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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鐵路動工勢如開天闢地,假發價飆皆成和尚平頭

自去年火車、鐵路在成都進行數里地的試制與試運行成功,鐵道司下屬鐵路建設局第一鐵路建築工團便奉朱媺娖之命,來到順天府,準備修建京津鐵路。

若是正常修建鐵路,單是勘察山川地勢等信息,就需要耗費很久的時間。

以大明這幫新手的技能和經驗來講,即便京津鐵路基本是在平地上修建,沒多大難度,但依舊需要考查數個月乃至半年以上才行。

不過,朱媺娖直接將後世神州最早修建的京津鐵路信息拿了過來,讓「第一鐵路建設工團」進行參照。

這等于拿著標準答桉做題,速度自然比正常的勘察快多了。

作為大明第一個鐵路建設團隊,第一鐵路建設工團上至總工程師,下至普通的鐵路修建工人,皆斗志昂揚。

因為他們都從視頻中見識過鐵路運輸的能量,也在成都驗證過鐵路運輸。

他們還知道,他們的名字都將因這大明第一條正式鐵路被記載于史冊,名留青史,實現很多士大夫一輩子的追求。

當第一鐵建團由水路、海路輾轉來到順天府時,已經是十一月份中旬,天氣嚴寒,甚至下了場雪,但他們依舊不懼艱苦地進行工作。

只用一個多月的時間,就驗證了朱媺娖所給的京津鐵路相關地勢資料。

這才能于昭武二年的正月初五就開始京津鐵路的實際建設。

雖然是拿著後世的鐵路資料驗證過,但第一鐵建團卻發現無法完全照抄答桉,因為朱媺娖所給的京津鐵路線上,無論是城鎮還是水陸環境,與如今的實際情況是有一些差異的。

畢竟中間隔了三百多年呢。

因此,最終第一鐵建團確定的路線是︰先修築京師西南的宛平縣、大興縣、通州之間的鐵路。

因為通州到京師的運河、以及宛平這邊的盧溝河,是此時進入京師的主要通道。其中又以與通州對應的外城廣渠門人流最多,其次才是西邊的廣安門,南邊的左安門、右安門。

盡管東邊還有內城的東直門、朝陽門,外城的東便門,外城南牆也有永定門,但平常是不會給普通人走的。

雖然如今京師人口十不存一,民生凋敝,朝廷目前也沒有還都京師的計劃。

但既然是建設鐵路,自然得考慮長遠些。

宛平、大興,都在京師南邊,與通州之間的鐵路一旦修成,便可以替通州分擔進入京師的人流,溝通京師外的西、南、北三面。

至于京津鐵路南邊的一段,則是通州、香河、楊村、天津三衛,最後到北塘為終點。

之所以終點不選擇衛河入海的大沽口,而選擇潮河入海的北塘,是因為潮河(非密雲潮河)上游連接著鮑丘水、沽河、洳河、浭水等河流,與通州運河、盧溝河等水系不同,連通了京師東部的薊州等一大片土地。

將京津鐵路終點建在北塘,便可以讓薊州等地通過水路,更好的與京師相聯系,乃至經由海路與南京相聯系•••

鞭炮聲 里啪啦的響起,鑼鼓喧天。

在一套大明的動土儀式後,京津鐵路正式開建!

除了堵胤錫、章曠領著一板子文官在場,堵胤錫還調了督標(第十四鎮)的一營邊防軍過來鎮場子。

宛平縣余留的少數士紳地主以及平民百姓,也都被知縣請來觀看儀式。

這是鐵建團的建議,避免以後當地百姓對鐵路、火車有所誤會。

說起來,後世帶清修建這神州第一條鐵路時可謂困難重重,據說完備的計劃因各種原因被老佛爺擱置了十幾年。

明明李鴻章在洋務運動中就要建設鐵路的,卻一直拖到甲午海戰之後才進行,到八國聯軍攻入京城後才建成•••

大明如今的情況卻是與當時有很大不同。

接連經歷過偽順、偽清入京師,再經歷了大明北伐,京師周邊人口十不存一,跟「人煙稠密」四個字都不沾邊了,鐵路不論佔田、還是佔墳,都沒人敢來提出異議。

至于士紳地主,即便沒有在之前連番兵亂、天災中死掉、逃亡的,後來也因剃發易服留了金錢鼠尾鞭而北逃一大批。

只不過那批人沒有真的逃掉,而是大部分都被明軍抓住,成為罪囚罷了。

所以,宛平即便是曾經的京師左近上縣,如今到場的士紳地主也不過五六人。

這幾位之前都是逃往附近深山或是南方,才躲過了種種劫難。

此時,瞧見數萬鐵建局從工屯兵中招收的鐵路工人,拿著鋤、鎬、杴等工具,在從宛平到大興的官道左近兩三里外的一條長線上開挖鐵路地基,蔓延而去,氣勢猶如開天闢地,都不禁露出好奇、震驚之色。

「這鐵路究竟是什麼路?僅宛平到大興這一段就要動用數萬青壯?」

另一人則不禁感嘆道︰「怕是當年隋煬帝開挖大運河,氣勢也不過如此了。」

「噓!」旁邊朋友趕緊提醒這人,「張兄慎言!」

張姓士紳也意識到不該拿隋煬帝比喻當今聖上,忙緊張地看周圍,見絕大多數人都注意著那震撼的動工場面,並無幾個人注意到他的話,這才松口氣。

于是忙向朋友道謝︰「多謝耿兄提醒。」

耿鑫道︰「前年你我一起逃往天門山中避難,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宛平,自當相互扶持。」

張瑞點頭,「是該如此。」

耿鑫又道︰「我听聞這鐵路需以鐵鋪就,比那磚石道路還要便捷許多,又听說是專門給一種冒火的車跑,也不知是真是假。」

「以鐵鋪就道路?」張瑞震驚無比,「朝廷怎可如此奢靡?便是鐵多得沒處用了,也不必如此吧?況且,用鐵鋪路不怕人偷嗎?」

耿鑫笑道︰「朝廷的東西是那麼容易偷的嗎?即便是偷到了,恐怕也會沒命用。」

張瑞恍然。

確實,朝廷既然敢以鐵鋪路,多半會派人沿路巡視,並嚴懲偷盜者。

若是頭一塊鐵就要被砍頭抄家,誰還敢動這個心思?

何況如今大明鐵價並不高,很親民,甚至比崇禎年間更便宜了。

再看看如今朝廷的軍威,那可不是一般的嚇人。

沒看見之前那些剃發易服,當了偽清順民又妄圖逃出關去的士紳地主如今都成了罪囚,在鐵路工地上給那些鐵路工人打下手嗎?

說起這事來也挺讓人唏噓。

偽清統治北直隸一年多,想要活命的基本都被逼著剃發易服了。

但大明朝廷收服京師後,卻只是抓捕了那些北逃,妄圖逃到關外去的人為罪囚。而這類人多為士紳地主,畢竟普通百姓消息不靈通,也沒跑路的資本。

至于留在當地的人,只要減掉那丑陋的金錢鼠尾鞭,朝廷便不做懲罰。

記得去年十一月、十二月時,整個北直隸假發價錢可謂暴漲,不少專營此業的匠人、商人賺得盆滿缽滿。

但這麼多人都需要假發遮掩那丑陋的發型,正常假發哪里夠用?因此最後各地的馬、騾、驢都倒了血霉,身上但凡跟人發相像的毛發,都被剪完了。

如今一些外地人來到北直隸,往往會看到幾大怪相,其一便是騾馬驢都禿了毛,丑賴賴的。

可即便是騾馬驢貢獻了它們的毛發,北直隸剩余之人所需假發仍遠遠不夠。

再加上假發價格如同竄天猴似地一路狂升,導致很多貧苦百姓買不起假發,最後只能將那可惡、丑陋的金錢鼠尾鞭剪了了事。

不過,為了徹底消除金錢鼠尾鞭的痕跡,其中一些人干脆剃成了大光頭。

好在這時候,前來主持北直隸軍政事務的總督堵胤錫也發布了朝廷政令——凡曾剃發易服者,只要未有北逃出關投虜的行為,只需禁掉金錢鼠尾辮、穿回大明百姓服飾即可。

于是,更多的人安心剃了光頭。

如今過去一個多月,許多人的頭發都長出了些許,但距離恢復昔日發髻仍差得很遠。

這便造成了北直隸的第二大怪相——除去帽子或包頭布巾,很多人光頭或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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