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點整,俱樂部的「聖餐會」正式開始。
宴會的流程,以一種戲謔的方式模仿宗教儀式。
就餐之前,由「修道院長」引領全體會員朗誦贊美詩——實際上是一篇詩歌。
高飛以網文寫手的角度評價這篇贊美詩,內心頗感矛盾。
一方面要承認這篇詩歌寫的很優美,感情充沛,描寫生動,具有一定的藝術價值,某些詞句卻又過于露骨,黃的過了火。
此類作品就好比巴爾扎克的早期小說,畢加索的晚期版畫,古斯塔夫•庫爾貝的杰作《世界起源》,憑著作者的名氣公開出版發行,就是藝術品,可要由籍籍無名之輩發表在網絡上,存活不了五分鐘,鐵定慘遭和諧。
聖餐會提供的餐品,也都充滿了褻瀆神靈的諷刺意味。
比如魚肉餡餅,被命名為「聖靈餡餅」。
油封鴨胸肉,叫做「美神之胸」。
還有一道名為「魔鬼腰子」的主菜,听著就很壯陽……
宴會上供賓客們盡情暢飲的葡萄酒,叫做「地獄火拳」,據說還摻了催情的草藥。
高飛喝了兩杯,感覺有點上頭。
他可沒忘記,自己來赴宴的主要目的,是交朋友和拉生意。
趕緊放下酒杯,免得喝高了,做出對不起麗莎小姐的事情。
波特少爺很夠義氣,沒光顧著自己吃喝,還抽空向高飛介紹俱樂部的成員。
「坐在你對面的那位郁郁寡歡的紳士,名叫亨利•弗瑞姆,情報處的少校軍官,別看他的職餃不高,掌握的權力可不小,這年頭,消息靈通比金子更值錢!」
「少校先生看起來心情不佳,莫非他的妻子也參加了今晚的聚會?」高飛低聲調侃。
「哈哈!賈斯蒂斯老弟,別看你年紀小,心思還挺花!夫妻倆一起出席俱樂部活動,晚宴過後交換伴侶,各尋一夕之歡,此類風流雅事在威科姆修道院司空見慣,不值得一位丈夫愁眉苦臉。」
「弗瑞姆少校之所以陰沉著臉,我猜多半是因為仕途不順。」
保羅喝了口酒,接著向高飛透露關于亨利•弗瑞姆的八卦。
「弗瑞姆正在謀求晉升副處長一職,他有一個競爭對手,就是德雷福斯上尉。」
「德雷福斯上尉出身于迦南移民家庭,軍餃不如弗瑞姆高,但是比他更年輕,工作能力更突出,更重要的是德雷福斯家族生意做的很大,家里有的是錢給上尉先生的仕途鋪路,在這場競爭當中穩佔上風。」
「弗瑞姆少校不想錯過晉升機會,試圖從俱樂部里尋找在軍方高層說的上話的支持者。」
「包括我在內的大多數俱樂部成員,更喜歡出身于同一階層的弗瑞姆,看不上德雷福斯那種靠放高利貸起家的暴發戶,然而我們只能給予弗瑞姆精神上的支持,畢竟我們或多或少也都欠了德雷福斯家族銀行的錢……」
波特少爺露出尷尬的笑容。
高飛悄悄打開星盤,在任務欄里看到了「兩位軍官的競爭」,表明已經收到主線任務的前置提示,但是後續發展還不清楚。
這時,波特少爺拿起調羹,指了指坐在餐桌首席的紅衣人。
「這位打扮成修道院長的紳士,就是地獄火俱樂部的發起人,達什伍德爵士。」
達什伍德爵士穿著聖潔的主教制服,臉上掛著優雅而得體的微笑,正在向會員們展示一只做工精美、瓖嵌寶石的黃金鼻煙盒。
這只鼻煙盒是俱樂部的榮譽會員、當今斐真國王喬治三世的長子,送給達什伍德爵士的一件紀念品。
當著大家的面,爵士打開盒蓋,展示給眾人欣賞。
高飛探頭瞧了一眼。
出乎意料。
小盒子里面裝的並非鼻煙,而是色澤各異的卷曲毛發。
就在他暗自納悶的時候,達什伍德爵士親口揭曉謎底。
原來鼻煙盒中的收藏品,均是收集自王儲殿下情婦們的×毛。
高飛抹了把冷汗,心說王儲殿下真會玩兒……
難以想象,等將來這貨當上斐真國王,這個國家將會走向何方。
身旁傳來滋滋聲響,誘人的焦糖香味飄散過來。
高飛抽了抽鼻子,扭頭望向坐在自己左側席位上的客人。
這位先生也穿著便裝。
個頭矮小,臉膛卻大到出奇,垂至肩頭的花白卷發向後梳理的整整齊齊,毫不介意露出因發際線衰退而倍顯寬闊的額頭。
看他這副年紀,少說也有六十來歲,是所有赴宴者當中最年邁的一位。
高飛剛才就想吐槽,老先生這麼大年紀了,還來參加這種荒婬無度的聚會,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老頭面前擺著一份焦糖布丁,手持一把鋼勺,輕輕吹了口氣,勺子立刻冒出 啪作響的電火花。
老頭就像用熨斗熨燙衣服那樣,把帶電調羹壓在布丁表面,輕輕滑動。
電擊造成的高溫,融化了撒在布丁表面的砂糖,呈現出淺棕色的焦化層,同時散發出濃郁的甜香。
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吹了口氣,勺子上的電火花隨之湮滅。
啪!
老頭用勺子敲碎布丁表面那層硬而脆的焦糖殼,舀出一勺,放在口中愜意的品嘗。
高飛在旁邊看到這一幕,覺得怪有趣,就打開星盤,嘗試偵查這位老先生的底細。
從老頭剛才露的那一手來看,必定是一位施法者。
然而高飛卻看不出他的深淺。
星盤提示「無法探測高級NPC」。
這下反而激起了高飛的興趣,主動找老頭搭訕。
「老先生,方便打擾您一下嗎?」
「年輕人,是飯菜不合你的胃口,還是在座的女士們不夠迷人,否則我實在想不出,你會有興趣跟我這個糟老頭聊天。」
老先生笑眯眯的自嘲。
「剛才您是在施展魔法吧?」高飛懶得兜圈子。
「小小的戲法,不值一提。」老頭淡然一笑,「焦糖布丁欠了點兒火候,我自己加工一下,味道果然好多了,你不想試試嗎?」
「老實說,我還真想嘗試一下,麻煩您了。」
高飛把自己那碗焦糖布丁推到老頭面前,請他加工一下。
「樂意效勞。」
老頭風度翩翩的笑道。
第20章︰地獄火俱樂部(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