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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第五年的尾聲

又是一年過去了。

這個念頭奇異地讓harriet有些傷感,今天早上在領著行李去門廳等待馬車以前,她先去了一趟山楂樹下與塞德里克告別,絮絮叨叨地跟他說著魔法部大戰後發生的許多瑣碎的事情,比如學期結束的晚宴上,代替福吉成為了魔法部部長的斯克林杰來了,正式宣告了伏地魔的歸來,一並宣告的還有烏姆里奇被革去了魔法部所有職位,並且被罰了一大筆錢款的消息。他大概原以為這消息能為她拉攏霍格沃茨的學生,但大多數人盼望的是烏姆里奇被丟進阿茲卡班的決定,而不是眼下這個不痛不癢的處罰。可以說,斯克林杰幾乎是被學生們憤怒的噓聲給狼狽地趕出校園的。

福吉下台了,跟著一同革職的除了烏姆里奇,還有曾經在他手下工作的一干官員,這其中就包括珀西•韋斯萊。他回絕了斯克林杰向他拋出的魔法法律執行司副部長職位的橄欖枝,決定先在家休養一段時間,再決定是否要繼續在魔法部工作,盡管如此,據弗雷德說,他回家看望父母時撞見過珀西在廁所里,偷偷排演他就職副部長時的演說——因此rona和gin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拿這件事狠狠地取笑珀西整整一年。

哪怕此刻在火車上,再度回想起這段對話,harriet也忍不住從嘴角漏出了一絲笑意。

「是的,我在臨走前去探望了他——或者不如說,他一直都在,我只是需要一個地方跟他說說話。」harriet如今已經可以平靜地承認這一點,「我跟他說了魔法部大戰,說了伏地魔歸來的這個事實已經被魔法世界所承認,我跟他說了我們的努力——」

她的聲音放輕了,實際上她說的遠遠不止這些,甚至連德拉科與她在有求必應屋發生的一切她也全盤托出——她還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倒不是說她覺得rona和hermes不會為她高興,而是她知道,在她說出口的那一剎那,就會在他們眼中瞧見浮起的陰霾,或訝異或平靜的話語也無法遮擋那憂慮,包含著這世上一切有可能阻攔在她與德拉科的未來的障礙,隱含著他們不確定也不相信她和德拉科有能力可以沖破這些障礙的認知。即便只有一剎那,這陰霾也會同樣在harriet心中喚醒那些憂慮,而這恰恰是她此刻最不願意去想起的思緒。戰爭已經開始,變數隨時可能發生,她只想抓住當下的那一瞬美好,即便長夜將至。如果說有誰會毫無保留地在這件事上為她高興,為她在失去他以後的人生有主見找回色彩而鼓掌,為她的勇氣——harriet敢說這需要的勇氣比面對伏地魔更大——而感到欣慰,那就只有塞德里克,而這也是他值得被永遠銘記的美好之一。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卻又在情理之中的訪客也來了。秋將懷里怒放的一大束風信子放在樹下,花朵猶如仍然長在土里一般,猶帶著水珠,瓣葉舒展,就像最初鄧布利多為harriet的父母帶去的那束百合一般,都被施了永不枯萎的魔法。

「這是塞德里克最喜歡的花。」秋低聲說道,harriet才驚覺自己對塞德里克的了解其實遠遠不如秋,「代表著喜悅,生活,幸福,這些他發自內心地在生活中熱愛的一切。」

harriet站起了身,她猜想秋或許想自己待一會,但是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這停住了harriet的步伐。兩個女孩,肩並肩地站在樹下,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填補了因沉默而出現的空隙,許多回憶涌上心頭,清晰得仿佛塞德里克適才就站在這里,才說了幾句俏皮的話,才沖著她們眨眨眼楮,如果她們屏住呼吸,甚至能听見他踩在松軟的草地上離開的腳步,如果她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回頭,甚至來得及捕捉到他離開的身影。

秋突然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真好看,harriet看呆了一秒。

「有些事情,我想告訴你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機會。

「我和塞德里克是很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這麼認為的,可能他的朋友太多了,我對他來說排不上‘最好’或者是‘很好’的那個分類,但他對我來說是的。我剛入學沒多久就認識他了——那個時候我參加了拉文克勞的選拔賽,跟我同組競爭的還有另一個飛得也很好的二年級女生,但是找球手的位置只有一個,如果我想在下一年打敗她成為找球手的唯一候選,那麼,當時拉文克勞的魁地奇隊長告訴我,我需要更多的訓練來磨煉自己的技巧。所以,偶爾魁地奇球場沒有球隊訓練的時候,我會在那里練習,我就是這麼跟塞德里克認識的。

harriet的視線轉向了魁地奇球場,秋沒有細說,但她能想象得出塞德里克與秋的初識,當年已經十三歲的他應該已經進了赫奇帕奇學院隊,或許他當時也想趁無人時練習一下新戰術,或許僅僅只是路過球場時,注意到了一個飛過的模糊身影。他可能坐在無人的高高坐席上,掃帚放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可愛的黑發女孩辛苦而略帶生疏地練習著,然後在她停下時,為她送上人生中,第一次在魁地奇球場因她而響起的掌聲與歡呼。

「我在很久以後才知道——準確來說,是在魁地奇世界杯的時候才知道,塞德里克對我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因為我一直以來都能感覺到他對我若有若無的好感,而這讓我跟他的關系發展得比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更要親密,到了幾乎所有熟識我們的人,都認為我們已經幾乎算是情侶的地步。但就在那一天——我與他在魁地奇世界杯賽的營地上相遇,他似乎下定決心必須要在這件事上與我達成共識,因此告訴我,他確實曾經對我有過好感,一度到了他以為那就是喜歡的地步,因此他從未阻攔過我們的關系發展。直到他遇見了你,直到他從你這里,真正明白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受,而那與對我產生的好感相比,就如同螢蟲之于明月,無法相提並論。」

「請告訴我他當時沒有這麼直白的跟你說。」harriet幾乎是沖口而出。

「那倒沒有,」秋嫣然一笑,仿佛那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他的措辭優雅委婉多了,而且嗦多了,但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他向我道歉,說如果他能早一點明白他自己的感情,早一點看清自己的內心,就不至于把我跟你的關系弄得如此緊張。他希望我們能繼續做朋友,我同意了,因為我也不想失去他。但恐怕當時我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事實,接受他在你身上看到了我那時候因為幼稚和憤怒沒能看出的光芒,接受他喜歡上的其實是一個遠比我強大也遠比我有能力得多的女孩,才有了後面發生的事情——」

「你不必道歉,」harriet柔聲打斷了秋的話,「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也不需要解釋——」

「但我想要告訴你。」秋仍然笑著,但從她雙眼的神色中,harriet讀懂了秋的意思。她會一直帶著對塞德里克不滅的愛走完接下來的人生,無論她之後是否會愛上他人,是否會結婚,是否會擁有自己的家庭,但要這麼做,她需要首先與harriet和解,與她即將要說出的事實和解,「我猜你可能有段時間迷茫過,因為不清楚我當時與塞德里克究竟處于一段怎樣的關系中,可能還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插足了一段感情。我只想讓你知道,塞德里克愛上的人由始至終只有你,而你確實配得上他的對你的感情。」

她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霍格沃茨,尖尖的城垛刺破夏日薄藍的天際,幾只貓頭鷹繞著塔樓打轉,隱隱約約能听到學生的喧鬧,拖著行李下樓,在宴會廳吃完這學期在學校的最後一頓早餐,與朋友們告別的聲音,但那遙遠渺小得就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一樣。

「塞德里克會為你驕傲的,harriet。」秋最後說道。

她覺得自己似乎靠著車窗發呆了好一會,回想著與秋在山楂樹下的對話,又或者是短短的一瞬間,因為rona突然轉過身來,加入了談話,「嘿,harriet,你覺得接下來的暑假會發生什麼事情?」雖說她壓低了聲音,但其實車廂里的其他人都能听清楚她的話語,「你認為鄧布利多會派我們出去執行一些任務嗎?我的意思是說,你覺得我們甚至下學期有必要回學校嗎?我覺得我們在d.a.訓練中學到的東西比在學校里學到的東西要有用得多——」

看來,rona已經思考這件事情有一段時間了,只是一直在等到一個可以爆發的時機。gin和納威露出了贊同的神色,hermes愣了愣,沒有第一時間反駁——但通常他沒有第一時間反駁rona,就說明rona往往說的也有幾分道理。harriet意識到,在魔法部大戰以後,d.a.的成員肯定私底下相互交流過,這場與伏地魔的對決徹底改變了一切,他們仍然是學生,但已經成長為了戰士,這兩種身份的沖突意味著總有一方的義務需要退讓。或許成員之間沒有明白地像rona這樣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恐怕不少人已經認定這就是大家今後要做的事情,而他們都在等待著自己的決定。

這個想法變得無比清晰的霎時間,harriet也同時感覺到了自己肩膀上的一瞬間清晰起來的沉重責任。是否留在學校,是否應該跟隨鳳凰社出去執行任務,d.a.將何去何從,不知從幾時起,這些決定已不再是鄧布利多的考慮——至少她可以肯定,如果帶著這個疑問去詢問校長,那雙藏在半月鏡片後的雙眼只會靜靜地看著她,然後問,

「你會怎麼做,我親愛的孩子?」

「我們會待在學校。」

gin,rona,hermes,還有納威,四個人都震驚地看著她,hermes立刻露出了喜不自勝的神色,納威和gin有些失望地垂下了頭,rona不服輸地瞪著雙眼,而盧娜則神情恍惚地看著車窗外,仿佛對車廂里發生的一切都不在意,但harriet知道她在用心听著。

「我們會待在學校。」

她又重復了一遍。

如果非要說的話,harriet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但是從鄧布利多向她展現的那些過往來看,從二年級的時候她從湯姆•里德爾的記憶中瞥見的些微碎片來看,harriet知道伏地魔把霍格沃茨當成了他這輩子所擁有過的,與家最為接近的存在,這里是他一直引以為傲卻被視為瘋狂的力量得到肯定和贊賞的地方,是他對自己與眾不同的堅信得到無數喃喃承認的地方,也是他野心滋長,陰謀扎根,信徒涌現的地方。harriet知道霍格沃茨給伏地魔帶來的歸屬感與自己的感受是一致的,他們都是孤兒,都沒有在成長過程中得到多少關愛,harriet能肯定學校之于他的特殊,甚至,她隱隱約約還能感覺到,伏地魔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他對霍格沃茨的執念有多麼深重。

「守在這里?」rona有點疑惑,「你的意思是說,伏地魔有可能來攻打霍格沃茨?」

「不是現在,但總有一天會的。」harriet說,拋開伏地魔對霍格沃茨的情感因素不談,學校本身的戰略地位也決定了它會是伏地魔的眼中釘,「想想看,如果伏地魔掌握了霍格沃茨,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他強迫英國所有的巫師後代都進入學校學習,接受他的政治理念和想法的灌輸,代代這麼下去,或許始終會有人能看清現實,能看透謊言背後的殘酷和血腥,但他們的聲音會逐漸微弱,被淹沒在迷茫,彷徨,孤單,和猜疑中,直到有一天再也沒人能听見為止。我不知道這場戰爭要持續多久,但我知道,只要霍格沃茨仍然自由,只要霍格沃茨仍然能響應那些忠于它的人的呼喚,並為之而戰,這場戰爭,我們就還沒有輸。」

有那麼一兩秒,車廂里沒人說話,隨即,寂靜就被盧娜大聲的鼓掌所打斷,「說得好,」她站起來,眼神不再恍惚了,耳朵上的胡蘿卜耳環隨著她雙臂的激烈擺動而左搖右晃,「說得好,harriet!」

gin和納威看起來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是盧娜的鼓掌似乎弄得他們不知所措,又把想說的話咽回去了。harriet知道這不會是一個人人滿意的決定,尤其是在魔法部大戰過後——當這些學生意識到他們已經擁有了怎樣的能力,做到了怎樣的事情,又是如何把其他同齡人遠遠甩在身後的,他們的自尊,信心,還有熱情都會前所未有的高漲起來,就像曾經的她,在失去塞德里克之前一樣,都堅信自己能做到更多,堅信自己應該做到更多,堅信自己現在就該去做更多,因為一次幸運的勝利而誤以為戰爭的終點就在前方。她並非要澆滅這火苗,而是要以理智將其聚攏成焰,總有一天驅散已經降臨在城堡上方的濃郁黑暗。

「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什麼都不會做,」她放輕了聲音,想到過去這一年鄧布利多給她上的課,與她分享的經驗和想法,想到他說會在暑假給自己安排的任務,想到了那段被篡改的回憶,「這意味著我們的任務——比起在大街上四處追捕食死徒,阻止他們繼續迫害麻瓜——要更加沉重,更加緊迫,而且馬上就會開始,比你們預想得都要快的多。」

也許是harriet不容辯駁的語氣讓車廂里的幾個人意識到了d.a.接下來的行動安排,並不是一件可以與她討價還價,據理力爭的事情,又或許是她堅定的語調讓他們樂觀地認為下一場「戰斗」很快就會發生。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們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只是像以往從霍格沃茨搭乘火車回家一般,打撲克牌,悠閑地吃著從小推車那兒買來的零食,漫無目的地閑聊著。當列車終于噴著煙霧停穩後,harriet像往常一樣拿下海德薇的籠子,納威幫她把箱子拖下車,直到站在國王十字車站繁忙的站台上,她才突然記起來,德思禮家已經不再會來接她了,這個想法頓時讓她的心情沉重了一瞬,但馬上就被納威的驚呼打斷了。

「梅林的三角短褲啊,harriet!你不會敢相信是誰在那兒——快看啊——是——是——」

沒等納威喊出他的名字,harriet已經看見了,就在她面前不遠處,一個留著一頭黑色長發,穿著一身休閑的麻瓜服飾,雙手插在兜里的男人正愉快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就跟她在她父母結婚那天的相冊上看到得一模一樣。一些同樣也來到站台上接孩子的成年巫師既好奇又懼怕地打量著他,但誰也沒敢說什麼,因為魔法部已經澄清了他是無辜的,所有針對他的指控都不再成立,因此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這兒——

harriet把籠子塞給納威,沖進了小天狼星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了他。

這是harriet•potter第五年的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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