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被外面大力的踹開，屋子里的三個人都有些驚慌，大概是沒料到會這麼快吧。
「帶走。」唐羨面無表情地命令著身後的御林軍。
「你們干什麼啊？別踫我家小姐。」碎玉驚慌的大喊，試圖用自己瘦弱的身軀去阻攔御林軍的抓捕，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葛思嫣連反抗都不反抗了，有什麼用呢？
女人卻是驚恐的，她連家人最後一面還沒有來得及去看，怎麼會這麼快？
承德帝看向跪著的女子，氣的說不出話來。
「父皇，這個！」唐羨遞上傅啾啾畫的圖樣，讓宮人趕制的口罩。
盡管確定葛思嫣沒有感染天花，但是以防萬一，審問她的時候，還是要做好防護措施。
承德帝看了眼明黃色的口罩，戴了起來，這小丫頭真是有心了，如今她自己把自己關在家里，也出不來，還不給大家添麻煩，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皇上，皇上，臣萬死啊。」葛大人的頭重重地磕在地上，「臣萬死。」
「葛漢中！」承德帝大口的喘著氣。
「皇上息怒，是臣教女無方，臣願意以死謝罪，求皇上開恩，念在我們葛家忠心耿耿的份上的，饒過他們。」
「皇上，臣女一人做事一人當。」葛思嫣道，此時仍無悔意。
「好一個一人做事一人當，好啊。」承德帝直接摔了手里的書信，唐羨一眼認出那是唐修的字跡。
「虧得老四念著幼時你們有恩于他，你兒子的事兒他沒幫上忙，讓朕多多關照你，可你倒好，教女無方？你一句教女無方，真要拿整個京城的百姓給你陪葬，葛漢中，你說……朕如何饒的了你，你們全家罪該萬死。」
「是是是!」葛漢中不停地磕頭，泣不成聲。
他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對不省心的兒女。
兒子闖禍死他一個人就夠了，女兒闖的禍，足夠株連九族的。
「皇上，求您開恩啊，臣願意一死，求您放過臣一家老小，他們真的不知情，都是這個孽障自己作的惡。」
「皇上，臣女只求一死。」葛思嫣道。
「你一死？你死不足惜。」承德帝大怒，「葛漢中啊葛漢中，你這是生了個好女兒啊，她一己私欲，罔顧京城老百姓的性命，而她篤定，出了事，朕不能誅你九族，滅你滿門。」
葛思嫣不語，葛漢中低著頭，「皇上恕罪。」
承德帝搖頭，他可以把葛家的人全殺光，可葛家的九族里包含著他器重的大臣，而且還會害得他跟老四父子離心。
這樣的算計，真的是個閨閣小姐能夠想得出來的？
之所以出動的是御林軍，而不是直接讓刑部去處理，就是因為如果按著律例，他們葛家非死不可。
唯一慶幸的事情就是傅啾啾發現的及時，沒有讓病癥蔓延，且她及時采取了措施。
「葛思嫣是吧？」承德帝冷冷地凝視著她，身為帝王，他不喜歡被人掌控，更不喜歡被人算計，「但求一死？朕偏不讓你死。」
葛思嫣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可現在對于她來說，死並不比活著可怕。
「皇上，小女罪無可赦，求您賜她一死吧，求您了。」葛漢中驚恐地道，比剛剛還要重地把頭砸在地上。
「來人，葛氏之女，罪無可赦，念葛家一門忠烈，死罪可免，發至教坊司為最下等女樂。」
那就是官妓，還是最下等的官妓，思嫣的清白，葛家的名聲，都要完了。
葛漢中知道知道承德帝一定是怒極了才會下這樣的旨意，「皇上，求您了，讓她死吧，讓她死吧，她不似難以恕罪。」
「死？」承德帝冷笑，「葛思嫣，你敢自戕，朕便你們葛家陪葬，只有你們這一家，記住了嗎？」
「皇上，求您網開一面，賜她一死吧。」
對于名節大于性命的時代，葛思嫣作為下等的官妓，那就是故意羞辱她，反倒不如殺了她讓她解月兌的好。
「葛漢中，你教女無方，革去官職。」
葛漢中知道自己沒辦法再做官了，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承德帝對女兒的懲罰，卻讓她生不如死，卻又不能死。
「皇上……」
「拉下去！」承德帝揮了揮袖子冷聲說道，不再理會葛漢中的求情。
……
唐羨把這個消息帶給傅啾啾的時候，傅啾啾正悠閑的吃著瓜子，在家里的日子有吃有喝，倒也沒什麼愁的，需要什麼了就讓唐羨給送過來。
他總是能夠精準的送到她的手里。
當唐羨告訴傅啾啾，葛思嫣也進入了教坊司，在那里她會磨平所有的驕傲和自尊，比殺了她要讓她難過。
目前為止，傅啾啾和其他人都沒有發病，大概是靈泉水起了效果，而且加上她這些天熬的預防藥也有一定的作用，再過幾日如果還沒有發病，熬過了潛伏期，她們傅家就可以重新打開大門了。
「唐七哥哥，那婦人有沒有說這病癥是從哪里來的？」
唐羨搖頭，「是刑部審問的，那女人招供後的當天晚上就咬舌自盡了，大概是怕刑部的刑具吧。」
傅啾啾倒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拔出蘿卜帶出泥，「唐七哥哥，你讓人去查查還有哪里出現過天花病癥吧。」
唐羨點了點頭，「嗯知道了，不對啊，你查不是比我快一些嗎？」
傅啾啾嘿嘿一笑，「我這不是出不去嗎？好了好了，你就不要笑話我了。」
三日後，唐羨告訴傅啾啾，厲朝境內沒有哪里有天花之癥，其他的國家就不知道了。
「葛思嫣呢？她也沒有說嗎？」
唐羨搖頭，「她說是那個女人弄來的，那個女人死了，死無對證，她現在這種境地，要麼說的就是實話，要麼就是說了情況會更糟。」
傅啾啾點點頭，她覺得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難道是嚴頌狗急跳牆，想把通敵賣國的罪推給葛家？
不行，再過兩天，她就可以出門了。
她一定要去見見葛思嫣。
她總覺得有什麼事兒不對，可具體哪里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總之，這事情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