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響徹整片森林的尖銳咆哮轟然炸響,化作一波波恐怖的白色音浪帶著濃濃的悲嗆之意,猶如實質的滔天海浪一般蓋住了震天的蚊鳴!
所過之處……
壓得所有老樹的樹皮都「崩吱」的微微崩裂,茂密的蔥綠樹冠隨浪翻覆,成推稱推的樹葉綠藤如下暴雨一般掉落,鋪滿大地。
森林垂淚!
同時!
也震的大部分妖魔紛紛捂住了耳朵,臉色茫然的看向了孟焰兒的方向,不知道這女人在發什麼瘋。
要不是附近的蚊子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鐵定會嚎一嗓子,比比誰的嗓門更大,宣誓自己的威嚴。
但!
魔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蚊海的威懾力太過恐怖。
求生本能讓他們能慫就慫,一個個默不作聲……
這一刻!
隨著悲傷的尖嘯如浪潮般連綿不絕,令整片妖魔之森都安靜了,動植物也垂下了身軀。
萬籟俱寂!
也沒有傻子在這個時候露頭,畢竟蚊海就在頭頂,他們最多也只敢在黑暗中,默默的查看孟焰兒在搞什麼鬼.
「嗚嗚……」
漸漸的孟焰兒流著血淚,哭著哭著她的嗓子就哭啞了。
聲音也低沉了下去。
最終!
孟焰兒不哭了,淚流干了,沉默了下去!
「噗」的一聲!
孟焰兒胸膛突然一鼓,猛然吐出了一口灼熱的心頭血,眼中空洞無神……
哀莫大于心死!
她緊緊的抱著昏迷過去的女兒,迫切的感受著女兒身上的溫度與柔軟,在巨大的刺激下,孟焰兒為了女兒,終究是沒有變成了一個失心瘋子。
他冷靜了下來……
母愛是偉大的,此刻在蚊海的簇擁下,孟焰兒仿佛變成了一只有些敏感,又有些癲狂的母獅子,眼神空洞暴戾,任何敢于靠近自己領地的生靈,都會被蚊海吸成干尸。
孟焰兒強忍著心頭血淋淋的痛苦,快速飛到了雷文身邊,臉頰掛著兩行血淚,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手顫顫巍巍的放到了死不瞑目的雷文臉頰。
感受著雷文逐漸冰冷的尸體。
目光空洞的看著雷文腦袋上,那個被掏出來的大孔洞,還有在腦子里那致命的白骨爪。
以及太上的尸體!
孟焰兒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癲狂粗暴的一把將太上的尸體抓了起來,眼中的怨毒傾盡五湖四海都難以填平!
在恐怖的暴怒下……
孟焰兒的口中,直接伸出一根通體如岩漿般灼熱赤橙的細長口器。
一呼一吸間……
噴涂而出的都是高達九百度的高溫蒸汽,只是在一瞬間,一口高溫蒸汽就吐在了太上臉皮。
「漬漬漬……」
在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皮膚灼燒聲中,太上臉上的皮肉瞬間燒沒了大半,露出一些發綠的頭蓋骨。
猙獰可怖!
但!
這還只是開胃菜,孟焰兒怨毒的看著太上,心中的暴怒快要把自己逼瘋了。
她需要發泄,再不發泄她就要走火入魔了!
只見!
在孟焰兒口器的最尖端處,恐怖的高溫在持續升高,蒸騰空氣,直逼一千二百度的高溫。
在赤橙的
口器內部,更是醞釀著深沉到了發黃的熔岩岩漿,即將以最殘忍,最灼熱的高溫去毀滅太上尸體以及靈魂。
在整整五分鐘過後……
「去死!」
「去死!」
「你的靈魂都要被熔岩,焚燒成灰燼」孟焰兒怨毒的嘶吼,歇斯底里的吶喊。
「噗!」
「轟轟轟!」
下一刻!
醞釀了許久的岩漿熔岩,自細長的口器中一噴,一道赤紅的火紅光芒,如同一顆太陽般渲染了整片森林,溫度在瘋狂攀升,火光升起!
灼熱的火紅,令萬物失色。
在那一瞬間!
猶如千百座火山同時轟鳴,從赤橙的細長口器之中噴薄出,一道足以燒化一切的岩漿火柱。
這時的孟焰兒仿佛一座活火山一般,呼嘯而出的岩漿火柱,直沖太上的尸體。
火紅。
溶解了一切!
那一瞬間,整個森林仿佛都陷入了地獄,熔岩火柱勢如破竹的溶解了太上的全身,好像一層被蠻力撕破的錫箔紙一般。
脆弱易爛。
火紅在蔓延,溫度在攀升,火焰在升騰……
在孟焰兒完全不顧及一切全力攻擊之下,熔岩火柱不但磨滅貫穿了太上的尸體,還將面前無數的森林焚燒殆盡。
無情的貫穿前方的一片老樹,每一只妖魔,每一個敢于面對的萬物。
緊接著!
火紅的熔岩火柱好像沖刺的猛虎,沖入妖魔之森的最深處。
不斷向前,向前,再向前。
在將路途上一切的老樹妖魔,燒出一個水缸粗細的洞口之後,繼續呼嘯而去,直挺挺的貫穿了整座森林,瘋狂的消失在遠方
火紅耀眼!
宛如一場盛大的煙花。
只留下!
無數灼燒的慘烈痕跡和一顆顆開始燃燒的老樹。
森林開始著火!
火光逐漸漫天,萬物一片混亂……
孟焰兒那極端恐怖的火力,令所有埋頭看戲的妖魔們渾身發涼,錯愕的同時又有了一絲懵逼。
那女人……瘋了嗎,她為毛燒自己家啊?
不居住了?
他們是不是需要考慮搬家?.
等火紅的熔岩火柱終于消散時,在孟焰兒手上只剩下了白色蒸汽,太上的尸體整個已經沒了,被熔岩火柱徹徹底底的燒化了。
死無全尸,灰都不剩!
好狠!
這慘烈的一幕,令所有在暗中潛伏觀察的妖魔同時打了一個寒顫,好恐怖的女人。
惹不起,惹不起!
「呼—吸!」
「呼—吸!」
而孟焰兒喘著粗氣,胸膛高低起伏,臉上有了一些疲憊,赤橙的口器上還殘留著一滴滴灼熱的岩漿,彌漫出恐怖的高溫。
在全力的發泄過後……
孟焰兒看著空蕩蕩的手,心頭只剩下!
寂寥,孤獨。
最後!
孟焰兒一手抱著雷文的尸體,一手抱著昏迷的女兒,極速飛進了叢林最深處,她要去找老祖宗.
在妖魔之森深處,最大的幽綠河畔邊沿,有著一顆顆交錯的石松老樹,就像一位位歷盡滄桑的老人,見證了周圍幾千年的事跡。
那粗糙的樹皮經過歲月的洗禮,紋路就猶如幾條龍在上面飛舞著,褐色的樹干直到才形成分岔。
許多樹枝向外生長,長出了一片片翠綠的樹葉,樹葉與樹枝密密麻麻地交錯著,就像一個個縱橫交錯的蜘蛛網,陽光灑在樹葉上,只透過些許縫隙,斑斑點點的陽光灑在地上。
但!
一顆顆石松老樹雖然茂密,不過周邊卻安靜的十分出奇,一片碩大的地域細細游覽間,竟連只蚊子都見不到。
靜謐且悠遠!
「嗚嗚……」
伴隨著一聲聲哽咽的哭腔傳來,孟焰兒的身影一頭沖入了其中,這片石松林域的平靜被打破。
在一路疾馳後……
孟焰兒流著血淚,如同一只受傷的乳燕歸巢一般,轟然跪倒在了一位身披厚厚的黑衣,那個正在河畔閉目釣魚,頭發泛白,略顯蒼老的男人身後。
「嗚嗚……」
「蚊鳥老祖宗,求求你救救雷文和我女兒吧。」
「雷文死了!」
「嗚嗚嗚……」
片刻!
蚊鳥老祖睜開了眼楮,站起了身,默默的看著淒慘的一家三口。
一個昏迷,一個死亡,一個半瘋!
蚊鳥老祖那一張,平靜的面孔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也稱不上英俊,只是唯獨他的一張嘴巴有些粗大,厚重。
「轟!」
冷冽,肅殺!
一股滔天魔威忽突如其來。
鎮壓整片森林。
在那一瞬間,整個妖魔之森都像被魔山所埋葬了一樣。
所有妖魔,所有的動植物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突如其來的魔威所鎮壓,一個個在耳暈目眩中,原地趴在了地上,全身的肌肉在魔威下哀鳴。
這片妖魔之森的霸主……
生氣了。
在絕大的恐懼之中,眾妖魔甚至連痛苦哀嚎都在肺腑中凝固,只有寒意擴散在靈魂之中,暴虐的魔威回蕩在魂魄里。
他們無力的趴在地上,僅僅只是感受著蚊鳥老祖的魔威,就好像在目視死亡本身一樣,恐怖。
森林靜寂,萬物匍匐!
只因為蚊鳥老祖,微微地抬起了眼瞳,那一雙灰色的眼眸中冷的可怕。
雷文自己很看好他的潛力,但現在死了……
蚊鳥老祖沉默了一下︰「是誰殺得?」
一聲如大山般厚重的疑問傳響,在孟焰兒耳邊悠然傳遞。
沉重的魔威,直挺挺的鎮壓在了孟焰兒的身體上,好像在按著她的腦袋,嚴厲的逼問。
而孟焰兒已經把僅存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蚊鳥老祖身上,連忙哭哭啼啼,梨花帶雨的講述了發生的一切經歷,並求著蚊鳥老祖想辦法求求死去的雷文和昏迷過去的女兒……
而隨著時間悄然過去,昏迷中怪物蘿莉此刻沒精打采,頭腦昏沉的醒了過來。
整個人仿佛大病一場般萎靡不振,小臉煞白,目光呆滯。
同時!
腦袋之中總是不經意間冒出了太上的臉龐,恍惚之間仿佛又看到了太上那死亡淡漠的目光,在某處冷冷的盯著自己看。
心理陰影無可避免的種下了,如夢魘一般如影隨形,伴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