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加快速度,將所有犧牲的兄弟都找出來,保證不落下任何一個。」
看著或多或少都帶著傷痕的眾人,陳展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士兵,也是從百姓之中而來的啊。
任何戰爭,從來都不是單個群體所能面對的事情,而是整個國家的大事。
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能夠幸免。
等到所有兄弟的軀體被找到,確認沒有落下一個之後。
一場盛大的告別儀式,在戰場之外的一片空地上開始了。
總共五千四百三十六人,在這場戰爭當中倒下。
而生存的三千一百三十二人,圍成一個圓圈。
每一個犧牲的士兵軀體下,都堆積著一堆柴火,這些都是將雍朝大營拆卸之後的結果。
然後五千多堆大火被點燃,熊熊的火焰,沖淡了勝利所帶來的的喜悅。
那躺在火堆之中的,有他們的同鄉,有他們的親戚,有他們的父子兄弟。
所有人在陳展的帶領下,沉默地注視著熊熊燃燒的火焰。
因為時間的原因,一時之間找不到那麼多的木盒,所以大部分兄弟的骨灰只能包裹在厚厚地麻布當中。
捧著這些骨灰,三千多罪軍營在陳展地帶領下,向著城內進發。
上次通過這座城門,他們帶著建功立業的激動心情。
而這次他們建功立業之後,再次通過這座城門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帶著悲傷的氣息。
整齊的隊列,肅穆而莊嚴的氣息,在整個罪軍營的士兵身上彌漫。
直到看到前來迎接他們的百姓,所有人的表情才舒緩了下來。
「罪軍營,威武!」
「罪軍營,威武!」
「罪軍營,威武!」
一個聲音在人群中忽然響起,然後街道兩旁,房頂上,牆頭上,密密麻麻的百姓,全都齊聲高呼起來。
面對著響徹全城的歡呼聲,宛如英雄一般地待遇,所有罪軍營的將士們,不由昂首挺胸,展示出軍人的風範,完全沒有了曾經松松垮垮的坯子氣質。
這個時候他們響起了陳展第一次進入軍營時,對他們所說的話。
「你們都是守護渝州百姓的英雄!」
而這一刻,他們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何為英雄的待遇。
看著隊列最前端,那個一身鎧甲哪怕經過了稍微擦拭,依然能夠看到絲絲血跡的青年。
罪軍營的將士們,忽然感覺,罪軍營終于找到了他們的軍魂!
有我無敵,敢于面對任何敵人都能亮劍的勇氣。
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年輕的統帥,帶給他們的。
來到了熟悉的校場上,折沖府的嘉獎令就同時到達。
「折沖府大將軍令︰罪軍營上下將士,勇猛無敵,立下不世之功,使雍朝蠻子大敗而逃……」
「現每人賞銀五兩,戰死者翻倍……」
「晉升統領陳展為五品前將軍,張徹為七品裨將,鐘保……」
「免去所有罪軍營將士的罪責……」
一系列獎勵和賞賜,足足念了一刻鐘才念完。
听著折沖府地獎勵,所有罪軍營的將士們都熱血沸騰。
上了戰場拼命,別的軍營是為了餉銀和功勛,而罪軍營的將士是為了贖罪。
可是從今天開始,他們所有人,都將是無罪之身,都將和過去進行了徹底地告別。
更別說,折沖府還有大量的賞銀賜下,士兵們的身軀都激動地顫抖起來。
送走了傳令兵之後,陳展再次站在那塊熟悉地高台上。
看著少了一多半的人數,陳展的心里有些非常不是滋味。
好在,一切結果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著。
「除了答應大牛、二牛的一千兩白銀之外,我們這次所繳獲的所有物資。」
「將有張將軍主導,按照我之前承諾的份額,分發到每一個兄弟的頭上。」
「所有犧牲地兄弟的那一份,以縣為單位,由五十人小隊,挨家挨戶送到門上。」
「如果有需要我們幫助的,告訴他們,我們在南陌縣陳家村等著他們。」
「經由大將軍同意,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單獨成為一個軍營,駐扎到陳家村,也就是我的家鄉。」
看一臉驚訝的士兵們,陳展稍微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用意。
「打了勝仗並不是結束,而是生活的開始,要想過上好的生活,那麼我們就必須有強大的力量。」
「而強大的力量,就必須有好的裝備,好的戰馬,好的伙食。」
「這一切都交給我來負責,你們所要做的就是不斷的訓練,提高自己的能力。」
「未來總有一天,我會讓兄弟們都過上富裕地生活,我會帶領著兄弟們,直接打入雍朝的王庭!」
「現在,分發餉銀,送兄弟們歸家!」
雖然對于這奇怪的命令感到不解,但是出于對陳展的信任,大家並沒有議論什麼。
更何況,曹大將軍都同意,那麼對于這些人來說,擱那駐扎不是一樣?
「哈哈,兄弟,你這次可是出了大風頭了!」
剛剛卸甲清洗了一番,頭發都還沒有干呢,曹金玉就咋咋呼呼地跑了過來。
一把摟著陳展的肩膀,滿臉羨慕地就開口嚷嚷起來。
雖然他心里也為陳展的立功而高興,但是那一臉的羨慕,怎麼都無法掩飾下去。
看著羨慕地都快嫉妒的曹金玉,陳展不由一臉的嫌棄。
這貨怎麼長這麼大的?
自家二哥都被人干掉了,自己即將成為下一個對象,可是仍然這麼沒心沒肺地。
難道真的像前世網絡上所說的那樣?
二逼青年歡樂多?
「遼化縣的事情你知道麼?」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陳展也算是初步接受了曹金玉這個傻貨的友誼。
畢竟對于一個直筒子沒有心眼的朋友,很難讓人不接受。
看著這貨一臉的輕松,陳展忍不住開口提醒起來。
「你是說我二哥的事情吧?」
沒想到曹金玉依然一臉平靜地接過了陳展的話題。
「你……」
這奇怪的反應,讓陳展都有些毛骨悚然。
從這貨和他妹妹曹麗蓉的關系,看不出來曹家有什麼齷齪啊,怎麼沒有一點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