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5號早晨,按照謝寬的指示,我將上次用的那輛面包車開到村里的倉庫,在車的後部裝滿了硝酸銨,將上次謝弘祥帶來的另外一組炸藥塞到了那堆硝酸銨的中間。處理完這些事情以後,我來到了謝寬在村里的辦公室。
「都準備好了?」謝寬問。
「都準備好了,把車子的後面都塞滿了。」
「來來來,你坐在這里,听我仔細給你說說。」謝寬扔給我一盒煙叫我自己抽著。他拿出一張圖紙鋪在茶幾上。
那張圖是梁家小樓的圖紙,謝寬對照著圖紙給我詳細說了當天晚上的計劃。我听了以後目瞪口呆的問︰
「寬叔,你沒有搞錯吧,讓我去炸咱自己的辦公樓。」
「不是讓你去炸,而是讓你用梁映紅的手機去炸。」
「那不還是一樣嗎?受損失的還是我們。」
「我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梁家的大小姐炸了謝家的辦公大樓,你覺得她的下場會是什麼?」
「進監獄?」
「對,殺人不如誅心,我們要的就是讓梁家人身敗名裂。」
「寬叔,我懂了,那我們辦公樓里有人值班嗎?」
「有,不過沒關系,我們的值班室都在辦公樓的西側,你將車停在辦公樓東側,不會傷到我們的人。」
「好的,我明白了。」
謝寬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遞給我,塑料袋里裝著一直青銅手鐲和一包面巾紙。
「這兩樣東西千萬不要用手踫,你待會兒把車里的指紋全部都擦干淨,開車的時候要戴著手套。把車停好後,將這兩樣東西拿出來,扔在駕駛座的下面。」
「這是什麼東西?」我問道。
「這些都是梁映紅用過的東西,上面有她的指紋,有了這些證據,就有了完整的證據鏈,足夠把她送進監獄啦。」
「如果爆炸的時候把這些東西炸飛了怎麼辦?」
「放心吧,都計劃好的,不會有問題,你要相信警察的能力。」謝寬微笑著說。
天黑了以後,謝寬親自帶我去榆樹林里轉了一圈,給我指認了那塊蓋住洞口的大石頭。
夜里一點,我開著面包車從謝家村出來,繞開道路上的攝像頭,用了半小時的時間將車停在了堂前公司辦公大樓的東牆外。我將車鎖好後,步行走到停在遠處的一輛轎車那里,開著那輛車往梁家小樓而去。
我把車停在一處小街上,躲開攝像頭步行到榆樹林中。在榆樹林中又等了一會兒,到了兩點鐘的時候,我挪開石頭鑽進了洞里。
洞里的情況比我想的要好很多,沒有積水也沒有掉落的塵土,只是有一些蚊蟲飛來飛去。我爬到洞的那一頭,用雙腳蹬著洞壁,沿著垂直的洞爬了上去。頂上的那塊木板輕輕的一推就打開了,我爬出洞口發現像謝寬講的一樣,洞口果然是在一張大床的下面。
謝寬說大床的前面有一塊木板,在木板的兩側有銷子,拔掉銷子就可以輕松的將木板取下。我在保姆的房間里停留了一會兒,等自己的呼吸喘勻了,輕輕的打開了保姆房間的門。
客廳里的窗簾沒有拉,外面的燈光通過窗戶照進來,客廳的布置看的清清楚楚。謝寬告訴我保姆隔壁的房間里住著兩名保安,我確認了保姆隔壁房間的鼾聲後,沿著樓梯躡手躡腳的來到了二樓。
二樓的那扇門果然鎖著,我拿出謝寬給我的那把鑰匙,輕輕的把門打開,開門的時候發出了響聲,幸好沒有驚動樓下熟睡的保安。
謝寬說進門後往左走,第一個就是梁大小姐的臥室。我輕輕的轉動門的把手,臥室的門果然沒有鎖。臥室里非常的黑,我打開了自己頭上戴的頭燈。雖然謝寬說已經給她吃了藥,絕對不會醒來,但我還是非常的小心,慢慢的向床的方向移動。
梁映紅側身躺在床上,面朝我靠近她的方向。借著頭燈的光我看清了她的面容,她看樣子睡的很沉很安詳,呼吸很輕,穿著睡衣的身體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她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櫃上,我拿起手機想起謝寬說要用她的右手大拇指解鎖。這個時候我遇到了困難,梁大小姐是向右側著身子睡覺,她的右臂蜷縮著,右手放在了她的左側腋下。如果要用她的右手大拇指解鎖,就必須將她的右手從腋下抽出來。
我蹲在床前遲疑了片刻,想起謝寬說的話︰
「你放心,我叫人給她吃了藥,你哪怕是模遍她的全身,也不會把她弄醒。」
我可不敢像謝寬說的那樣,萬一把她弄醒,一切就都暴露啦。我深吸了幾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伸出左手輕輕的抓住了她滑膩的左臂,同時我密切注意著她臉上情況。我把她的左臂慢慢的抬起一點,用我的右手抓住她的右手,緩緩的將她的手從腋窩里抽了出來。萬幸的是,在我接觸她身體的時候,她睡的很沉,一點感覺也沒有。
解開她的手機鎖屏後,我開始在她的手機上輸入電話號碼。謝寬說她用的是隻果手機,為了讓我熟悉隻果手機的操作,謝寬還讓我用他的隻果手機練習了幾遍。電話號碼我是記在心里的,在謝寬的辦公室里,謝寬讓我重復了無數遍,直到我背的滾瓜爛熟才作罷。
我把11個數字輸入到屏幕上,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懷疑自己按下那個綠色的通話鍵後,是不是真的能引爆炸藥?我猶豫了片刻,看了看梁小姐那安詳的面容,屏住呼吸,點了一下那個綠色的按鍵。
听筒里傳出一聲滴的一聲長音,隨即便切換成了滴滴的忙音,又過了幾秒鐘,我听到窗外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空氣這時也似乎微微的顫動了一下。我呆住了,心緒早已飛到了電話的那頭,我仿佛看到了漫天的火光。
呆立在梁小姐的床邊,直到手機屏幕的亮光逐漸的暗下去,我慌忙胡亂劃了一下屏幕把它點亮,刪除了剛才的通話記錄,將手機放回到床頭櫃上,再次看了梁小姐一眼,沿著原路慢慢的返回到榆樹林中。
我開著車到堂前公司附近看了一眼,大火還在燃燒,現場濃煙滾滾,在黑夜中顯得特別恐怖。我沒敢在那里多停留,趕緊開車回了謝家村。
回村後謝寬叮囑我暫時不要出村,防止被警察盯上。我在家休息了幾天後,謝寬又讓我帶著業哥的父母去中江,說是最近風頭緊,讓我出去躲一躲,沒想到到了中江沒多久便被發現了。如果我躲在村里不出來,也許不這麼容易被捕。
蘇樂听完謝林的交代,壓在他心頭的巨石終于放了下來,至此幾起重大案件的真相基本都已查清,接下來便是要落實案情中的一些細節,還有就是逮捕這幾起案件的主要策劃和組織者謝弘吉、謝弘祥和謝寬等人。
「那個貨車司機目前在哪里?」蘇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問。
「我不知道,那天李大明開著面包車回村後,我就一直沒有再過問那件事。」謝林回答。
「那輛卡車現在還在村里?」
「在,我從村里出來時還看到貨車停在打谷場里。」
在案件偵破工作取得決定性進展的同時,出乎專案組意料的是謝興業到目前為止依然不主動交代任何犯罪事實,只在專案組所掌握的事實證據上面兜圈子,表現出很強的反偵察和反審訊能力。哪怕是專案組給他看了其家人被解救出來的錄像後,他依然表現出極端不配合的態度。
為此專案組人員專門進行了討論。
「大家說說,為何謝興業到這個時候依然拒不交代?」耿元良在案情分析會上問大家。
「這個老滑頭經驗很豐富,知道自己說的越多判的越重。」朱星光開口道。
「我們已經解救出他的家人,解除了他的後顧之憂,按理說他應該配合我們的調查才是。」袁風華說。
「他所顧忌的也許不是他的家人。」粱芙插話道。
「那他為什麼在其家人被控制後,表現的那樣焦慮?」袁風華說。
「會不會他是故意做樣子給我們看的?」朱星光說。
「你什麼意思?難道他利用了我們?」袁風華不解的問。
「你覺得他們把謝興業的家人控制起來,會傷害他們嗎?」朱星光問。
「應該暫時不會,傷害他們只能將謝興業推向我們這邊。」袁風華回答。
「對呀,那為什麼謝興業表現的如此焦慮呢?」朱星光說。
「朱哥說的有道理,謝興業可能真的是利用我們去解救了他的家人。」蘇樂說。
「既然我們已經把他的家人解救出來,那他為什麼還不開口呢?」粱芙問。
「這說明他還有更加忌憚的人。」蘇樂說。
「你是說謝家的族長?」朱星光問。
「看來,我們是到該收網的時候了,根據目前嫌疑人的口供,謝弘吉才是一切陰謀犯罪的背後主使人,我們只有拿下這顆毒瘤,才能完成對所有案件的偵破工作。」耿元良擲地有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