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iet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昨晚,她一直以一種非常不舒服的姿勢依靠在床上,以這種方式抵御著瞌睡,閱讀著小天狼星從格里莫廣場12號拿過來的一些布萊克家族收藏的關于黑魔法的古老書籍,試圖從里面找到一些關于魂器的訊息,或者是可能對下學期d.a.課程有所幫助的咒語。然而,也許是因為她已經三四天沒有好好休息了,或許是因為她終于向她的朋友們傾吐了鄧布利多告訴她的最大的秘密,最終,睡魔戰勝了意志力,harriet昏沉地倒在枕頭上,幾乎是一瞬間就睡著了。
她扭頭看了看床頭的時鐘,已經是早上十一點了,她記起昨晚臨睡前喬治前來告訴她明天一大早大家都要去看韋斯萊先生——盡管那時喬治只願意隔著門跟她說話,當她打開房門的時候,他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harriet猜測自己昨晚告訴他們的話確實都傷了大家的感情——便跳下了床,以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間。
自從來到這兒以後,harriet還沒見過小天狼星和盧平,以及其他的鳳凰社成員。她原本以為今天早上她可能會撞見幾個,但整間大屋子都安靜無比,沒有任何走動的聲音,看來rona幾個已經啟程去醫院了。harriet猜測德拉科或許在納西莎•馬爾福的房間陪伴著她,她不打算去打擾他們。
harriet剛走進餐廳,就差點跟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餐盤撞了一個滿懷。定楮一看,她吃驚地發現餐盤上裝的都是她最愛吃的食物,有滿滿一杯冰鎮南瓜汁,糖漿水果餡餅,三明治,雞蛋沙拉——多比的腦袋突然從餐盤後面冒了出來,「harriet•potter小姐起來了,」它愉快地叫喊了起來,「多比正要上去給您送早餐呢。」
「多比,你怎麼在這里?」harriet驚奇地問道。
「霍格沃茨放假了,」多比說,「今年沒有學生選擇留校(出于顯而易見的原因,harriet心想,沒人願意留下來跟烏姆里奇待在一塊),所以多比沒有事情可做了,多比不能白拿酬勞不干活,所以hermes先生就讓多比過來這兒幫忙,多比在這兒還能照顧德拉科少爺和納西莎夫人,多比很樂意。」
「那這個早餐是……」harriet遲疑地看著那一盤豐盛的食物,問。
「德拉科少爺吩咐多比為harriet•potter小姐特意準備的,他說這都是harriet•potter小姐最愛吃的食物。克利切——」多比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不屑與氣憤的神色,「不願意為harriet•potter小姐的朋友們準備早餐,所以多比也為他們做了一些東西吃。」
估計這就是hermes讓多比過來的原因,harriet心想,害怕克利切在給大家的晚餐里下毒。
「你知道rona,hermes,還有另外三個韋斯萊家的男孩去哪了嗎?」盡管知道大家很有可能都在醫院,harriet還是想跟多比確認一下。
「德拉科少爺,rona小姐,hermes先生,gin先生,弗雷德先生,還有喬治先生現在都在聖芒戈醫院,」多比認真地回答道,「如果harriet•potter小姐也想去的話,多比可以在您吃完東西以後送您過去。」
「德拉科也去了?」harriet吃了一驚,心想不知道韋斯萊先生看見一個馬爾福家的男孩去看望他會有什麼感想,又意識到rona竟然難得的會同意這樣的安排,看來她真的對德拉科改觀了不少。
「我沒有胃口吃東西,」harriet說,「多比,能請你直接把我送到醫院嗎?」
多比眨了眨眼楮,「可是德拉科少爺吩咐了,如果harriet•potter小姐沒有吃早餐,就不許多比送您去醫院。」
「那好吧,」harriet干脆地說,「我自己搭地鐵過去。」
她走到門廳,正打算換鞋的時候,一回頭卻看見多比站在走廊上,擔憂地看著自己,她想象了一下德拉科囑咐多比為自己是準備早餐的情形,突然覺得有些不忍。
「好吧,」她直起身來,說,「也許就一塊水果餡餅。」
多比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
harriet來到了韋斯萊先生的病房外,她剛想舉起手敲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正準備走出病房的韋斯萊太太驚訝地停了下來。
「harriet,親愛的,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過來了呢。」
「我只是起晚了,」harriet尷尬地說,「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什麼——」
「亞瑟正在換藥呢,」韋斯萊太太用一種古怪的神情打量著她,她的眼神焦躁而不安,神經質地絞著她的雙手,「孩子們都去六樓的茶室了。」
「那我也——」「實際上,親愛的,我能跟你說兩句話嗎?」韋斯萊太太突然打斷了harriet的話,沒等她做出任何回復,韋斯萊太太就拉著她的手,找到了一間空著的病房,領著她走了進去,並在她身後關上了病房的房門。
「韋斯萊太太,你還好嗎?」harriet盡管有些困惑,但仍然關切地看著她,「是韋斯萊先生出了什麼事嗎?」
「什麼——噢,不,亞瑟很好,他很好,治療師說他的傷口恢復的不錯,只是還需要清理出更多的蛇毒,才能讓傷口愈合。」韋斯萊太太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漫不經心地回答著harriet的問題,她的全副心思似乎都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她每隔幾秒鐘就要抬頭看看harriet,好像她無法下定某種決心,終于,她突然停住了腳步,拉著harriet的手坐在了病床上,看上去既無助又絕望。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來沒跟你說過我年輕時候的故事,」她看著harriet,露出一個淒楚的笑容,「我也沒有跟我的孩子們說過,在他們的眼里,我一直就是莫麗•韋斯萊,他們多管閑事,整天就圍著廚房打轉的媽媽,從來不懂他們的想法與需求。但其實我也年輕過,我也曾經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孩,甚至比他們還更要沖動,更要叛逆。」
harriet雖然不明白韋斯萊太太為什麼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但她還是靜靜地听著,一言不發。
「我和亞瑟在霍格沃茨就開始戀愛了,我們畢業的時候正是神秘人剛剛開始他的恐怖統治的時期,我不顧我的父母的反對,一畢業就結了婚,加入了對抗神秘人的事業,我和亞瑟都是鳳凰社成立時的初始成員。」她說,回憶起當年的歲月,眼里閃爍著某種只會在二十年前的莫麗•普威特眼里閃爍的光芒,「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亞瑟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但對抗神秘人……」她低下頭笑了笑,「這件事永遠地傷害了我父母的心,他們當然認為對抗神秘人是一件正確的事情,然而他們一點也不希望他們十七歲的女兒投身于那麼危險的事業,可我那時候只覺得我的父母一點也不了解我,一點也不了解這個世界,我一意孤行地去做了我當時認為我應當做的事情,我的哥哥們也是,他們都死在了神秘人第一次得勢時的那段黑暗時期。」
她伸手握住了harriet的雙手,眼淚從她那已有細紋的溫柔雙眼中潺潺流出。
「我永遠記得我十七歲那一年與我父母大吵一架那天發生的事情,」韋斯萊夫人低聲說道,「我永遠記得我的母親淚流滿面的看著我,她說‘等你以後有了孩子,你才會明白我今天的心情’。我那時並不相信她,harriet,我一點兒也不相信她,我那時在心底堅定的認為如果我有孩子,我絕不會阻撓他們去做他們想做的一切,哪怕他們想做的事情,是對抗歷史上最危險的黑魔王之一。」
harriet突然明白了韋斯萊夫人要說什麼。
「harriet,親愛的,你知道我什麼時候停止稱呼神秘人為‘伏地魔’嗎?」韋斯萊太太悲切地看著她,說,「當我生下比爾的時候。」
「韋斯萊太太,我——」
韋斯萊太太搖了搖頭,阻止了harriet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我是攔不住我的孩子們的,就像我母親當年無論如何也攔不住我一樣。」她說,帶著濃厚的哭腔,「哪怕我把他們通通都鎖在家里,他們也能找到一千種辦法逃出去。我應該感到驕傲,韋斯萊家孩子沒有一個是懦夫,就像在他們之前的每一個韋斯萊和普威特一樣,他們全都是勇敢的好孩子,都是會毫不猶豫犧牲自己去保護別人的好孩子,就連——」
harriet知道韋斯萊太太想說「就連珀西也是這樣的一個好孩子」,但她最終沒有說出口,正想著,韋斯萊太太突然伸過手,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一只手還撫模著她的黑發。
「你背負了太多責任,harriet,好孩子。我和亞瑟都知道,我們都知道那是你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我們也知道rona,gin,弗雷德,喬治,甚至還有查理和比爾都會盡其所能的替你分擔,我們也知道你永遠不會做任何置韋斯萊家的孩子于險地的事情。因此,我只是想懇求你,以一個母親的身份,」韋斯萊太太哽咽了,「謹慎地做出你的每一個決定,因為你接下來每走出的一步都可能會伴隨著無數生命的犧牲。我也年輕過,我知道當一個人以十五歲的年紀注視著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可能還無法看見生命的珍貴,他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性命的寶貴,這會導致許多輕率的決定——我只懇求你,謹慎地做出那些決定,我的孩子,harriet,你的決定將會決定未來的走向,將會決定我的孩子們的命運,將會決定太多人的生死,我只懇求你這一點……」
說到這里,韋斯萊太太已經泣不成聲,harriet無言地看著對方,她知道rona他們一定不會把昨晚的談話告訴他們的父母,但也許是他們的言行透露出什麼,使得韋斯萊太太以她作為一個母親敏銳的直覺感覺出了什麼。她本可以懇求harriet不要將韋斯萊孩子卷入這場戰爭,她本可以懇求harriet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她的孩子們的性命,梅林知道,harriet會拼盡全力去做到韋斯萊太太此刻要求的一切。
然而,她只要求她慎重地做出決定,她幾乎所有的孩子都要跟隨著harriet加入這場戰爭,可她要求的只有這一點。
「我會的,以我的生命起誓。」harriet輕聲說。
同時,她也在心里暗暗發誓。
她會結束這場戰爭,而她也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死去。
伏地魔之前夜夜逼迫著她經歷的噩夢不會成真,也無法再傷害她,她已下定決心,這場戰爭不會以流血的方式結束,唯一會倒下的兩個人,就是她與伏地魔。
harriet原本想爬上六樓,去找韋斯萊太太聲稱在頂樓的茶室里休息的rona一行人,卻在四樓樓梯的拐角處遇見了德拉科,他穿著一件褪色的連帽衫,兜帽翻起來,遮住了他顯眼的金色頭發與蒼白的臉頰,大概是小天狼星不知從哪個角落翻出來的舊衣服。在經過了昨晚的那番對話以後,突然在這兒撞見德拉科,harriet只覺得有些郝然,盡管她也不知道自己臉上突然涌起的紅潮究竟是從哪來的,明明她更該覺得尷尬——就在她準備悄悄向後退去的時候,德拉科抬起頭來,無比自然地向她打了聲招呼,就像昨晚他沒有貼著harriet的面頰,告訴她他絕不會讓她死去一樣。
「你來了啊,吃了早餐嗎?」
「吃了。」harriet小聲說。
「如果你要找韋斯萊家的那些人的話,」德拉科向上揚了揚頭,「他們都在六樓。我想他們大概不會想跟一個斯萊特林坐在一起喝茶,就借口離開了。」
「如果你覺得跟rona他們單獨待在一起會讓彼此不舒服的話,」harriet勸說道,「你為什麼要跟著一起來醫院看望韋斯萊先生呢?」
德拉科苦笑了一下。
「因為我想避開我的母親,哪怕代價是必須跟韋斯萊家的人一起待上幾個小時。她怨恨我沒有企圖做任何實質性的事情去拯救我的父親,她怨恨我不肯離開英國,她怨恨我背棄了馬爾福家族——事實上,我現在做的沒有一件事情是讓她滿意的,我出現在她的眼前只會讓她厭煩罷了。」
「那也不一定。」harriet說,想起了韋斯萊夫人,「我想她的所作所為只是希望能讓你好好活著罷了。」
「在這件事情上你沒有資格教訓我,harriet。」德拉科不客氣地說道,「比起關心我的母親在乎不在乎我活著,你更應該在乎多一點你自己的性命。」
突然,德拉科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目光投向harriet身後的台階,「那不是洛哈特教授嗎?」
「什麼?」harriet吃驚地轉過身,速度之快,差點扭了自己的脖子。不錯。許久未見的洛哈特教授正站在五樓的走廊上,帶著一臉人畜無害,猶如綿羊一般溫順的表情微笑著看著他們兩個。
「噢,你們好呀。」洛哈特說,用一種像孩子一般的歡快語調,「你們看起來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參加過你們的婚禮?」
德拉科嗤笑了一聲,harriet瞪了他一眼,走上台階,站在洛哈特的身邊,「不是的,教授,您曾經是我和德拉科在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術教師——」
「教師?」洛哈特臉上露出茫然的神情,「什麼教師?」
德拉科也跟著走了上來,拉住了harriet的胳膊,「別理他了,harriet,」他說,「他早就忘了自己曾經是誰了——」
「你們是不是想要簽名?」洛哈特好似听不見德拉科說的話,臉上突然出現一個笑容,燦爛得令人害怕,「我可以給你們簽一大沓,作為給你們的新婚禮物,快來,你可以挑選你想要的照片。」
洛哈特指了指他身後的那間病房,上面標有一行小字「魔咒傷害科」。
「不用了,教授,我們——」「你們一定要過來,」洛哈特對harriet的拒絕听而不聞,固執地向她招著手,「這可是我送給你們的新婚禮物,不是每天都能有新婚夫婦收到來自吉德羅•洛哈特的親筆簽名作為禮物的。」「教授,我們不是——」「快來啊,我還會讓你親自挑選照片呢,當然,你必須挑選最帥氣的那一張。」「教授——」「快來啊,我們可沒有一天的時間可以浪費,親愛的。」
harriet無可奈何地與德拉科交換了一個眼神。
「也許我們就去幾分鐘,滿足他的心願,」她小聲地對德拉科說,「當年的確是你把他弄失憶的——」
「想不到我在三年以後還要再強調一遍這件事,」德拉科咬著牙回答,「我當時只想把他打暈,是他先發射遺忘咒的。」
「那難不成你想讓他滿醫院追著我們喊‘新婚夫婦’嗎?」harriet使勁撞了撞德拉科的肋骨,「我們進去,拿一張照片就走,省得他一直在這里喋喋不休。」
德拉科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然而,他們三個卻被魔咒傷害科病房的房門攔下了,洛哈特無辜地回過頭看著他們,委屈地說,「平時這扇門一推就能推開。」
德拉科拉起harriet就想走,但這時一個頭上戴著金銀絲花環的治療師匆匆從走廊的另一頭跑了過來,「吉德羅,你這個小淘氣,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我正要送給這對可愛的新婚夫婦我的簽名照片作為禮物呢,」洛哈特微笑著對治療師說,harriet無奈地別過頭去,生怕被治療師看見自己額頭上的傷疤,「但是房間的門打不開了。」
「是嗎?」治療師有些疑惑地打量著harriet和德拉科,大概意識到了以他們兩個的年齡還不太可能被稱呼為「新婚夫婦」。「洛哈特以前是我和他的黑魔法防御術課教授。」harriet小聲對治療師解釋道,後者了然地點了點頭,掏出魔杖敲了敲病房的門。
「你們真好心,」治療師一邊領著洛哈特向里走,一邊說,「還特意來醫院看他。自從三年前那場意外發生以後,他就一直待在這兒了,可從來都沒有人來看他,可憐的人,他以前那麼受歡迎,還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治療師讓洛哈特坐在了唯一一張空著的病床旁的椅子上,憐憫地看著手忙腳亂翻找著照片的他,轉過身悄聲對harriet和德拉科說,「大多數住在這間病房里的病人都已經沒有恢復健康的希望了,但是我們還是讓他們待在這兒,如果運氣好,病情在經過幾年的強化治療以後都能有些好轉。可憐的吉德羅已經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至少他記起了喜歡給人簽名這個愛好……好了,你們可以好好陪他一會,我去看看別的病人。」
「啊哈,找到了,」洛哈特抽出一張照片,harriet認出來那是他在麗痕書店與自己的著作合照的那一張,「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照片,有點舍不得——但,沒什麼是我不會為你們這對幸福的新婚夫婦做的,名字?」
「呃……」harriet遲疑著,腦子里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一個假名。就在這時候,她的身後傳來一個響亮而驚恐的聲音,「harriet?馬爾福?」
「harriet和馬爾福。」洛哈特瀟瀟灑灑地大筆簽了上去,還在這兩個名字周圍畫了一個愛心,「最帥氣,最英俊的吉德羅•洛哈特祝你們百年好合,幸福美滿。」
然而,他遞出去的簽好字的照片卻沒有人接著。
harriet和德拉科已經轉過了身去,正與站在他們身後的納威•隆巴頓沉默地相互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