壩，一躍而起，來到小小堤壩上。
這堤壩比地面高出一米左右，比河岸那邊高出有三四米。
現在是豐水期，水潭面積明顯比平時要廣，侵蝕了一部分曾經的河岸。
高強和王動站在堤壩上。
他們看到水潭中，有個長發之人在搖搖晃晃地「戲水」，一沉一浮地游向岸邊。
長發遮住面孔垂下，在水面附近飄蕩，如同水草。
此人穿著紫黑的衣服，那衣服像是戲服，沒有多余的裝飾，衣袖很長。
水聲便是因為她（？）而響起。
隨著高強和王動看到這人，原本狂吠的狗叫聲突然停止。
周圍剎那間變得極為安靜，連一些蛙鳴和蟲鳴之聲都徹底消失。
唯有水波蕩漾，水花濺起落入水面的聲音清晰可聞。
好像變成了一只只陰冷的手，慢慢拉扯人的耳朵，緩緩鑽進耳朵里面。
「我⺪，楚美人？」高強大為驚訝。
眼前這一幕，讓他想到了那個經典恐怖片。
無數人的童年陰影。
他小時後沒看過，成為夢之使徒後倒是看了一下。
看完之後發現不過如此。
以夢之使徒堅韌的神經，當然不會被恐怖片嚇到，現在親眼所見也覺得不過如此。
不是驚駭，只是驚訝。
「裝神弄鬼！」
王動冷哼一聲，一拳揮出。
拳勁涌動，「楚美人」所在的位置，頓時炸出一片巨大的浪花。
除了沒有爆炸音效外，效果和武俠片里爆炸一樣。
但當一切恢復平靜後。
那楚美人卻沒有被一拳打碎，反而完好無損地繼續游蕩過來。
王動和高強心中都泛起些許寒意。
王動收起手電筒，往前一步，身後浮現出金色的人形虛影。
身著鎧甲，面容模湖。
武道之魂！
高強也從印記空間中取出一面碩大的盾牌。
來來來，看看你這惡鬼有多少本事。
另一邊的房子中，夏閻真看著韓零露，突然開口︰「我可以看一看你女乃女乃嗎？」
「為什麼？」韓零露背在身後的右手捏成拳頭，顯示出主人的緊張情緒。
「都上門來了，看望一下老人家也很正常吧。」夏閻真站起來，走向房門，好像剛才根本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韓零露不好阻止，立刻跟上。
就在夏閻真踫到房門，準備推開的時候。
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叫自外面傳來。
韓零露和夏閻浮兩人都是臉色一變。
「我去外面看看。」夏閻浮丟下一句，直接「拋棄」夏閻真。
按照恐怖片定律。
讓人落單就是取死之道。
但也要看落單的那個人是誰。
落單的夏閻真推開房門，拉下旁邊的細繩，打開燈。
房間的床上，躺著一具腐爛生蛆的尸體，腦袋歪著，空洞眼眶直勾勾地「盯」著進來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