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潘家園!
胡八一,胖子,張起靈三人坐在一起打著撲克。
「九。」
「不要!」
「九也不要?」
「出你的吧,管我要不要。」
這時張起靈默默扔出了三張J帶一個4。
胡八一嘿嘿一拍手,「三Q帶一九,沒人要是吧,對5,沒了!」
胖子急了,指著張起靈惱火道,「悶油瓶,你會玩嗎,你這會兒出三帶一,不就是故意放他嗎?」
張起靈看了看胖子,沒說話。
不過手里最後兩張牌也扔了出去,「對A,我也沒了!」
胖子嘴角一抽,「沃日,合著就欺負我一個啊!」
「少廢話,自己手臭還怨別人。」
「給錢!」
這邊三人打著撲克、斗著嘴,白宇則坐在櫃台後面盤算著什麼。
大金牙站在邊上,不時地匯報著店里的業績。
如今的這家店鋪,已經被白宇花大價錢買下來了,大金牙依舊是掌櫃,但白宇才是幕後老板。
當將所有賬目對過一遍後,白宇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大金牙確實是店鋪經營的人才,僅靠這麼一間小店面就能坐穩潘家園古董商第一把交椅,
將這里交給他繼續管理,絕對不會錯。
當然,這才只是開始。
因為白宇決心打造一座比肩,甚至超越新月飯店的存在。
畢竟經過魯王宮一行後,白宇越加認識到發展勢力的重要性。
另外說到魯王宮,那天一行人從地宮里逃出來後,白宇便當著阿寧的面將黑盒子扔給了吳三省。
嘴上說是讓後者帶回長沙,想辦法將盒子打開。
實際上白宇是做給阿寧看的,他知道阿寧下魯王宮為的就是那個黑盒子。
而一旦吳三省打開了黑盒子,白宇布的局也就真的開始了。
不管是裘德考,汪家人,陳皮,張日山,霍仙姑,又或是齊羽,陳文錦,霍玲等九門第二代人物都會從背後露頭…
這雖然對吳三省有些不厚道,可這本就是他們吳家人的宿命。
白宇決定讓那邊的局先亂一亂,所以也就和老胡他們先回了四九城,
至于眼下這段時間,剛好可以先把塵珠拿到手。
只是這個雪莉楊怎麼回事?
這麼久了還沒回來!
該不會還沒找到龍骨天書吧…
記憶中雪莉楊家中有一間就連她也不知道的暗室,龍骨天書就放在里面。
「再等兩天吧!」
白宇決定兩天後,不論雪莉楊到不到,都啟程陝西。
就當這時,
「這位大叔,您瞧點什麼?」
門口傳來王月半的聲音。
這小家伙尤其好古董,
來到這以後,也是積極地在店里幫忙。
當听見他開口,白宇抬頭去看,
只見店鋪外站著一人,那人跟個老冒似的,進也不進,就在門口轉悠來轉悠去的不走,
王月半眼力活,連忙上前招呼道,「大叔,要不您進來瞧?店里可多好貨了!」
不過那人卻吞吞吐吐的說道︰「餓甚也不瞧,就想問問你們這收不收古董?」
「哦?」
听這人一開口,白宇笑了。
沒想到雪莉楊沒來,這哥們先來了!
這人三十六七歲的樣子,紫紅色的皮膚,一看就是經常在太陽底下干農活,
懷里抱著一個破皮包,一嘴的黃土高坡口音。
大金牙見這人穿的土里土氣,心道能有什麼好東西,想著上前將那人打發了。
這時白宇拍了拍大金牙,「我來!」
走上去沖小胖打了個手勢,後者連忙進里屋搬了兩張凳子出來。
白宇掏出一根煙遞了過去,笑著道,「老哥,坐下說?」
那人顯然是沒見過什麼世面,伸手接過煙也沒地方放,整個人顯得十分局促,「你是老板?」
白宇笑了笑,「不像嗎?」
那人盯著白宇看了會兒,似乎是心說這老板也太年輕了吧,
手里緊緊捂著破皮包,跟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白宇沒在意道,「老哥,您怎麼稱呼?」
那人道,「餓叫個李春來。」
白宇抬手幫忙打了個火,那人趕忙湊過腦袋來。
「看您年紀比我大,我稱您一聲春來老哥,不介意吧?」
「呵呵,不介意,不介意!」
「春來老哥,您剛問我們收不收古董,您可是有明器想出手?」
李春來一愣,「甚明器?」
白宇搖頭笑了笑,差點忘了這貨就是一菜頭。
于是直接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古董之類的東西想出手?」
李春來連連點頭,「是滴嘛,是滴嘛,餓這里有只鞋,想問問老板們能給多少錢?」
「鞋?」
「什麼鞋?」
胖子見白宇親自出馬,就知道這事不簡單,所以也是一直注意著這邊。
此刻一听有鞋,便著急的探過頭來。
李春來朝著門外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人,這才把懷里的皮包拉開一條細縫,
白宇往里掃了一眼,隱約看到那破皮包里有只古舊的繡花鞋。
只是沒等細看,李春來就趕緊把破皮包拉上了,
就好像多看一眼,那鞋子就能飛了似的。
邊上的胖子不樂意了,「這位老哥,我說您至于嗎?您要真想賣,那得拿出來讓我們仔細看看吧!」
「還有,您這鞋我看這怪邪性的,從哪弄來的?」
李春來哼哼唧唧,「老板,你們想要就說個價錢,別的就甚也別管 。」
「嘿,你這人」
白宇拍了拍胖子,對著李春來道,「老哥啊,我這兄弟性子急,但說的也沒錯,您要誠心想賣,好歹得讓我拿到手里瞧瞧啊,不瞧清楚了怎麼給您開價?」
李春來也不說話,就蹲在門邊上緊緊捂著皮包!
這時白宇沖胖子打了個眼色,又抬頭看了看街對面,
胖子也是極有默契,笑呵呵道,「我明白了,春來老哥,您是不是怕這人多眼雜?」
「要不我請您去前邊館子里,咱們邊吃羊肉火鍋,邊談生意,怎麼樣?」
李春來一听說吃羊肉,饞得咽了咽口水,「好滴很,好滴很,那咱們就不要在這日頭底下曬暖暖了,有甚事,等吃過了羊肉再談。」
白宇對屋里的老胡大金牙幾人打了個眼色,然後便和胖子帶著那人去了,
這行就是這樣,談的時候不能人多,
一來這是規矩,
二來怕把客人嚇走,
這一般想出手古董的人啊,都比較緊張,最怕被人盯上搶了。
所以一進火鍋店里,胖子直接點了個包間。
剛坐下,胖子就迫不及待的問,「春來老哥,您瞧這地方夠清靜了吧,快把鞋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听這話,李春來反倒把皮包揣的更結實了。
胖子一瞪眼,「哥們兒,啥意思這是?你賣東西也不讓人看看貨,怎麼給你估價啊?」
李春來還是不說話,一雙眼楮就直勾勾的盯著火鍋。
白宇算是瞧明白了,沖李春來道,「行了春來老哥,您也別拘著了,吃吧!」
這話一出,李春來眼楮明顯一亮。
忙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大口肉。
白宇趁機道,「春來老哥,您這個鞋啊,要是有講頭的話,肯定能賣不少錢,到時你就是天天吃肉都不成問題。」
「真的?」
「那可不!」
李春來憨笑,「天天吃肉餓看夠嗆,餓的理想就是把我這個鞋賣個好價錢,回到老家呢,能娶個婆姨,生個女圭女圭,餓的人生就完美了。」
羊肉下肚,李春來明顯健談多了。
白宇笑著說,「春來老哥,你們那里怎麼說來著,叫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依我看啊,你這鞋要賣一大價錢,分分鐘能娶一米脂的婆姨啊。」
李春來笑咧了嘴。
白宇又往李春來碗里夾了一塊羊肉,「不過話說回來,您這鞋到底是從哪來的?」
李春來這時候已經對兩人非常信任了,當下也是非常爽快的從那個破皮包里取出繡鞋。
白宇接過手中,發現這只鞋前邊不足一握,尖得像是個小錐子,
另外是綠緞子打底兒,上邊用藍金紅三色絲線繡著牡丹花。
注意到鞋底是檀香木的,中間還有個夾層,
古人一般會往里面塞上些香料。
看這款式和圖案,明代的東西無疑了。
「春來老哥,您這鞋子是不錯,能再說說它的來歷嗎?」
「您要知道,這古董賣不賣錢,最主要的還是看收藏價值,這來歷也是一部分。」
李春來一看老板對鞋子有興趣,當下也不隱瞞,將鞋子來歷大概說了一遍。
原來他們老家啊,常年大旱,
今年尤其嚴重,莊稼地種不出一粒米來,
這可把村民們急壞了。
後來村長在鎮上找到一位能卜卦的算命先生,那先生是個老瞎子。
村里人也不知道這瞎子是不是真有本事,但那時沒辦法,也只能大家伙一起湊錢,死馬當活馬醫了。
瞎子拿到錢後,笑咧了嘴,然後就說想求雨,必須先打了旱魃。
所謂的大旱魃,就是打旱骨樁。
解放以前,中國很多偏遠地區,都有這種習俗。
村民們就問那瞎子,哪有旱魃?
瞎子卻說,等!
開始村民們都以為這瞎子是算不出來,騙錢來了。
可當天下午,村里有個娃子說他在放羊的時候,在村西頭看見了一個全身綠色的小孩。
還沒等看清,那小孩就跐溜一下最近了一座墳地里。
村里人一合計,不對啊。
村西頭早就荒廢了,不記得有誰家墳地啊!
這時瞎子就笑呵呵道,「你們看,來了!」
村里人半信半疑,可到了地方真看到一座墳。
墳里躺著一口棺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
瞎子一口咬定,旱魃就在棺材里。
村民們就看向村長,畢竟刨人墳地可不是小事。
村長也是被旱災逼急了,說這墳地也無名無姓,挖吧!
大伙一听村長都發話了,也是擼起袖子把那棺材一起挖了出來。
當把這棺材蓋一打開,那臭味就跟死了半個月的瘟豬似的,要多難聞有多難聞。
再往棺材里一瞧,里面躺著一個女尸。
那女尸古怪滴很啊,身上的大紅衣服就跟新的一樣,可那些明顯都是古人的打扮。
而且那尸體干干巴巴,皮膚就跟老樹皮一樣。
而在那女尸的腦袋上,趴著一個全身長滿綠毛的小東西。
就跟個小猴子似的,具體也看不清長相。
這時老瞎子一口咬定,說這綠毛小東西就是旱魃。
村民們正好趁著小東西睡著,就用麻袋把它抓住了。
不過村民們看那東西古怪,都不敢動手。
這時村里有一個開棺材鋪的,叫馬大膽。
那家伙生猛的狠吶,一錘子下去就把那小怪物給砸死了,
然後再用繩子把小東西綁在骨樁上,用鞭子抽打。
說來也奇怪,這小怪物身上沒有血,一鞭子下去直冒黑氣。
最後將那東西抽爛了,不再冒黑氣了,這才一把火將它燒了。
別說,
那老瞎子還真神,
當時天上就烏雲滾滾,眼瞅著就要下大雨。
村長將老瞎子奉若神明,吆喝著要好酒好菜招待。
至于這棺材和女尸,就吩咐李春來留下來一把火燒了。
李春來這個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窩囊,好欺負,當大伙都走了,他也是連忙去地里綁了幾捆干柴過來。
干柴胡亂堆在棺材邊上,想著一把火下去一了百了。
可這時他突然想起棺材里的那些首飾,心里有點個癢癢。
他就是條窮光棍,都快四十了還沒錢娶婆姨,這也是村里人都瞧不起他的原因。
一咬牙,李春來就蹲在棺材邊上想要去推棺材蓋。
可這時,
天空中白光閃動,接連打了三四個炸雷,
大雨緊跟著就下了起來。
李春來膽子小,不敢再動棺材了。
可這會兒下起了大雨,棺材也點不著,想著先回家睡一覺,等雨停了再來燒。
可剛一轉身,就見身後直挺挺的站著一人。
這特娘的可把李春來嚇壞了,以為是棺材里的尸體跑了出來,當時就嚇尿褲子了。
可當對方一開口,才發現是馬大膽回來了。
這馬大膽,惡霸一個,光著腦袋,長了一副凶相。
天底下沒有他不敢干的事。
馬大膽走近,根本看也沒看李春來,
直接用出頭將棺材蓋撬開,將女尸身上的首飾衣服一件件,打了個小包,
不過在臨走時,扔給了李春來一只小鞋,算是給李春來的封口費。
忙活了半天,就得了一只小鞋,李春來心里別提多窩火了,
但是馬大膽他又不敢得罪,只能冒著大雨在旁邊又挖了個坑,把棺材胡亂往里一推,完事了。
回到家里,李春來又仔細看了看那小鞋,
越看越不簡單,很可能就是城里人說的古董。
但是在當地出手,他又怕漏了陷,
就跟著一個老鄉的順風車,來了四九城。
打听到潘家園一帶有收古董的,也就一路問道找了過來。
實際上他在潘家園轉了快一周,始終沒有個滿意的價格。
李春來外表樸實懦弱,身上卻隱藏著一絲極難察覺的狡燴,
他喝了不少啤酒,喝得臉紅脖子粗,
借著酒勁兒,把這只繡鞋的來歷說了一遍。
對于這些白宇並不意外,可把邊上的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您這鞋的來歷可是夠曲折的啊!」
「小哥,那小綠猴子到底是啥?」
白宇笑了笑道,「新入土下葬的尸體,如果埋的位置不對,就會變成僵尸,僵尸又容易變做旱魃,這旱災都是旱魃鬧的,
而這女尸死的時候顯然是懷著孩子的,不過埋到地下才生出來,所以那孩子也就被活埋了。
小孩子變的旱魃更是猛惡,這一對母子都變做了僵尸,便叫做子母凶!」
「子母凶?這名字是挺凶的哈!」
白宇點了點頭,同時看著李春來,似有深意的說道,「還好春來老哥听了那老瞎子的話把那棺材和女尸一並燒了,不然你們村怕是要不安寧了。」
李春來端起酒杯的手猛地一顫,「老板,高人啊!」
原來李春來隱瞞了一件事,
實際上那晚回家後,他一夜都沒睡好,只要一閉眼就看到一個女鬼來掐他脖子。
畏畏縮縮,輾轉了一整夜。
等快早上的時候,就听外邊亂成了一團,
李春來罵罵咧咧出門去看。
原來是馬大膽一家四口,都讓人給開了膛,
那肚腸子流的滿地都是,四顆人心不翼而飛。
李春來暗呼不妙,馬大膽這是讓那女尸給嚼了啊!
後來村民們在馬大膽家不遠的一堆干草里,又發現了一具紅衣女尸,
這女尸面色紅潤如生,雙手指甲極長,跟那鋼鉤似的,
最詭異的還是女尸的雙腳,
那可不是普通村婦的大腳板,而是古代裹足婦女的三寸小腳,
這和棺材里的女尸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具女尸卻像是剛死的,嘴邊還掛著血跡。
村里發生了命案,驚動了當地派出所,
可這件事太邪性,再加上村長組織眾人打旱骨樁,是屬于迷信活動,
沒人能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後警察也沒辦法,就把那具小腳女尸運走,暫時定成了懸案。
村長私下里找過幾次李春,詢問了關于棺材和女尸的事情。
不過李春來嘴硬,咬死沒說當天晚上的事情。
別看李春來平時挺慫的,可這心里還是比較有主意的,
他沒向任何人透露鞋子的事情,
反正那女尸被警察抬走了,馬大膽也死了,
大不了就把責任都推給馬大膽,
他平時就窩窩囊囊,村里人就都信了他的話,沒再追究,
反正馬家四口的死,都是馬大膽貪財自找的。
村長也交代大家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里。
這時胖子沖白宇遞了個眼神,意思是這貨也不是什麼好鳥,
看著老實巴交,花花腸子還不少。
白宇心頭暗笑,何止?
這貨的演技,放到熒幕上那都得封神。
當下也是把那鞋子又給推了回去。
李春來一怔,「怎麼了老板?沒瞧上?」
白宇搖了搖頭道,「這只鞋子呢,是不錯,不過…」
「不過什麼?」李春來瞪著眼楮,顯得有些緊張。
「不過您這鞋只有一只,而咱們古玩行講的就是個全,東西只有成套的才值錢…」
「這樣吧老哥,這頓飯呢,就當我們請你的,鞋子呢,您再去其它地方看看吧!」
說著,白宇便向胖子打了個手勢,
見兩人起身要走,
李春來趕緊堵到門前,著急道,「兩位老板,實話和您們說吧,我那兒還有一箱更值錢的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