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專案組成員在這片2平方公里的範圍內已經盯了一天一夜,無人機也已經對這片區域進行了五次拍照,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大家靠著面包和礦泉水支撐到現在,都已經有了一些疲憊。
「蘇樂和風華,我替你們盯著,你們倆到那家農家樂里面看看,炒幾個菜打包給大家分分,壓一壓肚里的饞蟲。」耿元良在對講機說道。
「收到。」蘇樂和袁風華興奮的回答。
由于正是飯點時間,農家樂雖然不大,但里面倒也非常的熱鬧,門口停著幾輛車身干淨的中檔轎車,應該是市區的客人來尋找鄉土氣息的。
蘇樂和袁風華在農家樂里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情況,于是就點了幾個菜,告訴老板娘全部打包帶走。老板娘熱情的給他倆每人倒了一杯茶,讓他們在櫃台前稍坐一會兒,安排後廚馬上給他們準備。
蘇樂和袁風華一邊喝著茶一邊低頭看著手機,過了一會兒老板娘拎著幾個塑料袋從後廚走了進來。蘇樂見狀連忙站起來想接,不料老板娘卻沖蘇樂揮了揮手說︰
「不好意思,這不是你們的,你們的在做了馬上就好。」
蘇樂听了老板娘的話,覺得這也沒有什麼,總要有個先來後到的,于是又坐下來繼續看手機,這時听到老板娘扯著嗓子喊起來︰
「小麗,你在哪兒呢?趕緊來。」
「哎……」一個小姑娘听到老板娘的叫聲趕緊扯著長腔答應著跑了過來。
「快去,把菜給隔壁工廠的謝大爺送去。」
听到謝大爺三個字,蘇樂皺著眉抬起頭,看了看老板娘手中的塑料袋。只見老板娘手中拎著四五個裝著菜的袋子,看那分量足夠三五個人吃了。
小姑娘接過塑料袋走了以後,蘇樂與袁風華交換了一下眼色,袁風華抽著煙跟著小姑娘走了出去,蘇樂站起來與老板娘搭訕道︰
「這菜是隔壁看門的謝大爺要的吧?」
「對呀,你也認識謝大爺呀?」老板娘說。
「到廠里去過幾次,見過謝大爺,不太熟。」
「哦,是這樣呀。」
「謝大爺總是從你這里定菜嗎?」
「也不是,以前偶爾拿一次,最近這幾天倒是天天來拿。」
「我看那麼多菜他一個人也吃不掉吧?」
「誰知道呢,可能他不是一個人吃吧。」
「這個廠子里還有其他人嗎?」
「不知道,沒注意這些事。」
「這家工廠很久沒開工了吧?」
「嗯,好像時間不短了,從今年春天好像就沒開過工。」
這時後廚響起了喊老板娘的聲音,老板娘連忙一扭一扭的到後廚去了。送菜的小姑娘很快回來了,手里還提著一個垃圾袋,她將垃圾袋放到飯店門口的垃圾箱里,嘴上嘟嘟囔囔的說︰
「哼,還要給他們扔垃圾。」
蘇樂拿好老板娘裝好的飯菜,路過門口垃圾箱的時候,順手拿起了小姑娘剛才扔的垃圾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袁風華回到車里以後,馬上讓技術人員釋放了無人機,將無人機懸停在距離工廠大門不遠的地方,監視著廠內的動靜。
只見那個叫做謝大爺的小老頭接過了小姑娘手里的飯菜後,在門衛室里停留了不到一分鐘,然後就拎著塑料袋向辦公樓走去。謝大爺在辦公樓停留了大約3分鐘,手里又拎著一個垃圾袋走了出來。此後謝大爺回到門衛室後便沒有再出來。
蘇樂將買來的飯菜放到車里後,叫了組長耿元良一起,在路邊利用車輛的掩護,開始檢查起垃圾袋中的東西。
垃圾袋打開後一股酸臭味便傳了出來,蘇樂顧不上這些,他戴上手套把垃圾袋里的東西倒在人行道上。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堆煙頭,蘇樂撿起一根只抽了一半的煙頭,看到了上面的商標。那商標告訴蘇樂,這種香煙絕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抽得起的品牌,而是價值上百元一盒高檔貨。
一個紅酒瓶滾到了一邊,蘇樂拿起來看了看,酒瓶背面的中文標簽上寫著法國某酒莊定制款,這個紅酒的價格自然也是不菲。
然後蘇樂還在里面發現了三雙一次性的筷子,一些殘羹剩飯還有一些用過的餐巾紙。
「一個門衛老頭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垃圾,這個工廠里一定還有其他人。」蘇樂說。
「嗯,從筷子的數量看應該有三個人,這種價格的香煙和紅酒也不是一般工廠老板能消費起的。」耿元良說。
「怎麼辦?我進到工廠里去看看嗎?」蘇樂問。
「先等等,如果他們真的是在里面的話,我們在門口守著,他們也跑不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再偵查一下,找合適的機會下手。」耿元良說。
傍晚時分,農家樂的小姑娘再次拎著塑料袋向隔壁工廠的傳達室走去,回來的時候手里照例還是拎著一個垃圾袋,她將垃圾袋扔進門口的垃圾桶中進屋去了。蹲在路邊抽煙的一個高大男人向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伸手拎出那個垃圾袋,向停在馬路對面的車子走去。
「組長,里面依然是三雙筷子和一些生活垃圾。」袁風華檢查後向耿元良匯報。
「好的,大家準備好,等天黑以後,我們用紅外攝像儀偵查後再動手。」耿元良說。
在今天早些時候,專案組調來了帶長焦鏡頭的無人機,對工廠又進行了仔細的偵查。在廠區內一個靠著辦公樓的車間門口發現,積滿灰塵的地面上有一道明顯的車輪印。通過對車輪印跡的分析,技術人員判定這是一種價值五百萬的賓利慕尚2017款轎車特有的輪胎。
無人機還對工廠的辦公樓進行了仔細的偵查,發現辦公樓一層和二層的窗戶都沒有拉窗簾,而且里面也沒有人員活動的痕跡。三樓的窗戶全部被厚厚的窗簾遮蓋,看不到里面是否有人員活動。
天完全黑了下來,無人機更換了紅外攝像儀又穩穩的起飛了,技術人員操作無人機來到工廠辦公樓的前面,打開了紅外攝像儀。
顯示屏上白花花的一片,只有一些小飛蟲在無人機前飛來飛去。
技術人員將無人機飛行到辦公樓的後面,顯示屏上立刻便出現了微弱的綠色光點。隨著無人機越飛越近,屏幕上出現了清晰的圖像。圖像顯示在三樓最左邊的兩個房間里亮著燈,一個房間里有人抽著香煙來回走動著,另一個房間里有一個人正坐著看手機。
「各位注意,我們通過無人機偵查,發現有人在三樓北側最左邊的兩個房間里。下面我們商量一下如何動手。」耿元良通過對講機說道。
「我們直接從圍牆翻進去,悄悄的上到三樓抓人可以嗎?」朱星光說。
「圍牆上安裝有電子圍欄,如果觸發報警的話,可能會驚動嫌疑人。」袁風華說。
「這樣的話那只能從大門那里進去。」耿元良說。
「要不這樣,我和梁芙去門口和那個謝大爺交涉一下,找機會把他控制住,這樣我們就能打開門悄悄的進去了。」蘇樂說。
「好的,那其他人做好準備,如果出現意外,就硬闖進去抓人。無人機會一直在空中懸停,為我們提供支持。」耿元良說。
「收到。」
蘇樂和梁芙步行來到工廠的大門口,門衛室里沒有開燈,蘇樂拿出手機照了照,看到門口懸掛的牌子已經有一些斑駁,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維護過。中間的伸縮門緊閉著,靠近傳達室的一扇鐵制的小門也上了鎖。
傳達室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動靜,他打開了燈,拉開一扇朝向廠外的窗戶問道︰
「你們倆是干什麼的?」
「哎呦,這不是謝大爺嗎?」蘇樂故作驚喜的走上前說道。
「你,是誰?」謝大爺狐疑的看著外面的這個陌生人問。
「謝大爺,您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前幾年來廠里賣設備的小蘇呀。」蘇樂一邊自我介紹著,一邊觀察者傳達室內的情況。
「我不記得你呀。」
「您忘了大爺,我還給你買過西瓜吃呢。」蘇樂從口袋里掏出香煙遞了過去。
謝大爺接過香煙,蘇樂連忙用打火機給他點著。借著這個機會蘇樂看了看窗戶的大小以及謝大爺的體重,尋思著如果自己右手控制住他的喉嚨,左手抓住他的腋下,有把握將他從室內拉出來。不過這樣或許有些冒險,也可能會對這人造成傷害。
「你有啥事嗎?」謝大爺抽了一口煙問。
「是這樣的大爺,前幾年我那些設備的款子還沒有付清,這次來想找領導們問問,何時能把拖欠的款子給我。」
「工廠都停快了一年了,他們哪能有錢給你呀,你還是回吧。」謝大爺說著話就要關窗戶。
蘇樂眼疾手快,趕緊按住推拉的窗戶扇。
「大爺,那廠里的設備都還在嗎?」
「在呀,設備都在,不過很長時間沒用了。」
「大爺,您看讓我進去一下行嗎?我到車間里看一眼那些設備,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把設備拆回去。」
「不行,不行,你回吧,現在廠里就我一個人,做不了主,你還是先給領導們聯系好再說吧。」謝大爺說完扔掉煙頭又要關窗戶。
「別忙呀大爺,再抽一只。」蘇樂又把香煙掏了出來。
謝大爺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