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芸帶著滿滿的期待而來,此刻卻听聞並無靈藥交換,你說她如何能不動怒?
忽然,她神情頗為痛苦,柔若無骨的玉手捂著心口,娥眉上布滿了細膩的汗珠。
「暮芸首席,在老夫面前,豈容你放肆?」
鄭少歌聲音轉冷,頗具威嚴的厲喝道︰「你若不想死的話,就給老夫坐下!」
鄭少歌有絕對的自信,通過超級貴賓閣的造勢,如今這麼一訓斥,足以震懾住暮芸道者!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江暮芸嬌軀猛然一顫,她的潛意識里,以為面前斂息寒紗遮體的鄭少歌,是仙門甚至聖門的某位長老。
鄭少歌看著江暮芸騎虎難下的模樣,頓時心中大爽。
但過猶不及,自己畢竟只是一個空架子,不能真把她給逼急了。
于是,鄭少歌輕咳一聲,接下來說的話,令江暮芸將鄭少歌的地位無限拔高,真正視其為大能。
鄭少歌透過斂息寒紗,看著她那精美絕倫的蒼白容顏,聲音蒼老道︰
「老夫觀你印堂發青,陽白、四白二穴泛黑,地蒼穴脈搏跳動遲緩……」
鄭少歌話語一頓,目光定格在她的下巴中央,沉聲道︰「承漿穴更是脈象不穩!
若老夫未說錯的話,你近來因心力交瘁,全身神經時常發生劇痛,尤其是心髒,更是疼痛難忍。」
「暮芸首席,老夫勸你莫要動怒,坐下來和老夫心平氣和的談。
否則,以你如今這副虛弱不堪的身子,若再動怒,最多撐不過七日。」
此言一出,江暮芸美眸中殺意盡褪,被深深地震驚之色取代。
她萬萬沒想到,對面的老者僅憑自己五官,就能看出自己身子糟糕到了極點!
那此人的醫術與丹術,豈不是還在自己之上?
江暮芸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再次落座,目光直勾勾的凝視著鄭少歌,問道︰
「前輩,既然您手中沒有晚輩需要的四種靈藥,為何要揭榜,讓晚輩趕來?」
「您給了晚輩希望,卻又讓晚輩失望,您這是何意?」
鄭少歌淡然一笑,緩緩開口道︰「看在你稱老夫一聲前輩的份兒上,老夫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
咱們長話短說,老夫時間寶貴,現在就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您請說。」江暮芸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老夫問你,你需要冰心羅蘭、凝魂陰蓮、炙陽草以及歸魂草,可是要用來煉制歸魂尊丹?」鄭少歌的語氣依然蒼老。
江暮芸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神色多了幾分恭敬。
在她看來,對方僅憑四種靈藥,便能說出要煉制何丹,那定然不是泛泛之輩。
因為歸魂尊丹,乃是大丹師之上的尊丹師,才能煉制的丹藥,內門丹脈弟子,估計听都未听說過!
「既然是,那便好辦了。」鄭少歌又語出驚人道︰「煉制歸魂尊丹的方法,至少有五種以上。」
「老夫告訴你,用另外的六種靈藥代替便是,而這六種靈藥,你們裕靈仙山便有。」
「如此一來,老夫也算是完成了你的懸賞任務,你說是也不是?」
聞听此言,江暮芸猛然起身,心中掀起了滔天駭浪。
由于太過于震撼,她體內又是一陣氣血翻涌,心髒痛得無法呼吸。
娥眉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令人猶憐的消瘦身軀,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小丫頭,你怎麼如此沉不住氣呢,有何話坐下說便是。」
鄭少歌暗中偷笑,語氣卻是帶著高深莫測的意味。
「前輩,晚輩無礙。」江暮芸強忍著疼痛,冷汗滑落絕美容顏,望著鄭少歌,美眸中流露出濃濃的希冀︰
「前輩,據晚輩所知,冰心羅蘭、凝魂陰蓮、炙陽草、歸魂草,是煉制歸魂尊丹必不可少的靈藥,怎可用其它靈藥替代?」
「呵,必不可少?小丫頭,這話你是從何處听來的?」鄭少歌不由恥笑道。
「晚輩是在仙門丹脈長老那里得知的。」江暮芸微抿著朱唇,輕聲道︰
「前輩,仙門丹脈眾長老,級別最低的也是中階尊丹師,難道他們也會出錯嗎?」
听到這話說,鄭少歌冷笑道︰「尊丹師算個屁!
煉丹一途博大精深,億萬種靈藥,藥性雷同或接近者,多不勝數。
只要丹術造詣足夠深,任何靈藥借可取而代之,何來什麼哪種丹藥,務必用何靈藥一說?」
「區區一幫尊丹師,盡是滿口胡言,讓他們傳授仙門丹脈弟子丹術,說是誤人子弟,一點也不為過!」
鄭少歌的這一席話,猶如一枚枚重磅炸彈,丟進江暮芸的腦海里;
又像是一扇通往丹術之巔的屏障之門,正為她徐徐打開!
尤其是鄭少歌的那句「區區尊丹師」,在江暮芸看來,自己面前的老者,丹術造詣之高,已遠勝仙門丹脈眾長老。
極力遏制著內心的澎湃,江暮芸朝著鄭少歌深深鞠躬,小心翼翼道︰「前輩,晚輩有些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小丫頭,你有何話,但說無妨。」鄭少歌笑道。
「前輩,您在丹術一途上,如今達到了何種境界?」江暮芸此刻不急于詢問,替換四種靈藥的其他靈藥。
反倒是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樣,以恰到好處的態度和鄭少歌交談。
在她看來,今日能結識一位丹術大能,只要把對方哄高興了,自己還可以學習丹術!
「何種境界?」
鄭少歌稍加思索,自己丹術造詣達到的境界,說出來別說江暮芸,即便是仙界的煉丹仙人,都未必听說過。
沉默半晌後,他淡淡開口道︰「老夫丹術究竟有多高,這一點你就不必知道了。
你只需知道一點即可,所謂的仙門丹脈長老,乃至聖門丹脈長老,他們連給老夫提鞋都不配。」
「哇,您老可真厲害。」江暮芸贊美之際,暗忖難道他是呼延聖宗內,活了數千年的老怪物?
她可是听說,聖宗有一些早已退位的大能,不問世事,只專心潛修。
江暮芸弱弱的問道︰「可是晚輩,又怎麼知道您老,是不是在騙晚輩呢?」
「這小妞兒,還想套我的話,呵呵呵。」鄭少歌暗暗好笑,語氣不悅道︰「你這是在質疑老夫嗎?」
「晚輩不敢,您想讓晚輩相信您所言,總得給晚輩露上一手吧?」江暮芸此刻調皮一笑。
「行,這個好辦,把你身上品階最高的丹藥,拿出來給老夫一觀,最好是你親手煉制的。」鄭少歌隨口說道。
「好的前輩,晚輩前些日子,剛煉出了一爐丹藥,還請您多多指點。」
江暮芸說著,玉手一翻,一枚通體泛著青色光暈的丹藥出現在手,遞向鄭少歌。
她正是憑借著煉制出手中的丹藥,從聖階大丹師,邁入低階尊丹師的。
在她看來,倘若這位看不到模樣的老者,真能判斷出此丹的一些特質,那她便絕不再懷疑!
鄭少歌伸手接過丹藥的剎那,江暮芸美眸中閃過一抹震驚。
但見鄭少歌的手,皮膚細膩宛如凝脂,不禁暗忖道︰
「他究竟是老者,還是活了很多年的人服用丹藥使得青春永駐,只是聲音比較蒼老而已?」
這時,鄭少歌捏著丹藥,隔著斂息寒紗,放在鼻尖聞了聞,並未開口談及丹藥。
而是仿佛看穿了江暮芸的內心一般,淡淡道︰「我們煉丹之人,通過丹藥青春永駐,不是很正常嗎?
你看似只有二十來歲,但實際年齡,你若不說,又有誰會知道?」
江暮芸聞言,盈盈一笑道︰「前輩所言極是,那您能否讓晚輩一睹真容?」
「當然可以。」鄭少歌輕笑道︰「看了老夫的面目,你我從此便是陌路人。
老夫也不會看你煉的丹,更不會告訴你替換歸魂草、冰心羅蘭、凝魂陰蓮、炙陽草的六種靈藥,如何?」
江暮芸忙不迭道︰「那晚輩還是不看了。」
「呵呵。」鄭少歌點了點頭,目光定格在丹藥上,蒼老的聲音中透著絕對的自信︰
「老夫本以為你是大丹師,沒想到你已經邁入了尊丹師。」
「此丹色澤淡青,藥味略顯不足,是一顆下品尊丹…養顏尊丹。」
「只不過煉制的手法有些生澀,無論是對火候的把控,還是對靈藥融合過程的掌控,都顯得極為生疏。
如此生澀的手法,若你不是首次煉制尊丹,那便說明,你剛剛邁入低階尊丹師,老夫可有說錯?」
江暮芸嬌軀猛地一顫,起身鞠躬不起,眼神中充滿了迫切的期許︰
「前輩,晚輩其實是憑借此丹,晉升為低階尊丹師的,
煉制時還有很多迷惑的地方,不知該如何才能提高品階,懇請您老賜教。」
鄭少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丫頭,你若想早日晉級中階尊丹師,唯有多煉丹提高你的丹術,並無捷徑可走。」
「但煉丹之時,切不可心浮氣躁。心如止水,方是你目前煉丹時要做到的。」
「就從你煉制的養顏尊丹來說,除了你首次煉制尊丹,手法尚不嫻熟外,還有一些致命的缺陷。」
「致命的缺陷?」江暮芸螓首微抬,眼神中充滿渴望。
鄭少歌點頭如實道︰「首先是你選用的靈藥。
從此丹的味道以及陳色判斷,是由燻香草、玉靈芝、生機青靈果等十二種,六階以上的靈藥煉制而成。」
「其中的生機青靈果,五行屬水,水中陰性,此靈藥雖有緩解人體衰落的神效,卻是劇毒之物。
因此在煉制時,若無法用其他靈藥化解其毒素,那煉制而成的養顏尊丹,最高也只會是上品尊丹,想要達到極品是不可能了。」
「小丫頭,而你在煉制此丹時,選用化解毒素的靈藥,則是兩株八階靈藥…子母烈陽草。」
「此草五行屬火,在火中介于陰性與陽性之間,對你目前的丹術造詣而言,極難掌控。」
「所以,你丹術造詣淺薄,就不該選用生機青靈果,而是應該選用八階靈藥…生香天衍草才對。
此靈藥五行屬水,水中陰性偏柔和,用此靈藥替換生機青靈果,再將你使用的兩株子母烈陽草,改為一株來煉制。」
「如此一來,你所煉制而成的養顏尊丹,才會馨香撲鼻,沁人心脾。」
「你煉制此丹,第二個缺陷有三點。
首先,你在生機青靈果和兩株子母烈陽草,藥性融合時的火焰溫度偏高。」
「其次,藥性融合的時間稍微有點長。」
「再者,你又以七階靈藥…血參紫藤作為藥引,並非上上之選。
你應該用七階靈藥…玄參青藤,才是最完美的。」
話音剛落,江暮芸就在鄭少歌詫異的眼神中,跪倒在地,叩首道︰
「求前輩收暮芸為徒,暮芸渴望成為您這樣的丹術大能。」
聞言,鄭少歌想到昔日還是洪荒至尊時,收的唯一一名女徒弟,也就是如今神界赫赫有名的「紫霞天尊」!
曾經卻背叛了自己!
鄭少歌看著地上的江暮芸,深吸了一口氣,幽幽嘆息道︰「你起來吧,老夫不想再收徒。」
冰雪聰明的江暮芸,從鄭少歌的語氣中,敏銳的察覺到了,一股深深地怨氣。
她並未起身,而是朱唇輕啟,小心翼翼問道︰「前輩,是您曾經的弟子,辜負了您嗎?」
她很是善解人意,也的確聰明,知道此刻不是再言拜師之時。
「若只是辜負那便好了!」鄭少歌搖了搖頭,咬牙切齒道。
江暮芸眸子里閃過一抹明悟,重重叩首道︰「還請前輩息怒,比辜負更加無情的便是背叛。
請您收暮芸為徒,暮芸發誓,永不背叛您,否則生不得善終,死不入輪回!」
鄭少歌也沒想到,江暮芸竟有如此大的決心。
他沉默半晌,道︰「要老夫收你為徒,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滿足五個條件!」
「前輩您請說。」江暮芸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鄭少歌擲地有聲道︰「第一,非極品資質者不收。」
「第二,以名利而煉丹者不收。」
「第三,以打著匡扶正義、救死扶傷為旗號者不收。」
「第四,今後談婚論嫁時,必須經過老夫同意。」
鄭少歌的目的很明確,既然是收徒,那資質務必要強。
至于第四條,昔日自己唯一的女徒弟,就是與神界一神成親後背叛了自己!
自己決不允許重蹈覆轍!
江暮芸的美眸中流露出七分欣喜,三分傷感︰
「前輩,第一,晚輩是空間與時間雙屬性極品資質,自認為最適合煉丹。」
「第二,晚輩家人含冤至今,弟子煉丹不為名利,只為復仇。」
「第三,晚輩自幼便立志,長大後刻苦鑽研丹術,追求那至高無上的造詣。
晚輩若遇到該救之人,自然會救,但也不會打著匡扶正義、救死扶傷的旗號拜師。」
「第四,晚輩至今沒有遇到心怡之人,即便有,今後也听您的意見。」
江暮芸右手芊芊玉指朝上,情真意切道︰
「晚輩發誓,若您收晚輩為徒,晚輩定當不辜負師父,永不背叛師父。
晚輩將來會有一天,無論是實力,還是丹術都會超越背叛您的弟子,視其為仇人,若遇到絕不手軟!」
聞听此言,鄭少歌有些詫異,他沒想到,江暮芸的資質,竟然是雙極品資質!
「如此天資聰穎之人,棄之可惜。」鄭少歌暗道一聲,便道︰「老夫收你可以,但只是記名弟子。
若你今後未讓老夫失望,老夫定當栽培你。」
「嘻嘻,太好了!」江暮芸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接連三叩首︰「徒兒暮芸,拜見師父!」
「你先別忙著拜師,老夫還要你答應三件事,待你答應之後,老夫才會同意收你為記名弟子。」鄭少歌暗自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