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陳莫白這種年輕人來說，些許壽元的消耗，根本就沒有什麼感覺。
但長生樹果的效果實在是太頂，在一滴又一滴的靈力形成之後，他原本旺盛的血氣和精元漸漸的開始平和，就像是突然就渡過了青年時光，成為了一個中年人。
漸漸的，他一頭漆黑的長發開始出現了灰白，這代表著壽元被消耗的太多了。
與此同時，丹田氣海之中的長生靈力的數量已經達到了50滴，已經真正達到了極限。
而壽元的減少，也終于被他清晰的感知到，也體現在了各個方面。
陳莫白感覺到自己的神識波動開始平緩，精元血氣被一絲一縷的從全身隱秘處抽出，與五髒六腑和經絡竅穴之中的那股暖流融合，化作了一股神秘卻又強大的力量，將他因為長生靈力擠滿的丹田氣海一寸寸的開拓擴張。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就在陳莫白服用樹果突破境界的時候，他的對手也在行動。
……
純陽學宮。
夏侯為煥滿臉恭敬的將一個面色土黃，皮膚粗糙的漢子迎接進了一間靈氣合成室之中。
「閔大師，又要辛苦你了。」
漢子名為閔方恆，乃是仙門赫赫有名的四階地師。在這個修仙職業衰微的現代，他可以說是地師行業之中的頂級專家。
「不辛苦，畢竟南宮玄玉給足了善功。」
閔方恆微微一笑，露出了兩排雪白的牙齒，隨後他走到了靈氣合成室的法器設備之前，開始熟門熟路的操縱和調試。
「閔大師，這次其實並不是校長要訂做‘火陽煞’，而是我。」
夏侯為煥說了一句令得閔方恆愣住的話，後者轉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前者一眼，面帶疑惑的問了一句。
「請我私人訂做地煞之氣很貴的。」
仙門由于資源短缺，地煞之氣大部分都是管控的靈物，被禁止開采。
但又因為不少高等級的法術比如劍煞，又少不了這種東西，所以在上面不放開的情況之下，補天道院研發出了人工合成地煞之氣的方法。
相比起野生的，這種人工的有些時候更加適合修士。
因為既然是人工的，那麼在合成的時候，就會充分考慮使用者的要求，使之煞氣合成之後，能夠最快最容易的被煉化。
補天道院的元虛上人就因為研發出了人工合成地煞之氣，獲得了仙門最近千年唯一頒發的「飛仙獎」。
這是仙門最高獎項，用來獎勵那些劃時代的超越技術。
元虛上人獲獎之後，也很是大方的將人工合成地煞之氣的論文公布于眾。
他研究了仙門所擁有的每一道地煞之氣，得出了一個很平常的結論。
那就是每一道地煞之氣都可以分解為最基礎的五行精氣。
五行精氣有陰五行精氣和陽五行精氣，仙門理論上將其名為十大天干，甲乙木，丙丁火，戊戌土，庚辛金，壬癸水。
元虛上人就是由此入手，將每一道煞氣都分解到不能再分解為止。
比如說一絲火陽煞，就是2分甲木精氣，3分丙火精氣，1分丁火精氣，2分戊土精氣，1分庚金精氣，1分壬水精氣，然後再以修士通過訂做的法器設備還原這種地煞之氣生成的特殊環境，辛勤熔煉，最終可人工合成地煞之氣。
而仙門之中，能夠做這種事情的，就是「地師」。
閔方恆就是人工合成地煞之氣的專家，最熟練的就是凝練火陽煞，再加上純陽學宮攢了不少家底購買的法器設備，才能夠令得南宮玄玉在仙門這種環境之中，都能夠練成九道元陽劍煞。
「閔大師放心，正是校長讓我邀請你的，材料自備，指點費十萬善功，出手費十萬善功，再加上一萬的車馬勞碌費，每個月二十一萬都會按時打入你的賬戶中。」
「那行吧，你的話也算是有過凝練五行精氣的經驗，我教起來也不會太勞累。」
夏侯為煥在小赤天之中慘敗于藍海天之後，痛定思痛，覺得自己在結丹之前，若想要洗刷這個恥辱，唯有練成元陽劍煞。
人工合成地煞之氣的費用對于夏侯為煥來說，並不算高，但關鍵是五行精氣。
所謂的五行精氣，就是修煉五行單屬性功法的修士將靈氣煉化所得的靈力，再通過散功的形式逆反成為靈氣。
這樣得到的，就是精純至極，不含任何雜質的五行靈氣。
修煉五行功的就沒有辦法凝練五行精氣。
五百年前，元虛上人剛剛公布人工合成煞氣的論文之時，許多地師都是雇佣底層練氣修士凝練。
那個時候凝練一道五行精氣，就能夠售賣到1000善功。
對于許多已經大道無望的修士來說，這是賺取外快補貼家用的康莊大道。
所以那個時候許多修煉五行功的普通修士，一股腦的轉修各種單屬性的練氣功法，為的就是將自己修煉的靈力散成五行精氣售賣。
練氣後期的修士，三四天就能夠凝練一道五行精氣。
對于那些已經不指望築基的修士來說，將修煉所得的靈力散去，就能夠換取上萬的善功，自然是十分願意。
但很快，凝練五行精氣售賣的人越多，這價格就跌下來了，最低的時候都只有100善功了。
而且仙門也發現這種行為就是在破壞社會的根基，很快就下令禁止了。
甚至還在宣傳之上，將售賣五行精氣的行為類比賣血，呼吁修士們不要為了一時的善功，而賣掉了自己後半輩子。
仙門這個龐然大物啟動之後，自然是誰也阻止不了。
但人工合成地煞之氣這件事情，卻沒有被仙門禁止。
而且隨著技術的越來越成熟，不僅仙門的十三種地煞之氣都已經全部能夠做到人工合成，而且還在反推其余五十九種地煞之氣，每隔幾年都有新的論文問世，引起轟動。
那麼問題就來了。
既然仙門禁止售賣五行精氣，那麼又如何人工合成地煞之氣呢？
答桉就是自己凝練。
閔方恆給南宮玄玉人工合成的九道火陽煞，就是南宮玄玉自己修煉五行功法，辛辛苦苦一縷縷凝練而出。
自己凝練自己使用，仙門是不管的，覺得這是一種修煉的過程。
當然了，有許多結丹教授名義上是自己凝練，但實際上都是手下的學生代勞的。
南宮玄玉為人還算是正派，九道火陽煞之中，前面五道都是自己凝練的五行精氣，後面四道則是夏侯為煥司馬星煜等人代勞的。
也正是因此，閔方恆才會說夏侯為煥有經驗。
按照仙門的標準，一道煞氣分十股，一股為十縷，一縷為十絲。
如果讓夏侯為煥一個人來凝練五行精氣的話，哪怕他已經築基圓滿，修行練氣功法非常快速，哪怕是一天十道，也要1000天的時間，肯定是趕不上年底的道院學宮線下交手切磋會。
不過既然都已經將人請來了，那麼自然是做好了準備。
夏侯為煥打開了牆壁上的櫃子，將十個五顏六色的巨大玻璃瓶一一拿出，放到了閔方恆的面前。
「你確定這都是你自己凝練的？」
閔方恆看著已經裝滿了五行精氣的玻璃瓶，一臉的不信，但夏侯為煥面色如常的點點頭。
「正是我這幾年來辛辛苦苦凝練所得。」
閔方恆听了，翻了個白眼，不過他只管拿錢，而且甲方都說了材料來源沒問題，哪怕是後面被查出來也與他無關。
「我姑且就信了吧。」
【等我練成了元陽劍煞，先拿舞器道院那個沽名釣譽的斗法勝祭劍，再去挑戰藍海天，一雪前恥。】
夏侯為煥看到閔方恆開始開動合成火陽煞的法器設備，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已經在羅列自己的對手名單了。
不過他又想起了恢復了修為的司馬星煜說過，要親手擊敗舞器道院的斗法勝。
當初自廢修為，卻不能夠在小赤天之中狙擊陳莫白破元陽老祖記錄的那一場戰斗，已經成了司馬星煜的心魔。
【既然這樣的話，陳莫白就讓給司馬學弟吧。區區小輩，竟然敢稱斗法勝，年底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劍修！】
作為同樣練成了劍光，而且還是元陽劍訣這等仙門第二的劍修之法，夏侯為煥覺得司馬星煜拿捏陳莫白，就像是貓抓老鼠一樣簡單。
……
小南山。
陳莫白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他抬起手感受了一內沉凝如幽泉的液態靈力，不由得施展了一道不怎麼使用的法術。
乙木神雷！
當初他以一張乙木神雷符從南山盜的手中逃出生天，就對于這門法術很是青睞。
陳莫白學會的第一張二階符就是乙木神雷符。
在繪制符之前，他自然要先將這道法術練成，只不過由于他的木靈根著實一般，所以雖然練成了，但實際上威力還不如他的劍虹。
但現在卻有點不一樣了！
一道青耀耀的雷光在他掌心飛出，好似開天之劍， 開了山頂的雲霧煙霞，露出了湛湛晴空。
陳莫白發現，自己這道法術的威力，已經有了劍光三四分的威力了。
這就是境界高了之後，帶動的法術提升嗎！
果然，境界才是最重要的。
陳莫白再次加深了對于境界重要性的認知。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縷灰白映入了他的眼簾。
六陽神火鏡浮現在他眼前，看著鏡子中自己變得灰白的長發，陳莫白不由得心疼自己。
幾十年壽元就這麼沒了。
雖然突破境界很爽，但看到本來風華正茂的自己突然步入了中年，還是令得年輕心態的他有些傷春悲秋。
幸好這消耗的壽命可以補充回去。
陳莫白立刻將之前撕開了包裝的一粒補壽丹服下，等了一會，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畢竟只能夠補充一年的壽元，相比起他折損的幾十年來說，的確是杯水車薪。
陳莫白也沒有著急，因為延壽丹藥一天只能夠服用一粒，所以他開始體會起突破到築基中期之後的感覺。
丹田氣海整整擴大了一倍多，神識內視之下，他也看到了丹田邊上多了一道道長生樹果表殼上白痕的紋路，就像是一種天然的禁錮。
只有繼續服用長生樹果，才能夠打破。
而突破之後，陳莫白本來塞得滿滿當當的液體長生靈力聚成了一汪幽泉，沉在丹田下半部，而在上半部，則是38滴純陽靈力聚成的一輪小太陽。
小太陽外邊，就是被丹青色的火焰溫養的四道劍丸。
形成了一大四小的五角星格局。
長生靈力一旦上涌，就會被青陽火點燃，化作純陽靈力和青炎劍煞提升的燃料。
陳莫白在用二相功鏈接的同時，也用六陽神火鏡隔絕了木火兩種靈力，長生靈力還沒有成長到圓滿，還不到吞噬的時候。
接下來，陳莫白又演練了長生不老經之上的各種法術，甚至還用天木符展開了樹種。
只可惜上次戰爭時候領取的那顆青陽樹種已經還掉了，現在只能夠用赤陽靈樹嘗試，但就算是如此，陳莫白也感覺到了神木宗斗法的精髓。
天木靈光在兩大法門的操控之下變幻萬千，隱隱約約之間，他甚至還把握到了一絲練成「天木神光」的靈感。
看來周老祖所言非虛啊。
只可惜就在他準備沿著這絲靈感演化下去的時候，身邊的赤陽靈樹突然之間裂開了。
一階的靈樹，根本就無法承受這等演化。
陳莫白感慨之中，想著等到岳祖濤回來，向他請教如何凝練樹種。
直接買的話，有點太貴了。
經過木圓的提醒，陳莫白知道神樹秘境之中肯定有成熟的青陽靈樹，自己後花園里有，為什麼要買呢？
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過去了一天了，陳莫白又拿出了那粒也撕開過包裝的長壽丹服下。
一粒補充壽元十年的靈丹，終于讓他有感覺了。
只覺一股清涼之氣沿著經絡流遍了全身，讓陳莫白好像有一種錯覺，仿佛年輕的自己又回來了。
不過灰了的頭發不會變黑了。
為了避免被人看出端倪，陳莫白有心想要找駱宜萱上來幫忙理個發，最好剃個光頭，這樣就沒有人能夠通過頭發看出來他損了壽命。
但是天河界這邊修仙者普遍都是長發飄飄，他如果突然光頭，也實在是很難解釋。
想了想，陳莫白還是回了趟仙門，找了個高大上的美發沙龍將自己的頭發重新染黑了。
由于不知道自己到底折損了多少壽命，也不敢去醫院檢測以免留下痕跡，所以陳莫白為了避免浪費，只服用了2粒長壽丹，10粒補壽丹。
給自己補了三十年壽命的同時，他也終于開始著手將一枚大果降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