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江暮芸瞬間情緒失控,泫然落淚,帶著令人揪心的哭泣聲,猛地撲倒在鄭少歌懷里。
死死地抱緊鄭少歌,仿佛生怕他跑掉似的,她泣不成聲道︰
「師父……您怎麼才來……您怎麼才來啊……您知不知道,徒兒已經等了您三個月了……」
這一刻,江暮芸像個孩子一般哭得撕心裂肺。
感受到胸膛的濕熱,鄭少歌知道,那是江暮芸的淚水。
鄭少歌雙手懸浮于,江暮芸柔若無骨的後背上空。
稍加停留片刻,輕輕地把她抱在懷中,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慰道︰「乖徒兒不哭了。
為師最近有些忙,剛剛才看到裕靈仙山上的旗幟,這不就趕來了嗎,好了,別哭了。」
「怎麼了,你找為父有何事?」鄭少歌洋裝不知,問道。
「師父……」江暮芸離開鄭少歌的懷抱,咬破了嘴唇,梨花帶雨的哽咽道︰
「師父,徒兒想求您,幫徒兒煉制一爐歸魂尊丹,可以嗎?」
「傻丫頭,此事還用得著求嗎,為師幫你煉制便是。」
鄭少歌抬起雙手,拭去江暮芸絕美容顏上的淚水,聲音蒼老道︰「好了,別哭了,看你都哭成小花貓了。」
「嗯……徒兒不哭。可是距離徒兒上交歸魂尊丹的時間,只剩下四十天了,您還能來得及煉制嗎?」
江暮芸眼角含淚道。
「還有四十天時間,綽綽有余啊。」鄭少歌微笑道,言語充滿了自信。
「謝謝師父。」江暮芸瞬間破涕為笑,憔悴的容顏上泛出深深的感激,由衷道︰「師父,您真好!」
「傻徒兒,為師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鄭少歌笑著模了模她的小腦袋。
「師父,那我們快走吧,到徒兒的暮芸殿煉丹去。」
江暮芸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說著,便拉起鄭少歌的手,朝閣外走去。
「貴賓請留步。」
鄭少歌被江暮芸拉著,剛邁出閣門,這時守候在閣門外的一名女弟子,畢恭畢敬的開口道︰
「尊敬的貴賓,忠老讓晚輩轉告您,說您要的十一種東西,已經找到了六種。」
「忠老說了,讓您盡管放心。他老人家會在您說的一年期限內,將它們找齊。」
鄭少歌聞言,點點頭,笑道︰「嗯,老夫知道了,忠老人呢?」
「尊敬的貴賓,忠老不在聖行,他親自帶人,找您所需之物去了。」女弟子恭敬道。
「嗯。」鄭少歌說道︰「替我謝謝忠老,日後若有閑暇,老夫再來找他。」
「好的,貴賓請慢走,暮芸首席慢走……」
一刻鐘後。
暮芸仙山,峰巔傳送陣空間漣漪之際,鄭少歌和江暮芸憑空而出。
「師父,您快點啦!」江暮芸開心的拉著慢吞吞的鄭少歌,朝著暮芸殿跑去。
「我說徒兒,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一直拉著為師,成何體統!」
鄭少歌的蒼老之音,從遮面的斂息寒紗內傳出。逼還是要裝的。
「師父,徒兒從第一次和您交談,便能看出,您不是那種守舊古板的師父,嘻嘻!」
江暮芸松開鄭少歌後,笑靨如花,道︰「再說了,您老在徒兒心中,就像老爺爺一樣親切。」
「況且,您都一大把年紀了,徒兒和您之間,還算不上男女授受不親吧?」
江暮芸嬉笑說完,又甜甜叫道︰「師父,您是想在殿內煉丹,還是到其他地方?」
「就在殿內吧,為師煉丹的時候,除了你可以觀看外,不想被其他人打擾。」鄭少歌聲音蒼老道。
「好的,師父。」
江暮芸推開殿門,把鄭少歌請入暮芸殿,美目直勾勾地盯著鄭少歌,眸中盡是期待之色。
「你個傻丫頭,傻乎乎地愣著作什麼?你的丹鼎呢?」鄭少歌眉頭一皺,問道。
「啊……師父,徒兒的丹鼎,只是下品尊器,您確定要用嗎?」江暮芸有些不確定道︰
「徒兒還想讓師父,幫忙煉制極品歸魂尊丹呢。哪怕只是上品也行,端木首席待徒兒不薄,她需要歸魂尊丹救命。」
「听你的意思,下品尊器丹鼎,就無法煉制出極品尊丹了?」鄭少歌皺眉反問道。
江暮芸聞言,頓時一愣,不假思索道︰「師父,這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鄭少歌眉頭一挑,問道︰「關于煉丹的這些常識,是誰教給你的?」
「是我父親。」江暮芸提到父親時,笑容立刻凝固在臉上,美眸中流露出一抹哀傷,立時噙滿了淚水。
鄭少歌听後,也不好再批評她父親,便道︰「徒兒,丹道一途,只要造詣足夠深,便可打破常規。
縱使是下品尊器丹鼎,也照樣可以煉制出極品尊丹,你記住了嗎?」
「徒兒記住了。」江暮芸應聲間,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怎麼了,一提到你父親,你怎麼又哭了?」鄭少歌問道。
「噗通!」
江暮芸突然跪倒在地,叩首道︰「師父,徒兒能猜到您是聖宗的老前輩。
您老人家的地位,一定凌駕于聖門丹脈首席之上,徒兒有些事,還請您主持公道。」
「傻徒兒,有什麼話起來說吧。」鄭少歌俯身攙扶起江暮芸。
起身後,江暮芸神色悲慟道︰「師父,您可知八十年前的,聖門丹脈首席…江傲龍?」
鄭少歌聞言,不露聲色道︰「為師已多年不問世事,並未听說過此人。」
「師父……」江暮芸注視著鄭少歌,情真意切的問道︰「您是徒兒值得信任的人對嗎?」
「當然。」鄭少歌口吻篤定。
江暮芸稍加猶豫,旋即道︰「師父,江傲龍,正是徒兒的父親。」
「家父昔日是聖門丹脈的首席大長老,丹術在整個丹脈無人能及。」
「可是八十年前,家父卻被當時的聖門丹脈二長老…東方化疾陷害。
被當今宗主廢除修為,含冤逐出了呼延聖宗。」
「而後東方化疾鳩佔鵲巢,成為了如今聖門丹脈的首席。」
聞听此言,鄭少歌慍怒道︰「竟有此事!徒兒,這就是你當初拜師時,所說的復仇吧?」
「是的,師父。」江暮芸如實道。
鄭少歌點點頭,說道︰「徒兒,為師若不是因為你,如今也已潛修了。
雖然為你父親沉冤昭雪之事,為師不能替你做主,但為師會幫助你復仇的。」
「你要切記,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所有的仇人最終都會手刃,但前提是,你要變強。」
江暮芸重重點頭,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嗯,待為師幫你煉制好歸魂尊丹後,再傳授你一部功法,只要你刻苦修煉,強大起來那是遲早的事。」
鄭少歌點頭說道。
「徒兒,多謝師父!」江暮芸嬌軀微微一顫,神情激動不已。
「好了,準備丹鼎和靈藥吧。」鄭少歌吩咐道。
「是,師父。」江暮芸縴縴玉指上戴著的神主戒,熒光一閃。
旋即,一樽通體潔白、丈許高的丹鼎,憑空浮現在鄭少歌面前。
「師父,您在此稍等,徒兒這就前往裕靈仙山,根據您給徒兒的丹方,將煉制歸魂尊丹的靈藥取來。」
江暮芸說完,開心的像個少女,歡快的掠出了暮芸殿……
同一時間,火雲仙山。
「十三長老,大事不好了!」
一名身穿執事長袍的中年人…胡戈,火急火燎地沖進了洞府內。
「胡執事,何事如此驚慌?」盤膝而坐于石榻上的火雲,眉頭一皺,睜開了眼楮問道。
「十三長老,屬下剛剛巡查命魂殿,發現……發現石執事的生命燈熄滅了!」胡戈神色駭然的稟報道。
「你說什麼!?」
火雲臉色大變,」嗖」地一下,從榻上出現在胡戈身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咆哮道︰「你確定?」
「十三長老息怒……您息怒。」胡戈看著面目猙獰的火雲,渾身瑟瑟發抖道︰
「屬下豈敢騙您啊,石執事真的死了!」「混賬!真是氣煞我也……氣煞我也!」火雲氣得渾身發抖,雙目噴火,松開胡戈後,咆哮道︰「滾!」
「屬下這就滾……這就滾……」胡戈哆嗦著身子,逃一般的竄出洞府,驚恐萬分道︰
「十三長老手下,只有我和石頭、茅盾三名執事,如今他們都死了,下一個…會不會是我啊?」
帶著恐慌的思緒,胡戈駕馭飛劍,剛飛離火雲仙山。
一道光束便從天而降,飛落于峰巔,化作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三長老苟富貴。
「沙沙沙……」
洞府內,正火冒三丈的火雲,听到洞府外傳來腳步聲,頭也不回的大吼道︰
「我讓你滾,你他麼是耳朵聾了嗎?」
「火雲兄,是我啊。」耳邊傳來一道笑聲,火雲回頭一看,當即深吸一口氣,面帶歉意道︰
「原來是三長老大駕光臨,方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誒,不敢不敢。」苟富貴抱拳邁入洞府後,右臂一揮,瞬時布置了一道隔音結界。
說出的第一句話,就使得火雲一愣。
「火雲兄,殺死石頭的人是鄭少天。」苟富貴口吻篤定道。
「鄭少天?」火雲眼珠子一轉,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還有,鄭少天這雜碎,只是胎靈境七重,他怎麼可能殺得了煉靈境五重的石頭?」
苟富貴目露凶光道︰「實不相瞞,今日鄭少天已經晉升胎靈境八重了。
他廢了我的徒兒唐家豪,並且在演武場,對我大呼小叫,當眾羞辱于我。
當時,我便察覺到有人在雲海中窺視。」
「于是我便假裝離去,想等鄭少天離開演武場後再出手,也順便看看是何人在窺視。」
「後來我在雲海中,遠遠的跟隨鄭少天時,發現窺視我的人,正隱身朝著鄭少天殺去。」
「若我未看錯的話,鄭少天丟出了三張,雷屬性的中品寶符。
第二張便將隱身之人轟出了雲海,那時我才發現,是火雲兄的屬下石頭。」
「後來,石執事被鄭少天祭出的第三張寶符,給轟殺了。」
「我本想對鄭少天出手,但又擔心他手中還有寶符。
于是便按兵不動,將我徒兒送回仙山後,就前來找火雲兄,商量一下如何對付鄭少天。」
「當然,火雲兄放心,你安排石頭殺鄭少天之事,我絕不會向外人提起。因為我也一樣想殺死這個雜碎!」
听完後,火雲陷入了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過後,他眉頭緊鎖道︰
「恐怕鄭少天已經將我派石頭殺他之事,告訴給了江長風,或者告訴江暮芸了。」
「火雲兄,您怕什麼?您父親可是仙門丹脈四長老,就算給她江暮芸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拿你怎麼樣。」
苟富貴陰測測道︰「況且,您父親的師父,那可是聖門丹脈首席,統管內門、仙門、聖門丹脈。」
「江暮芸不是傻子,您有這層關系,她就不敢動您分毫!」
聞言後,火雲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大笑道︰「看來我是當局者迷了!
也對,我火雲是誰?哪里還用得著怕江暮芸這個賤人?」
「那是,那是!」苟富貴奉承了一聲,又道︰「火雲兄,您看這樣如何?
我替你宰了鄭少天,事成之後,還請您在您父親面前,為我兒…苟不理,多多美言幾句。」
「那是自然!只要你能殺了鄭少天,我定會讓我父親,將苟不理收為親傳弟子的。」
火雲滿口答應了下來,隨後朗聲大笑道︰「苟賢弟,來來來,我們坐下來好好喝一杯!」——
一個時辰後,江暮芸御劍自蒼穹中,飛落于暮芸殿外。
收起飛劍,步履輕盈地邁入殿內,莞爾一笑道︰
「師父,煉制歸魂尊丹的十數種靈藥,徒兒都給您取來了,每種多備了三份。」
江暮芸來到鄭少歌面前,玉指間神主戒,頻頻閃爍,十幾個放置靈藥的器皿,憑空出現在鄭少歌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