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眾人激動的情緒,陳展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什麼多余的感想。
因為他所說的話都是發自于內心的想法,並非是為了收攏人心而裝模作樣。
無農不穩,無工不強,無商不富!
這是前世所總結出來的富強國家的三條鐵律。
而所謂的士大夫,只是決定了國家實力的下限,反而和國家發展的潛力沒有任何關系。
有士大夫管理,國家固然竟然有序,但是管理國家的官員,未必就需要士大夫來當。
軍事化管理的國家,在歷史長河之中也是比比皆是。
反倒是排在後三層的農工商,才是一個國家的基本盤。
更何況,嚴格來說,陳展自己也算是一個工匠行業的高材生。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眼看著差不多了,陳展又拿著盾牌,向著高壓鍋走了過去。
然後將鍋下的柴火全都抽了出來。
等到鍋里的氣壓全都放完之後,陳展打開了鍋蓋,用力地攪拌了一下,看了看發現濃度還是有些淡。
于是陳展又增加了一些水,然後再次加熱煮了起來。
直到整個鍋里的碎末被煮成了濃濃的湯漿。
看著墨綠色並散發著一股刺鼻氣味的漿糊,陳展將準備好的草木灰溶液加入到里面。
充分的攪拌之後,用多層的麻布將水過濾。
然後再次加入一次草木灰溶液。
這次非常明顯,漿糊的顏色開始泛白。
然後將所有的漿液都倒入到了一個寬口的大木盆里面。
這才拿出繃緊的麻布框架,伸入到漿液當中,然後用著輕柔的動作來回搖晃。
使得附著在麻布上的那層漿液均勻平整。
然後陳展將麻布框架快速而有力地扣在了一塊鋪著絲綢的石板之上。
壓上木板,然後用力擠壓,灰色的水從縫隙之間瞬間流出。
直到水分完全被擠壓出去之後,陳展這才揭開木板。
然後一張猶自帶著幾分水分的濕紙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沒有例會周圍哪些人驚異的眼神,陳展將木板放在距離火爐一定距離的地方,開始進行最後的月兌水工作。
等到整張紙完全干透了之後,陳展這才慢慢地將紙揭開拿了下來。
「這……這就是紙麼?」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就是巧奪天工啊!」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天下文道昌矣!」
「……」
看著陳展放在石桌上,那張此方世界的第一張紙,所有人都激動地圍在周圍贊嘆起來。
用手指捏著紙的一角,輕輕揉捏起來。
感覺了一下,發現紙還是有一點脆,陳展就知道,這是月兌酸的過程有些欠了。
拿過毛筆,蘸好了墨水,陳展在這張紙的左上角,寫出了一個勉強能夠見人的正楷大字——紙!
看著片刻之後,墨水滲入紙張,又一次干燥的過程,估算了一下時間。
陳展覺得在吸水性方面,勉強還算可以。
比竹紙的吸水性稍微強一點,但是比宣紙可是要差多了。
不過第一次制作,能夠到如此的程度,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拿出剪刀,將一張大紙裁剪成為兩個A3那麼大小的規格。
既然成品東西出來來,那麼也要讓曹亮看看效果。
不過在此之前,陳展還需要和這些工匠做個溝通。
畢竟他們才是造紙的主力,正如之前的制磚廠、制鹽廠一樣。
都是陳展將技術弄出來之後,然後做一個撒手掌櫃,交給了別人。
研究技術陳展很有興趣,但是做一個打工人,陳展可沒有任何的想法。
看著兩張紙陳展沉吟了片刻,忽然感覺自己是否可以更加浪漫一點。
隨即就在眾人不解的眼神當中,將其中的一張紙又從中一分為二,成為兩張長條。
然後陳展拎起毛筆,用他那並不是多麼漂亮的毛筆,在兩張紙上寫下了兩句話。
在天願做比翼鳥!
在地願為連理枝!
一張一句,公平合理,看著兩句詩陳展的心里異常的滿意。
「好詩!」
雖然文化成都不高,但是作為這里最為年長的存在,林宇對于詩詞還是有著一定的鑒賞能力的。
當然,也就是這麼一句夸贊了,畢竟自古以來,匠人就是賤業,哪里有書可讀。
不是誰都像王建業一樣,能夠將鐵匠當做興趣在哪里玩。
對于林宇地夸贊,陳展微微一笑,並沒有再說什麼。
別人夸贊或許是看懂了,或許只是禮貌。
但是要再繼續說下去,要是一不小心弄出一個尷尬的場面,那就有些讓人難為情了。
所以陳展話題一轉,直接交代起了造紙術的關鍵。
「整個環節,現在大家都非常清楚了。」
「但是整個技術,只是咱們初次探索,並不能說就是最好的。」
「所以,大家要更加大膽一些。」
「原料的範圍試試看能否再擴大範圍一些,還有中間的處理環節,大家再想想,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總而言之,不要拘泥于目前的框架,大膽地去實驗,反正這些材料又都不值錢。」
「我等謹遵將軍之命!」
听到陳展的話,在場的匠人心中都是大喜。
哪怕之前不知道紙的價值有多高,但是看到陳展的書寫之後,也意識到了其中的巨大價值。
這簡直就是一件無量功德的事情。
可是如今陳展的意思,竟然是可以允許大家隨意實驗,對技術進行更加寬廣和深邃範圍的探索。
那就給了眾人一個殘余到其中的機會。
畢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誰都不認為不出任何力氣,就能夠分享別人的名聲。
大頭毋庸置疑是陳展的,但是現在陳展吃肉,給了眾人一個喝湯的機會。
如果連這樣的機會都抓不住,那麼大家也就不用出來混了。
走了兩步之後,陳展又轉了回來,對大家說道。
「當然,紙的用途,也不僅僅只有書寫一個,在最後壓板成型的時候,如果不壓得那麼平整,那麼造出來的紙,也能當做廁紙來用。」
廁紙?
如果不是知道紙的原料是多麼低廉的話,恐怕這幫工匠都會不約而同地噴向陳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