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柳承宗他們猜測不透,而著實是他們的情報過于稀少。
甚至于連事情的經過都不清楚,所以根本就猜不透事情的真相。
在陳展到達折沖府的當天,曹亮就徹底的封鎖了消息,別說遠在中州地他們了。
就是渝州的州府之中,都沒有幾個人知道陳展到達過曹府。
不過正如那位宦官所預想地那樣,兩人已經將罪過的名頭,直接按在了內務府的頭上。
以人性的本能來推斷,不過就是誰惹出的是非,或者說是非落到了誰的頭上。
那就肯定是誰的責任。
「不過,這也是我們的一次機會,既然內務府不中用,那就派我們的人出手吧!」
「一定要將折沖府的物資銷售控制在我們的手里。」
「否則一旦限制不了折沖府,那就相當于放出一頭老虎出來。」
「遵命!」
兩人在這里商量著,而在距離丞相府不過數里之外的皇城當中,同樣發生了一起對話。
不過這個對話的氣氛,卻比丞相府要火爆地多了。
「啪!!!」
又一個精美的花瓶,被摔在了厚厚地地攤上,成為了淒美的碎片。
其中一片碎片崩裂著飛起,劃傷了何寶的面頰。
而這個掌控著無數皇商,在皇城外威風赫赫的太監。
此刻卻瑟瑟發抖,像一只風雨中被摧殘的野貓一樣,蜷縮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惹出這麼大的禍事,竟然連緣由都查不清楚,說,朕要你們能夠干什麼用?」
大乾新元帝趙崢銳利的雙目,盯著趴在地上的何寶,狹長的鼻翼不停的翕張著。
發泄了一通之後,地上已然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破碎的花瓶碎片。
剛剛三十出頭的趙錚,因為登位十多年來,日夜操勞,身體遠不如他父皇同期那樣堅挺。
赤紅的雙目之中爬滿了血絲,輕薄地雙唇裂開的細小縫隙,無不證明這位大乾皇帝的肝火之勝。
但奈何朝政艱難,外有強敵,這位等到花都快謝了才繼位的皇帝,絲毫不敢懈怠片刻。
而如今原本就艱難的局面,因為內務府惹出的禍患,使得局面更加復雜。
對于折沖府的算計,雖然沒有他的推動,但也是在他地默許下進行的。
畢竟那位有著曹蠻子之稱的西北虎,嚴格來說,還是他父皇的老臣,並非是他的心月復。
奈何手中沒有可用之人,別說替代曹亮了,甚至連在折沖府安插中層將領的人手都沒有。
可以說除了通過隱晦的經濟渠道,來限制折沖府的強大之外,新元帝沒有任何的辦法。
畢竟要想馬兒跑哪能不讓馬兒吃草,更何況曹亮一生忠心耿耿,為大乾坐鎮西北,更是連折兩個兒子。
整個大乾都再找不到比他更加忠心的人了。
但是作為一個皇帝,猜忌就是出生伴隨地特性,哪怕曹亮表現地再好,也不得不防上一手。
而且因為曹亮的名聲,使得他只有這麼一手。
加上曹家和文官集團地恩怨,使得曹家本身就處于一個被人同情地弱勢地位。
如果作為皇帝,趙崢再明目張膽地轄制,那麼估計曹家就是造反,也會有大部分人拍手稱贊有理。
而以往趙崢敢于和文官集團都得你來我往,就是因為武將方面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可是如今,竟然因為內務府的一個小太監,使得他的大好局面,憑空生出無數變故。
作為最多疑的存在,趙崢甚至都不用去像柳承宗一樣推理。
就直接將罪名按在了內務府的頭上。
一來是因為曹家的名聲實在太好,二來是因為內務府是他名正言順的奴才。
所以他才毫無顧忌地不掩飾自己的脾氣。
何寶和一旁宛如柱子一樣站在那里紋絲不動的程祿,是趙崢潛邸時期的老臣。
可以說是趙崢掌控皇宮內外的兩大臂助,可是如今其中一個竟然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
也難怪新元帝心生憤怒,如果不是何寶以往忠心于王事的話,恐怕此時都被拖下去打死了。
「陛下,皇後娘娘求見!」
就在趙崢怒火沖天的時候,一個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
絲毫不顧及地上碎裂的瓷片,就那麼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稟報起來。
「傳!」
雖然心中有著沖天的怒火,但好歹趙崢還沒有失去理智,對著旁邊的程祿擺了擺手手。
程祿無聲的做了一個動作,旁邊走出幾個宮女和太監,迅速將地上的碎片清理地干干淨淨。
整個過程流暢利索,沒有一點聲息,一看就是做慣了的行為。
而但凡是能夠在皇帝發火時候,站在旁邊的,要麼就是程祿、何寶這樣的心月復。
要麼就是心月復程祿的心月復,否則,有命看到過程,沒命回味結果。
得到了同意之後,才邁著裊裊步伐走進來的皇後孫倩。
就像是沒有看到御書房里的緊張氣氛一樣,朝著趙崢就送上了一個溫婉的笑容。
「正好這幾天有上好的銀耳進上,臣妾就親手熬了一碗蓮子銀耳粥,就過來請陛下鑒賞一下,看看臣妾的廚藝是否有所進益。」
面對著和自己渡過了最為艱難時期,並且一直默默支持著自己的皇後,趙崢還是給著幾分尊重的。
看到孫倩進來,立即就笑著迎了兩步。
「你也真是,管理後宮就已經夠累的,有什麼事情吩咐這些奴才做就好,你我之間何必如此。」
雖然趙崢如此說著,但是孫倩卻依然沒有絲毫的自傲。
端著蓮子銀耳粥,用湯勺攪了攪,親自嘗了一口,仿佛是試探了一下溫度,才交到了趙崢的手上。
看到孫倩這沒有任何遲疑的一系列動作,趙崢的笑容更加溫和了幾分,這才接過了盅盞,三兩口喝完。
整個皇宮當中,也就是皇後遞過來的東西,趙崢才會毫不遲疑的吃下肚。
其他的任何一個妃子,也就只有放到案頭的命運。
「陛下操勞國事,也要保重龍體,臣妾也只有靠著陛下的呵護,才能在這後宮撲騰兩下,又哪里稱得上一個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