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命令終究是沒有傳下去。
雷電將軍本來想叫人去通緝洛繹的,但轉念一想,他既然還要來,那就不用急著去找他,轉而讓奧詰眾去修理天花板了。
「把窗戶擴建一下。」
「是!將軍大人!」
領頭的奧詰眾欣然領命。
而在稻妻城的另一端,這次洛繹被打飛到野外去了。
同樣是渾身縈繞著紫色的光芒,電流在洛繹的身上閃動。
先前的鎧甲已經化作塵土,失去了效用。
「滋滋……滋滋……滋……」
洛繹想要說話,但吐出口來,便是一串觸電了的聲音。
不對,準確來說,這應該叫……觸雷?
「洛繹!」
附近的不遠處,陡然間瞅見流光劃過,宵宮便朝這里投來了視線。
兩個人離得很近,宵宮小跑兩步就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
宵宮下意識便伸出了手,想要攙扶洛繹。
這可把洛繹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地喊了一句:「別踫我!」
喊的及時,宵宮的手止住了。
「人體……是會導電的……麻煩,給我,找根……木棍來。」
洛繹說話都有些吃力,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先前胸口上的傷口,現在已經變成對稱的了。
「好!」
宵宮可能也不懂吧,總之是按照洛繹說的,找了根木棍給他。
「滋……」
木棍是絕緣的沒錯,但洛繹身上閃動著的電弧可比想象得強大,很快就把木棍燒掉了半截,木生火了。
只是半截,這根本沒辦法拄著,洛繹便干脆坐在了野外。
「稍微……等一等,等我……先緩緩。」
這種情況,宵宮也沒有辦法。
畢竟,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被雷電將軍 過之後,還能活下來的人。
「要不,我先去給你找點水來?」
洛繹又嚇得直搖頭:「不行不行,水也是會導電的。」
「我低估了她的力量,你還是先……」
話說著,洛繹的意識又模湖了,直接朝後仰躺了下去。
「洛繹!」
宵宮焦急地喊了一聲,靠過去瞅瞅,洛繹倒還沒有昏死過去,勉強還睜著眼楮。
「滋滋……滋滋……」
洛繹的身上還閃爍著電弧,讓宵宮束手無策。
「抱歉,可能需要……你多等等了……」
「沒關系的。」宵宮報之一笑:「如果你累的話,睡一覺就好了,等會兒我再把你搬回去。」
一個成年男人,她應該會很吃力吧?
洛繹現在這狀態,也沒有辦法搖頭,便說道:「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洛繹現在只是感覺身體里的血液已經全變成雷元素力了,給他一段時間,就能緩過來。
先前,洛繹被打飛到城里,也是這種狀態,最後還是宵宮把他扛回去的。
這倒是一種幸運,洛繹飛的位置好。
宵宮在洛繹的旁邊坐下了:「那好吧,我陪你等一會兒,等你狀態好點了,我再扶你回去。」
宵宮說著,又突發奇想地問道:「對了!你喜歡煙花嗎?」
「煙花?」洛繹想到了海燈節,不自覺又露出了笑容。
「喜歡啊,煙花這種東西,就屬那種和親朋好友歡聚一堂的時候最美了。」
「你很懂啊!」宵宮一拍手,隨手便掏出來一束煙花點燃了。
絢麗的煙花就在眼前綻放,綻放出了五彩的光圈。
洛繹現在只能躺在地上看,節省體力。
「煙花易逝,人情長存。」
宵宮看著手中逐漸燃燒的煙花,不由感慨:「煙花是和將軍追求的永恆,距離最遠的東西,她可能覺得須臾的華光對于稻妻來說沒有實際意義。」
「唉!這就是執掌永恆的人難以理解的東西吧,正是因為我們都是須臾之人,才更需要紀念須臾的美好。」
洛繹笑了:「就應該去請你,去跟那個雷電將軍上上課!」
「欸,我問你,你覺得什麼是永恆?」
「什麼是永恆?」
正說著,宵宮手里的煙花已經燃盡了。
不過,此時的宵宮正在思考著洛繹的問題,並沒有在意。
「永恆嗎?」
宵宮稍加思索,便說道:「人們常說煙花轉瞬即逝,是須臾之物。但只要它足夠美麗,就能在人的心中永恆盛開。」
「相伴賞煙花的人,與那時的美好,將會隨那份感動深深印入腦海,成為一生的美好回憶。時隔多年再度仰望相同的煙花,那份感動想必也會如朝水一般涌上心頭。」
「這樣的事,不也是永恆嗎?」
「長野原家獨有的煙花配方紙條,正是為此而存
在。將情意與願望融入絢爛煙花,令短暫的事物變得雋永。」
「我從事這一行的意義,也在于此。」
「哈!」洛繹忍不住笑了,說道:「你倒是還挺有見解的啊,不愧是紋花臂的人。」
「啊?」
宵宮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紋身,笑道:「怎麼樣?好看嗎?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也可以找人幫你紋一個。」
「算了吧,回歸正題……」
洛繹換上了一副惆悵的表情,仰面朝上看著天空:「相對于這片星空而言,沒有什麼能稱得上是絕對的永恆。」
「像你我這般的神之眼持有者,于現在看來,是萬眾矚目,千里挑一,可多年以後,也不過是冢中枯骨。」
「類似雷電將軍這般的魔神,在當年的魔神大戰之中,也不知道死傷幾何。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這個千百年,她能夠屹立稻妻,下一個千百年,說不準便是一捧黃土。」
「不止是雷電將軍,就算是現在,依舊亂中有序的稻妻,又能在這提瓦特大陸存在多久呢?是千年,萬年?或者說,幾百年之後,就變成了前文明?」
「再抬頭看看這星空,看著是熠熠生輝,光彩斐然,可又有誰知道,耀眼的繁星也會有化作塵埃的那天。億萬年來,這星空也在革新換代。即便對于我們而言,它是永恆了,但對于所謂星空的浩渺來說,也不過是如同我們與之雷電將軍一般。」
「所以說,永恆是相對的。對于我們短暫的一生來說,雷電將軍的存在即為永恆,可對于雷電將軍而言,我更相信,所謂記憶,才是永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