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一個接一個石質凋像碎裂，倒下。
紫色長發的魔王站在碎石堆中環顧四周。
——所有人類都被她殺光了。
「實在是……無趣……」
她有些無聊地望向不遠處。
神廟沉默地聳立在荒蕪平原上，似乎空無一人。
然而天空中卻有著滾滾雷聲。
雷——
是神靈才可以使用的力量。
魔王恍然道︰「葉佳娜，你還不交出那個東西，是因為你的世界已經誕生了神靈麼？」
「我馬上告訴你，這是多麼可笑的想法。」
她抬起手，朝天空做出邀請︰
「來啊，神靈們，現在是你們死亡的時刻。」
兩位天使一起望向武小德。
就連胖颯也看著他。
——怎麼辦？
武小德輕聲道︰「不行，眼下弄不清楚它的本領，貿然發動攻擊，恐怕沒什麼用。」
他的目光落在那滿地的碎石堆上。
兩行冰晶小字忽然浮現︰
「一位岩石巨人發動了‘降靈’。」
「你是否要降臨于它身上，與它一同應戰魔王？」
武小德心頭有幾分怪異。
以前被降臨的都是自己，想不到今天自己也獲得了降臨在其他生靈身上的機會。
「降臨。」武小德開口道。
下一秒。
他忽然從天空中消失。
大地上，一頭岩石巨人從地表站起來，身形一晃便化作了武小德的模樣。
——在「怒」的作用下，他必須以「人類」參戰。
武小德徑直走到魔王對面，開口道︰
「接下來，我做你的敵人。」
魔王看也不看他，目光只注視著天空中繚繞不定的雷光，隨口說道︰
「我在煉獄中殺過無數的元素生命，你又算得了個什麼？」
話音未落。
武小德突然發現她頭頂的那個綠焰之球微微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
一股抹殺一切的磅礡力量撲面襲來，以至于武小德知道自己立刻就要死在這里。
他突然揮動長刀朝前一斬——
「是兄弟就來砍我」！
這個時間技是被動技能，一旦戰斗開始，必定先命中敵人一次。
一刀斬出。
武小德整個身軀碎裂成小石塊，紛紛月兌落在地。
關鍵——
對方才說了一句話而已啊！
他再次回到了天空中。
「降靈」的長處就是自己依附在岩石巨人身上戰斗，岩石巨人戰敗的時候，自己作為「靈」，按照規則是被排斥出去，重新回到天空中。
——所以自己沒死。
「我去，這麼強？」
胖颯忍不住小聲喃喃道。
「看出它怎麼殺我的了嗎？」武小德問。
「似乎是言咒，還是非常高等的言咒。」胖颯皺著眉頭道。
「我也覺得是這樣……讓我再試試。」
武小德正要行動，卻被胖颯一把拉住。
「逃吧，這種言咒是無解的，不僅是你，任何人都沒有回手之力。」胖颯肅然道。
「哥們兒心腸不錯，但見識少了點。」武小德拍拍他肩膀道。
胖颯愣了愣，低頭朝魔王望去。
只見魔王臉上有一道傷痕。
不僅如此，她頭頂的血條也掉了一格血。
「你是怎麼做到的？」
胖颯忍不住問。
「只要她跟我打，我就必定擊中她一次。」武小德道。
下一秒。
武小德再次朝著大地上一落——
他降臨在另一個岩石巨人身上，重新走到魔王對面。
魔王這次認真了些，謹慎地盯著他道︰
「剛才那一招是時間類的技能？」
「你又是什麼技能？」武小德反問。
兩人都不說話。
——誰也不會傻到把自己的底細告訴對方。
魔王輕撫著臉頰上的傷口，搖頭道︰
「你這樣是無法戰勝我的，畢竟我在煉獄中殺過無數的元素生命，你又算得了個什麼？」
話音未落，那股抹滅一切的力量再次裹住了武小德。
他情知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突然開口道︰
「我殺過劫魔，你做得到嗎？」
死亡的氣息忽然消失。
言咒——
是了，這是言咒。
武小德憑著感覺繼續說︰
「殺元素生命算得了什麼？你能像我這樣殺劫魔嗎？」
轟！！
震耳欲聾的術法轟擊聲中，圍繞在武小德身周的虛空層層破開，顯現出徹底虛無的黑暗。
——那無形的言咒差一點就殺了他！
魔王皺皺眉，飛快說道︰
「你如此愚蠢，怎能擊殺劫魔？我不信。」
武小德開口道︰「真的假不了。」
轟！！
毀滅一切的力量落在他身上，直接把這岩石巨人轟成了漫天散落的石渣。
武小德重新回到天空上。
胖颯搖頭道︰「娘啊，第一句明明都贏了，為什麼重復說一邊就又死了？」
武小德目光一沉，輕聲道︰「除非……判定的標準變了。」
「標準還能變？」胖颯難以置信。
要真是這樣也太恐怖了。
言咒已經快等同于因果律，而因果律基本都是講究固定的因果。
比如一旦做了什麼動作，就會招致什麼後果。
從來沒听說還能變。
這誰能跟她打？
——難怪葉佳娜那麼絕望！
武小德沉思道︰
「她改變標準之後，故意問了我一句……」
「我不知是陷阱，一說殺過劫魔，立刻就死了。」
「所以標準應該是從‘殺過更厲害的敵人的人活’變成了‘殺過更厲害的敵人的人死’，類似這樣，但真實的標準是什麼還不確定。」
「如此變來變去，大約已經超出了因果律的程度。」
「不如逃吧。」葉佳娜突然出聲道。
武小德看著她。
她雙頰微紅，絲毫不躲避他的目光，輕聲道︰「從來沒有世界戰勝過它，你帶著我走吧，我們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不，我再試一次！」
武小德說完，身形朝下一落，再次依附在一名岩石巨人身上。
自己的岩石巨人已經死了兩頭。
本就沒有多少。
——不能再死了！
他重新走到了魔王對面。
魔王看著他，眼神開始變化。
「你——是另一個世界之主吧，用了‘降臨’的方式來跟我斗。」
她說道。
「既然知道是這樣，那怎麼還不去死？」武小德道。
蝶魄刀抽出。
武小德身形一閃，朝前沖去。
魔王卻立刻說道︰
「看你這德性就知道是個魯莽之人，一定沒有經過重重算計，以智取勝過吧。」
一股無可抵御的恐怖偉力撲面而來，將武小德攥在半空。
——自己要被殺了！
可是規則是什麼？
自己是魯莽之人，沒有以智謀取勝過？
「少放屁，我曾經以單膝跪地表白拯救過一個無辜的生命！」
武小德喝道。
那股幾乎要抹殺他的力量頓時消失。
魔王面沉如水，目光中卻閃過一縷殘忍之意。
「你猜到了一些……但是又有什麼用呢？」
「我隨時可以改變規則。」
「無論再來多少次，你只有死！」
武小德鼓掌道︰「我確實打心眼兒里佩服，因為這個言咒之術超出了‘怒’的限制，顛覆了我對因果律的理解，擴寬了我的眼界，所以我說——」
「加我一個。」
霎時間。
一行行冰晶小字浮現在武小德眼前︰
「你念動咒語，激活了你獨有的因果律術法︰」
「打不過就加入。」
「效果︰」
「對方的言咒中，已經為你生成了一個2P位的術法操作位置。」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看到規則了。」
「當前規則︰」
「不曾以智謀取勝者死。」
「規則正在轉變——」
武小德默不作聲，甚至放出了「不夜城」，將因果律之術的一切波動藏了起來，不讓對方察覺。
他又傳音道︰
「極善，審判，胖颯，隨時準備出手。」
天空中。
兩位天使和一條龍悄然領命。
成敗在此一舉了！
只見魔王開口道︰「我的言咒能誅殺一切存在，其中不乏一些頂級聰明的家伙，能跟隨著我的言咒猜上幾輪，但又有什麼用呢？」
「畢竟操控言咒的是我，我想怎麼改，就怎麼改。」
「你卻無法攻擊我。」
「——死亡對于你來說，只是時間問題。」
「那就試試看啊。」武小德舉起長刀，作勢要撲上去。
魔王立刻道︰
「我近戰不行，這是實話，在冷兵器戰斗上，我無法與你搏殺。」
一行冰晶小字同時浮現在武小德眼前︰
「當前規則由1P玩家設定為︰」
「被更多人同情和支持的人將活下來。」
被同情和支持……
就能活？
也就是說，我如果比魔王強，立馬就不值得同情，就會死？
這魔王真是狡詐，竟然把規則改成了這樣。
不過它卻不知道一件事——
之前武小德從言咒上勝出，只能保證自己不死。
現在武小德也在操持言咒了。
如果武小德再勝出——
它就會被言咒的力量抹殺！
武小德直接把蝶魄刀收回刀鞘，開口道︰
「不敢，不敢，我其實從小就沒學過什麼，也學不起，用刀也是無奈之舉。」
那股剛剛出現的、足以抹殺一切的力量從武小德身邊散開，停留在半空不動了。
魔王哂笑道︰「我在煉獄魔鬼中，屬于比較弱的一個種族，可以算是你們人類中的弱者，請尊重我。」
「我也是弱者啊。」武小德不甘示弱道。
「但我曾遭受許多不白之冤，只因為我是那個實力弱小的種族。」魔王道。
武小德呆住。
你——
你這個味道，是魔法的味道啊！
確定要跟我玩這個？
他來不及細想下去，因為那磅礡的偉力正在朝他撲面而來。
如果再不出聲就要死!
武小德深吸一口氣，飛快說道︰
「我乃是孤兒、外來族群、少數群體、素食主義者、動物保護者、環境保護者、患有狂躁癥，屬于高敏感人群，正在看心理醫生，另外關于我的性別是個隱私，我不想透露太多。」
整個世界一靜。
天空中，兩位天使和胖颯听的都呆住了。
下一秒。
只見那無形的偉力轟然而起，以義無反顧的決絕姿態朝魔王全力壓了下去。
魔王一邊全力應付，一邊尖叫︰
「該死！你耍我！」
與此同時。
武小德抬頭朝天空喊道︰
「愣著干嘛， 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