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漢子剛得了一塊兒碎銀子,估模著核算成銅板兒得有百十文,心里高興,一咧嘴,漏出自己那倆黑黃的大牙,語氣肯定道︰「真好看,姑娘和這未公子真般配,好似那天上的仙女兒和神仙。」
得到這麼一筆錢,哪怕是不好看,這中年漢子也會一個勁兒的夸好看。
這銀子可是個好東西,違心話,違心事兒,沒有銀子做不到的,況且,這一對人,本就是如金童玉女一般。
「不好看,這玩意撓的公子臉癢。」
你看看這戴面具的人,不論是宇文拓還是陰陽家的東皇太一,人家哪一個不是霸氣外露?況且景舟又不是老頑童,怎麼會喜歡這種毛茸茸的狐狸臉。
「你不能摘!」
任盈盈重新給他帶上面具,拉著景舟又逛了小半日。
「你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琴瑟和鳴,世上是否真的有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景舟笑道︰「哈哈哈,聖姑怎麼突然說起詩經里的話了,不過情又為何物?多一字恐失言,少一句怕情不夠,擾了一時清秋。」
倆人來到一處橋邊,任盈盈緩緩道︰「听說螢火蟲晚上一閃一閃的很漂亮。」
「喂,人家問你話呢!」
景舟道︰「嗯,很漂亮。」
「可我還沒見過螢火蟲呢。」
「嗯,我也沒見過。」
「我看書中說,書生遇到心儀的姑娘,會去幫她捉一籠螢火蟲。」
「嗯,書上都是這麼……書……書上都是騙人的……」
「我也想要一籠的螢火蟲。」
「要那東西做什麼,養不活的……」
任盈盈白了他一眼,嬌嗔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不管,你要給我抓一籠螢火蟲。」
「好,我給你捉一百只螢火蟲。」
過了片刻,任盈盈盯著景舟吐氣道︰「你……你以後會忘記我嗎?」
景舟尷尬一笑,見她問的極為認真,一時間不願說違心話,便道︰「或許會吧,人這一輩子,總會有些記憶被塵埃所掩埋。」
「哎哎哎,你怎麼還咬人啊!姑娘家家的,怎麼跟小狗一樣!」
景舟拉上袖口,只間手腕處赫然有兩排帶血的牙印。
「哼!誰讓你要忘掉我!」
想他景舟生平不知道遇到過多少大敵,從未流過血,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傷在女子手中!
這叫他情何以堪!
美人雖好,卻非能讓他心動。
當這個水靈的人兒,不斷粘著他的時候,景舟掙扎了一番,再掙扎一番,然後就腳尖一點溜走了。
他景舟頭可斷血可流的多情之人,怎會有一天,跟萬千男子一樣,拜倒在一個女子的石榴裙下!
「喂,你給我站住!本姑娘就那麼可怕嗎!」
「我叫長安,你叫故里,你不是說要好花配好瓶嗎!」
「大騙子!膽小鬼!」
任盈盈跺了跺腳,對著景舟消失的地方喊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記我三生三世!」……
福威鏢局
「龍大哥,虎大哥,你們看我這翻天掌練的如何?」
林平之擦了一把汗,迫不及待地朝二人問道。或許是受了余滄海的刺激,在經過了死亡的一番威脅後,這些天他在家不斷苦練,竟讓他從不入流武者突破到了三流武者。
雖然他是在問過江龍兄弟倆,其實主要還是看向過江龍。翻山虎那家伙腦子不到好使,即便是問他,也問不出什麼來。
當下過江龍在心中又想了一下林平之出招的角度和力道,一臉認真的說道︰「林兄弟這掌法卻是大有長進,現在即便是行走江湖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若是現在再和那幾個青城派弟子打起來,也是贏多輸少。」
當下轉而一嘆,神態低落道︰「也不知道公子什麼時候回來。若是公子隨便指點我們幾句,可比苦練強多了。」
听到過江龍又說起景舟,林平之也是有些激動,那襲紫色的身影這些日子里,一直印在他的腦子中,劍出必染血!
「數年磨一劍,霜仞未曾試。夜行風雨中,劍出當殺人!」
林平之嘴里又將之前景舟說的話念叨了一邊,滿眼盡是堅定之色。
經此一難,他也知道了什麼才是江湖︰拳頭大才是道理。
若是那日他有景公子一半的實力,也不用受余滄海折磨!
嵩山
左冷禪位于上方︰「費師弟可曾好些了?」
「費師弟雙目已失,一身武功去了一大半,整日躲在後山……哎」
「罷了罷了,那姓景的小子總會讓他付出代價,我嵩山派的人可不是任人可欺的。」
費衫若是雙目沒瞎,說不定左冷禪還會幫他報仇,但是一個已經廢掉一大半的人,變沒了任何價值。
但是,嵩山派的人心不能散,哪怕是出于面子,他嘴上也不能落了下風。
但若是有落井下石的機會,他也不會放過,定會痛打落水狗。
闢邪劍譜雖好,但左冷禪認為自己的寒冰真氣也不差。
他不覺得自己的寒冰真氣比不上那闢邪劍譜。
眼下最重要的是合並五岳劍派。
不合並五岳劍派,那他嵩山派便會一直被少林武當壓在底下。
嵩山派看似風光無比,作為正道第三大門派,其實左冷禪自己心里也明白,嵩山派不過是少林武當推出來對抗魔教的前頭罷了。這江湖,還是為少林武當所操控。
要想抵抗少林武當,單憑他一個嵩山派,是擋不住的。
等合並了五岳劍派,少林的禿驢和武當山的道士,他左冷蟬定要他們好看。
左冷禪話題一轉,接著問道︰「泰山派一事如何?」
「掌門師兄令旗一到,那幾個泰山老道何敢不從。」
泰山的低頭倒是沒有超出左冷禪的意料,這五岳劍派唯一讓他不放心的便是華山了。
雖然華山人丁稀少,大貓小貓三兩只,但是岳不群這偽君子的野心可瞞不過他左冷禪。
岳不群私下里的動作,左冷禪可一清二楚。
只是這偽君子的功夫,著實不低,不是泰山派那些人能比的。
況且,那劍聖風清揚,也不知道還是否活著……
左冷禪冷著臉道︰「如此說來就剩下這華山和衡山了。他劉正風不是要金盆洗手嗎,正好,他從了也就罷了,若是不從,勾連魔教之人,死有余辜。」
這一次,他要趁金盆洗手這事,讓衡山派屈服。
等衡山派屈服了後,單獨一個華山岳不群,料想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來。
至于恆山,則是被他們忽略了,一群女人而已,在這男人掌權的江湖,她們的意見也就不重要了。
「師兄說的是極,他劉正風要是不歸順,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左冷禪沉思了一下,鄭重的說道︰「這次你多帶些弟子,斷然不能出差錯,只要讓衡山派屈服,後面的計劃實施起來就簡單多了,他岳不群縱然再有心機,在我四派的聯合下,又能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