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听到兩口子在外頭說什麼河里撈上來的,也趕緊出來看看。
她還當是撈出來一條大魚呢,出來一看,竟然是個人。
她也吃驚不小,連忙詢問是怎麼回事?
陳大山就把他遇見這孩子的經過告訴了陳老太。
陳老太看那孩子軟癱著,也覺得心疼的慌。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怎麼會掉到水里?
她忙說︰「我去給他弄點吃的。」
陳大山點頭。
陳老太手腳麻利的去給他和面, 一些面葉子,再打個蛋花,淋上芝麻油。
孩子的身體這麼虛弱,不能吃太硬的東西,面葉子也得煮的爛一些。
她還在做飯,何大夫到了。
他以為是陳家的誰晚上突然不舒服了,到了才知道是一個溺水的孩子。
他給這孩子把了脈,說︰「他應該是又累又餓又受到了驚嚇,先給兌點蜂蜜水給他喝。」
陳大山听說兌蜂蜜水給他喝,連忙去弄了一些。
孩子喝了蜂蜜水,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何大夫安慰他,說︰「不用害怕了,你已經沒事了。」
那孩子的眼神有些空洞,他們都當他是受驚嚇過度了。
陳老太很快就把面葉子端過來給他,說︰「孩子,快點吃些吧。」
那孩子茫然的抬起頭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小海棠嗯了一聲,他抬頭看了看小海棠,又看了看陳老太,又周圍看了一遭。
陳老太搬著凳子坐在了他面前,說︰「我喂你。」
小少年機械似的張嘴,讓陳老太喂他。
一碗面片很快就下肚去了。
何大夫又觀察了少年一會兒,確定他沒什麼事了,這才掰了半顆安神丸給他吃下了。
少年不一會兒就睡了。
陳大山把西屋給收拾好了,把少年的濕衣服給月兌了掛在外頭涼著,讓少年睡在屋里。
沒有帳子,他給他點了香,可以燻蚊子的。
陳老太他們也都回去睡覺了。
有事明天再說。
第二天,陳大山一大早起來就去看那少年。
那少年還在睡,他就跟陳老太交代了一番,先跟蘇笏他們一起走了。
陳老太起來做了早飯,收拾停當,那少年才醒過來。
他起來之後,發現身上光光的,連忙拿旁邊的被單蓋住自己的身體。
臉上還火辣辣的。
陳老太進來,看到他一臉惶恐的樣子,把衣服丟在了床上,說︰「起來吧。」
說完,她就轉頭出去了。
雖然,她不在意,對方不過是個毛頭小子。
但是,那少年不行啊,害羞。
不一會兒,那少年穿好衣服出來了。
看到外面天亮了,太陽都出來,這才感覺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
陳劉氏抱著小海棠站在門口,看到他出來了,連忙問︰「小公子,你感覺怎麼樣了?」
少年連忙說︰「好多了,救命之恩無以回報。」
他說著連忙對著陳劉氏作揖。
陳劉氏見他這麼懂事,彬彬有禮的,心下也有幾分喜歡,說︰「快去洗漱,先吃飯吧。」
少年還以為她們得盤問他的事,沒想到竟然是讓他趕緊去吃飯。
他去洗漱,陳老太已經把飯給端了上來了。
陳劉氏邀請他一起上桌吃飯,他應聲而來。
小海棠坐在自己吃飯的椅子里,拿著勺子認真的吃飯。
那少年不由的多看了她幾眼。
小海棠感覺到他的目光,立刻抬起頭來,對著他咧嘴一笑。
那少年的心像是被太陽照過了一下似的,頓時感覺暖洋洋的。
陳老太說︰「趕緊吃吧,不用管她,她自己會吃。」
那少年愣了一下,就轉頭過來吃飯。
陳老太發現這少年中規中矩的,就給他拿了個白面饃,說︰
「多吃一些,你身體虛弱,必須得多吃點才行。」
少年的鼻子一酸,眼眶發熱,眼珠子都紅了。
陳老太說︰「有話先吃飽了再說。」
少年埋頭吃飯。
飯後,陳老太收拾停當了,才問︰「你叫什麼名字?」
「萬金寶。」
「家住哪里?」
「萬家村。」
「萬員外是你什麼人?」
少年眼淚頓時流了出來,哽咽著說︰「我爹。」
「哎呀,你是萬員外家的公子啊,你怎麼掉河里去了?」陳老太問道。
少年沒忍住,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哭的極其傷心。
陳老太跟陳劉氏兩人雙雙對望,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倒是小海棠坐在吃飯的椅子里,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那小手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又去模他的腦袋,那動作跟她模他們的將軍一樣。
引得將軍醋意大發,對著那少年就汪嗚了起來,並且極力的擠兌他,想把他給擠走,自己坐在小海棠跟前,讓她模它。
少年本來是忍不住悲傷的,狗叫的時候他還沒什麼反應。
但是,狗鑽過來把他給擠倒在地上,這就有些過分了。
他轉頭看到將軍坐在椅子旁,昂首挺胸的,還時不時的看向小海棠,似乎是想讓她模它似的。
小海棠就伸手模它,那動作跟剛剛模他的時候差不多。
少年一時竟然忘記了悲傷,並且無語凝噎。
陳老太問︰「你怎麼哭的這麼傷心?這里離你家不遠,回頭我托人送你回家。」
少年連忙搖頭,眼淚直往下流。
陳老太一看這情況,感覺這里頭一定有事兒。
她問︰「為什麼?誰欺負你了嗎?」
少年畢竟年齡還小,終究是沒忍住,抽泣著說︰「我爹不在了。」
陳老太大吃一驚,說︰「你爹不是才過了六十大壽嗎?」
少年的眼楮里飽含了淚水,點了點頭,說︰「過大壽的時候他的身體還好好的,沒災沒病的。
可是自從梅姨娘進府之後,我爹的身體就每況愈下了。
這才兩三個月,我爹就一命嗚呼了。」
少年說到這里就不繼續往下說了。
他爹死的極不光彩,他能說嗎?
陳老太說︰「你爹不在了,你不應該在家里守孝嗎?你怎麼掉河里去了?」
少年又抽泣了兩下,說︰「我爹剛落氣,靈堂都還沒搭建,我兄長就把我給叫到河邊。
我以為他有事交代我去辦,卻沒想到他竟然把我給推到了河里。」
陳老太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她完全沒想到,一個地主家都能出現這種手足相殘的事。
她以為只有在爭奪王位的時候,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