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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段慶再次來到孤兒院,他拿來了兩份親子鑒定報告,證明自己就是段如夢和段如幻的親生父親。他將報告拿給兩個孩子看。

「看,我就是你們的親生父親,走吧,跟我回家。」

段如夢將鑒定報告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這時她已經無法懷疑自己真的有了一個父親。眼淚又像成串的珍珠一樣落下來,落在她父親給她新買的裙子上。段如夢不是一個愛哭的孩子,以前在學校里、在孤兒院里她受再大的委屈也不哭。可這兩天她面對父親這個話題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段如幻斜眼看著流淚的段如夢,她不理解有什麼好哭的。這幾天她除了上學回來就是吃零食,段慶買的那些好吃的,幾乎全被她一個人吃掉了。她在學校里到處給同學說,她有爸爸了,是親爸爸,開著豪華汽車的親爸爸。

「走吧孩子們,今天就跟爸爸回家吧。」院長在一邊說。

段如夢沒有回答,段如幻看到段如夢不說話,她也不肯先答應。

「走吧,如夢如幻,跟爸爸回家吧,跟我去海州市,我帶你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住大別墅,上最好的學校。」段慶對孩子們說。

段慶的話讓如幻听得一愣一愣的,這些以前自己做夢都不敢想的事,馬上就要實現了嗎,她瞪大了眼楮,懷著期待的心情望著眼前這個和自己長的很像的爸爸。如幻看到如夢還是不說話,就用手肘踫了踫她。

「我媽呢?」如夢抬起頭來問。

「如夢,我真不知道你媽去了哪里,我們先回家,以後再慢慢找她們好不好。」段慶耐心的給如夢解釋著。

如夢又低下頭不說話。如幻听到如夢說媽媽的話題,情緒也低落下來,媽媽在她的心中是隱藏的最深的痛。她從不去想這個事,從不去戳這塊疤。她用自己的頑皮和放縱把她包裹起來,不叫她扎自己的心。

段慶看到場面僵持不下,想起自己包里還有給兩個女兒買的禮物,于是他趕緊拿出來遞到如夢如幻的面前,那是兩部最新版的諾基亞翻蓋手機。

在那個年代,手機對于普通的世人來說還是稀罕物,就別說剛剛在國內上市的諾基亞手機啦。很多人只是從電視上見過那個炫酷的玩意,根本就沒見到過實物。這東西對于兩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來說,沖擊力是在是太大了。

如幻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尖叫一聲把精美的手機盒子抓在手里。

「啊!是真的嗎?是真的諾基亞手機嗎?能拍照嗎?」

「當然是真的,這是最新款的諾基亞N90智能手機,不僅能拍照,屏幕還能旋轉呢。」

「太好了,太好了,這個手機要多少錢呀?」如幻高興的問。

「7000多塊錢,小意思。」

「啊!這麼貴呀!」如幻被手機的價格驚的目瞪口呆,那時候孤兒院的院長三個月的工資也沒有7000塊,更別說一個從小就沒有見過錢的孤兒啦。

如夢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這個精美的盒子,眼楮里露出激動和好奇的目光,她想伸手去接,可心中的那份矜持卻讓她抬不起手。段慶將手機往她手里一塞,她伸手接了過去。

段慶告訴她倆,孤兒院里的所有東西都不要了,回家全部買新的。他們倆除了日常用品和衣服,基本上沒有自己的東西。過年過節時發的劣質禮物和布女圭女圭也都給了年齡小的孩子。如夢收拾了半天只帶上了自己從小到大獲得的一摞獎狀。如幻沒有這種能引起美好回憶的紀念品,索性就什麼也沒帶。

當她們坐在奔馳轎車里,正要駛出孤兒院的大門時,院長從他的辦公室里追出來,跑到轎車旁,從降下玻璃的窗戶里遞給她倆兩張照片。

「孩子,這兩張照片是你們被送來的時候,在你們的包被里找到,我想應該是你們媽媽的照片。本想著等你們長大了再給你們,現在你們要走了,就給你們吧。」

院長給他們的是兩張一模一樣的照片,照片上兩個漂亮的姑娘並排站立著,兩人的身高一樣,皮膚稍白的姑娘生的一副瓜子臉,皮膚稍黑的姑娘生的一副圓臉。兩個人都穿著樸素的衣衫,笑的像兩朵花一樣。

段慶瞥了一眼在兩個姑娘手中不停抖動的照片,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他嘆了一口氣說︰

「左邊是如夢的媽媽,右邊是如幻的媽媽。」

兩個姑娘把媽媽的照片按在自己的胸口,除了流淚兩個人已經說不出任何話。

段慶的家是海州市郊區的一棟大別墅。歐式的三層洋樓像宮殿一樣聳立在種滿花草的院子里,樓內裝修的富麗堂皇,進去後就猶如一下子掉進了歐美電影里。如幻下了車就興奮的滿院子滿樓的跑來跑去,如夢望著眼前這一切,覺得自己在像做夢一樣。

如夢和如幻在這座大宅子里住了下來,這里的一切對她們來說都是新鮮的。床是軟的,上廁所是坐著的,房間里四季如春,柔軟的沙發,巨大的電視機,高級的電腦,這些東西姐妹倆以前想都沒想過,現在都擺在她們的面前。

以前她們在孤兒院被老師熊,被同學欺負,現在到了這里吃飯有人端的跟前,睡覺有人鋪床,洗澡有人放水,所有人對她們說話都畢恭畢敬,張口閉口叫她們小姐。

如夢在自己的新家里住了兩天才發現,自己一直擔心的後媽並沒有出現。在這個巨大的別墅里,除了段慶和如夢如幻外,有一個負責收拾院子的園丁,一個做飯的保姆,一個打掃衛生的保姆,還有一個專門找來照顧她倆的保姆。

有一天如夢問段慶。

「哎,你沒有老婆嗎?」

如夢還沒有開口叫段慶爸爸,如幻倒是已經開始親熱的爸爸爸爸的叫個不停。

「沒有。」

「你為什麼不結婚?」十五歲的女孩子對婚姻和家庭已經有了較多的理解。

「唉,沒有為什麼。」段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去把我媽找回來,我們一起住不好嗎?」如夢說。

「為什麼不把我媽媽找回來一起住?」如幻這時在一旁插話說。

「唉,我真的找不到他們。」段慶無法再和孩子們說下去,他轉身離開了。

到了上學的時間,如夢和如幻被送進了寄宿制的貴族學校。段慶每周五的下午會親自開車把她們寄回家,在周日的下午再親自把她們送進學校。

在孤兒院那種艱苦的生活條件下,如夢如幻兩個人雖然性格不合經常打架,但他們之間還是有著很多的共同點。比如都是孤兒,都受歧視,口袋里都沒有錢,都要自己洗衣服自己照顧自己等等。

段慶將她們帶回家以後,優越的生活條件和良好的學習環境,並沒有拉進姐妹倆之間的感情,反而卻讓她們越走越遠。

段慶每周送他們進學校前,都會給姐妹倆零花錢,讓她們在學校買點零食和學習用品。如幻的零花錢永遠都不夠花,如夢的零花錢卻總也花不掉。段慶對著姐妹倆是絕對的一碗水端平,給如幻多少錢,就一定要給如夢多少錢。如夢說自己花不掉,段慶就說你花不掉可以自己存起來。

如幻開始懷疑爸爸偏心眼兒,有一天她問段慶︰

「爸,為什麼她總不缺錢花,我總是缺錢花?」

「如幻你花錢太大手大腳了,所以才缺錢花呀,你要像如夢姐姐學著點,省著點花。」

「哼,誰說我大手大腳花錢啦,你給她的錢多。」

「沒有呀,如幻,每次都是一起給你們錢的,你不都看著的嗎。」

「我不信,你肯定是偷偷給她錢。」

「我沒有。」

自從上了貴族學校,如幻不僅學會了花錢,而且還認識了各種各樣的奢侈品的品牌。衣服呀、書包呀、鞋子呀、化妝品這些她統統要用和同學們一樣。段慶在這方面倒是不反對,有時候反而還怕她倆在學校里比不過別人,總是給她們買最好的物品。

有一次在家里吃飯的時候,如夢發現如幻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看,如夢瞟了她一眼問。

「干嗎?」

「如夢,你說我們兩人的媽媽誰好看?」

「都好看。」

「我覺得還是我媽媽好看一點。」

「嗯,我媽媽太瘦了,要是再胖一點就好了。」

「那為什麼你長的這麼好看,我卻長的這麼丑!」如幻突然提高了嗓門,瞪著如夢說。

「你不丑。」如夢又瞟了她一眼,沒有說實話。

「你胡說!你心里一定在笑話我!」如幻把筷子往桌上啪的一放,站起來說。

「哎哎,如幻,別吵,坐下吃飯。」段慶在一邊實在看不下去了,對如幻說。

「都怨你,你這個丑八怪,叫我也生的這麼丑!」如幻不僅沒有坐下來,反而用手指著段慶說。

「好好好,都怨我,都怨我。」望著和自己長的相像的女兒,段慶只能笑著哄她。

如幻站在餐桌旁,望了望貌美如花的如夢,又看了看一臉傻笑段慶,端起桌上一盆滾燙的湯,潑在了如夢的臉上。

那盆湯對如夢造成的上的傷害是暫時的,一個月後如夢的皮膚又恢復到以前那種白淨潤滑吹彈可破的狀態。

那盆湯對如夢精神上的傷害卻是永久的,在那盆湯即將到達自己面孔的那一瞬間,如夢越過那滾燙的湯汁,看到了如幻那雙怨毒的眼神。從那以後如夢就知道這個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將是自己一生的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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