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鄭容麗在屋中,用銅錢連起三卦,全是凶相。
她心中驚駭,連忙招過了手下人,囑咐五仙幫和巫術學堂中人,最近要龜縮起來,免得招來禍端。
就算是這樣,她還是坐不住。
此時不斷在屋中左右踱步,思索著對策,思考誰會對付自己。
……
西南邊陲,滇中春城城外。
這里天高雲澹,四季如春。
這春城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徐然身影突然在城外顯現。
他準備進城去買些特產吃食,而後今日便先打道回府,明天再出來繼續逛。
邁步進了城。
徐然在一家賣竹筒飯的小攤位前停了下來。
這攤子做的是兩種米,一種是糯米,一種是香米。
竹子香氣聞起來清新濃郁。
攤主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手法十分嫻熟。
就憑這個香氣,還有對方熟稔的操作。
徐然感覺,自己應該嘗一嘗再走,要不然肯定會後悔。
這攤子旁邊,就有幾條長凳,供客人等待或吃飯。
「麻煩您,給我加幾塊燻肉!」徐然直接跟這老板,要了頂配加肉的做法。
「得 ,您坐著等會。」老板客氣的說了一聲,就開始動手給徐然做飯。
徐然坐在了長凳之上,仔細的看著對方操作。
這自家做的燻肉,混合著兩種孤類,和香米填進了竹筒之中,而後用竹葉擰緊開口,架在火上燒。
糯米和香米兩種竹筒飯,他一樣要了一份,都是頂配加肉的做法。
徐然吸著鼻子,感覺普通的竹子,肯定是燒不出這種味道的,不禁問了一嘴。
「這是咱們這邊特有的香糯竹,平時燒菜燒飯全都使這個。」老板笑著回了一句。
徐然點了點頭,記下了這竹子,準備有空砍點帶回家去。
還有,隨便看看就學會了的話,應該不算是偷師吧……
攤主不是太忙,一邊烤著飯,還一邊抽空轉頭與徐然聊天。
「小哥看著不像是本地人。」老板三十多歲的模樣,看起來憨厚樸實。
「我從粵省來的。」徐然笑了笑說道。
「這麼遠?」老板一愣,吃驚問道。
廣東到這里可不近了,這年輕人看著年紀不大,沒想到還挺能走的。
「不遠,不遠。」徐然隨口說著,眼神注意到了,遠處街頭走過來的三人。
這三人,一女兩男,穿著與四周之人,格格不入的江湖人打扮,還有那臉上邪魅的氣質,讓人生畏。
「這三個,什麼來頭。」徐然朝身旁正忙活的老板問道。
「是城外五仙幫的馬賊,可不好得罪。」老板小聲說了一句,便低頭干活,不敢再言語。
「五仙幫?」徐然看著那三人,皺著眉頭。
「我說呢,怎麼如此眼熟。」他想了一陣之後,笑著搖了搖頭。
這不是前世電影里面的那三個馬賊嗎!
好像是叫什麼烏鴉、山豬、鷹頭。
尤其是那名叫烏鴉的女子,簡直就是童年陰影一般的存在。
對方這老巢,好像確實是在春城這附近的。
烏鴉身著鎧甲,背披斗篷,頭戴白銀牛角鷹頭頭飾,像是頂著個月亮出門一樣。
她帶著兩個小弟,在一旁的水果攤,包了一大兜水果之後,便大搖大擺的繼續往前走。
當然了,烏鴉可不會付錢,沒去問那水果攤主保不保熟就不錯了。
眼見著越走越近,徐然周圍的人都是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這三人。
對方是馬賊,雖然說不知道跟這春城的頭頭,達成了什麼協議,眼下可以自由出入,還沒有傷人。
但是在外面這些人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存在,誰敢去看!
徐然是不知道,前世今生兩個世界到底有什麼樣的聯系,這幾個人居然沒去找自己師父,還瀟灑的活在這里……
正在他看著三人思索之際,烏鴉也見到了端坐著,正盯著他們看的徐然。
這烏鴉如果好好清洗一下,然後再把臉上的邪氣除掉,年齡應該不會太大,估計也就二十歲左右。
她見到了那邊有個穿著怪異,背插寶劍的人,一直盯著自己幾人,便拉了一把兩個小弟,往賣竹筒飯的攤位走了過來。
「大姐,這飯做的不錯啊!」不同于烏鴉,沉得住氣,她身後的兩個小弟,已經要伸手從爐火上拿東西了。
「你若是拿了我的東西,我便斬斷你這雙手。」徐然盯著那幾只手說道。
馬賊術士?
不過笑話罷了,饒是這領頭的烏鴉,此時還連凝魂境都沒達到。
若不是周圍人眾太多,徐然非得把他們按在地上,好好盤問一番不可。
听到了徐然要砍手的言論,不光是山豬和鷹頭,就連一向穩當當的烏鴉也狂笑起來。
「這小兔崽子,真以為背著把劍,自己就是大俠了?」山豬粗狂的笑了兩聲。
他說完後,也不怕燙,直接就伸手將攤位之上的,所有竹筒通通打包帶走,又填滿了一個大口袋。
「怎麼,光天化日,你們還敢殺人不成?」徐然笑了。
周圍人听見這話,身子都是微微抖了抖,面帶恐懼。
「哈哈哈,你要不要出城試試?」山豬說完面色囂張的看著徐然。
「走吧。」烏鴉說了一聲,和兩個弟弟,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就往城外走。
徐然長的年輕,他們都沒太過在意,只當對方是出來闖江湖的毛頭小子。
這春城之內,他們也是不好動手的。
五仙教跟這一片的大城,都達成了協議,其手下的馬賊不會侵襲殺戮,這些縣城,也每年都要向五仙教提交供奉。
「老板,再給我烤兩份。」徐然說著,模出了幾塊大洋,遞給了老板。
……
十幾分鐘之後。
徐然提著兩份竹筒飯,往城外走去。
背後劍鞘卻是空的,墨陽不知何時,已經出鞘。
春城城外數里處。
一條小溪邊,烏鴉姐弟三人,將馬拴在了一旁,準備先吃點東西,再趕回寨子。
從城里搶來的,什麼東西都有。
這三個人也是看上了什麼就取什麼。
別人或許還不敢在城里鬧事,但烏鴉可是五仙幫的少幫主!
而且還師從女巫鄭容麗,修習多年,身上也有幾分能耐。
誰敢去得罪她?
怕是都活不到第二天。
「大姐,這竹筒飯做的真不錯,比咱們幫里的廚子手藝好多了。」山豬打開了自己搶來的包裹, 開了幾只竹筒,聞了聞說道。
「嗯。」烏鴉點了點頭,也不洗手,直接抓起來吃了兩口。
「鷹頭,這個里面還有肉呢,你也嘗嘗!」山豬又遞給了弟弟一個。
就在這幾人連吃帶喝的時候。
遠處天際,一道流光正極速向三人飛來。
烏鴉修為高于兩個弟弟,十分警覺,立刻抬頭看去。
那,好像是一把劍?
當她看清了劍身顏色之時,立刻心驚不已。
那劍身通體呈現墨色,難道說……
她幾乎是瞬時間,想起來了那坐在長凳之上的男人。
「快走!」烏鴉大聲喊道。
正抓著兩只竹筒干飯的兩個弟弟,捧著手里的飯,滿臉迷茫。
正在這時,墨陽到了!
破空之聲響起,玄光一閃而過,兩對手腕齊齊掉落,鮮血噴涌如柱。
山豬和鷹頭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手掌掉落在地,疼痛難忍,一個勁的放聲哀嚎,痛的滿地打滾。
「我不是說了,你搶了我的東西,我就斬斷你的雙手。」徐然的聲音,在幾人身後響起。
他拎著墨陽,在旁邊的小溪里涮了涮,洗去了血跡。
「你,你到底是誰!」烏鴉蹲在兩個弟弟身旁,從嘴里吐出來了兩只蛆蟲,想要幫二人止血,但卻沒有一點效用。
這樣下去,他們就完了!
烏鴉面色一狠,從披風上,撕下來了幾根布條,大力扎緊了兩人的手腕處,緩解二人的血流,斷手總比沒命好。
「我听聞,春城有一巫術學堂,是由那五仙教的聖女,鄭容麗一手創辦的,看來你這點本事,就是從她那里學來的。」
徐然將墨陽收回了劍鞘,看著那烏鴉說道。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師父?」烏鴉驚愣在原地,一個外來人,怎麼會知道聖女的真名!
「呵,我正想去見見你師父,問一問她,心中是否有愧。」徐然冷笑一聲,也不再跟這三人廢話,手中連續打出了三道靈符。
「轟隆隆」
三道雷霆降下,三人瞬時間化作了焦炭。
徐然看都沒有多看一眼,腳步挪動,一邊搜尋著七星燈,一邊查找著那聖女的蹤跡所在。
……
鄭容麗此時還不知道,禍從天降。
她的房里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各種毒蟲。
屋里還有幾具尸體,已經被啃食的不成樣子,只能從骨架形狀上看出來,是人!
每天她這蠱蟲都得喂一喂,自有人會去給它們找來新鮮的尸體,找不到的話,就會創造幾具尸體出來。
「你們怕是得戒段時間葷腥了。」鄭容麗看著滿屋子的小可愛,憐惜說道。
這些蠱蟲彷佛是听懂了主人的意思,啃咬的越發起勁,甚至還爭搶起來。
它們吃完了之後,鄭容麗嘆息一聲,走出了房門。
今天她把五仙教在外的人,全部都招了回來,眼下還要去跟他們說一聲,最近都老實一點。
山寨之中,有巫術學堂的學生,有五仙幫眾馬賊,還有五仙教的長老。
他們被下了禁足令,從今日起不允許踏出山寨大門一步。
……
會議廳中。
這位聖女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之上,安排著事宜。
別管是長老還是幫主,都得乖乖的低頭,听對方的吩咐。
「如果有耐不住性子,還想往外跑的,打斷腿,送到我這兒來。」鄭容麗知道,這幫人不敢違背她,但那幫小嘍,都是吃屎長大的,腦子一歪,沒準做出什麼事情來。
突然,這會議廳中央,一陣天地之力波動。
鄭容麗面露驚容,看著眼前,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出現的年輕男人,心中駭然。
「你是誰?」她能感覺出來,對方應該也是煉神境,壓下了幾分心慌。
這里可是自己的地盤,修為差不多,別想著能壓制住自己!
「我來殺你。」徐然通過神魂之力,看見了這鄭容麗房間中的尸體,他現身之前便已經做好了防護,眼下也不準備跟對方嘮家常,想要直接開戰。
「做夢!」鄭容麗眯起了眼,那張艷麗的臉上,滿是殺氣。
她說完之後,地面青石顫動,一只只毒蟲從地下鑽了出來。
僅僅片刻間,這屋內已經堆滿了五毒之蟲。
這山寨里,就是鄭容麗的主場。
就算是三山那群道法高超的煉神境入場,也要退避三舍。
她招出了毒蟲之後,轉身便跑。
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擅長正面作戰,這驅使毒蟲蠱蟲才是她的看家本領。
這女人一顛一顛的,跑得極快,徐然冷笑一聲,也沒著急去追她。
此時此刻,巨大的山寨,一只只毒蟲從地底鑽出,所有自己人幾乎是一動不敢動,生怕這些大爺,會閑的沒事,給自己來上一口。
鋪天蓋地的毒蟲,最後將這間會議廳都給塞滿。
它們的目標,只有徐然一人!
徐然閉目屏息,默念咒法。
不到片刻的功夫,手上凝聚出了一團透明的金紅色火焰。
正是六丁神火咒。
徐然手指微微一彈,而後立刻邁步,離開了此處。
「呼」
這些毒蟲,幾乎是靠近這火焰的一瞬間,就會變成焦炭,無一幸免。
這老君爐中火,莫說是這些毒蟲了,就算是修士也扛不住。
火勢越著越大,整間會議廳,都散發出了焦香味。
而徐然此時,已經來到了那鄭容麗的住處,山頂之上的一座小木屋門前。
這位聖女,還在屋里鼓搗著自己的那些蠱蟲呢。
她這屋里的,就要比那些被燒死的貨色強的多了。
都是她精心培育出來的蠱蟲,哪怕是修士,被咬上一口,中毒一深,也要身死道消。
「我與閣下無冤無仇,何必苦苦相逼。」鄭容麗坐在屋中,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是煉神境修士,也有神魂之力,自然能知曉徐然的強大。
那金紅色的火焰,哪怕是通過神魂之力觀看,都有灼燒之感傳來,恐怖無比。
「三山放任你的作為,太久了。」徐然說著,搖了搖頭,若不是今日見到了那囂張的烏鴉三人,他都快把這鄭容麗忘記了。
「你到底是誰!」鄭容麗捏著拳頭,她的指甲,幾乎都把手掌刺出了血水。
三山之人神通高強,她沒有絲毫能勝過對方的信心。
徐然笑了笑,一揮手。
四十余丈高的法魂真身陡然顯現,面相威嚴,身軀遮雲蔽日。
「茅山道,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