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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賊子,何敢?

漢王和趙王兄弟倆是知道朱瞻垶這個皇太孫去了白茅的,這個並不奇怪,因為不說整個大明,最起碼大半個應天府的人都是知道的。

但問題在于他們接到的命令是讓他們帶著三千營和五軍營去太倉劉家港,而且還說到了以後听從皇太孫指揮調動。

「二哥,該不會是遠洋船隊回來了吧?」朱高燧很快就想到了什麼,但卻又有些猶豫。

「不過前段時間瞻垶不還說今年回來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了嗎?怎麼突然之間又回來了?」

其實朱高燧說的還是保守了。

他們倆是知道朱瞻垶一部分計劃的人,他們不知道王景弘和柳溥的全部計劃,但作為當事人,他們知道計劃中的一環,也就是跟之前回來的姜景鑠那一支一樣,勘探北美大陸。

所以,哪怕是有些消息沒傳出來,但他們倆人還是多少听到了一些,比如當初朱瞻垶對王景弘船隊的擔憂。

雖然沒有說過什麼話,也沒有什麼表現,但朱高燧習慣性的就認為王景弘他們是出事兒了。

遠洋,而且走的還是一條從未走過的新航線,出問題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王景弘這個人經驗雖然不少,但跟鄭和是沒法比的,而且航線也不一樣。

因此,這回接到調令之後朱高燧就有些猜不透了,而且太倉劉家港能夠涉及到的方面實在是有太多可能,也不一定就非得是遠洋船隊。

「誰知道呢,老爺子又沒有解釋。」朱高煦倒是很平靜,沒有任何著急的樣子。

「遠洋船隊是有可能的,不過之前朱清的那支船隊回來老爺子也沒這麼大反應,所以也說不準。」

「再說了,之前瞻垶不是先後兩次在朝鮮那邊弄到了錢嗎?一看就知道他是在那邊安排人了,你二哥我之前去過奴兒干都司,好像就是那邊的山貨。」

「說不定啊,這次可能是那條線上的人得到了什麼好東西,或者是重要的消息也說不定。」

「什麼東西能夠值得老爺子讓咱們倆帶著三千營和五軍營去迎接護送?」朱高燧有些不太認同他二哥的看法。

「那你管呢?」朱高煦笑了笑,他覺得自己這三弟刨根問底的態度很有意思。

以前他可沒見自己這個三弟有這樣的一面。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老爺子沒有說,我們也無從得知,反正是去太倉劉家港,你還擔心老爺子害咱倆不成。」

「那倒不至于……」朱高燧聞言四下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

……

與此同時,因為已經是下午了,所以朱瞻垶就決定讓騰驤衛先卸貨,明日再出發。

蘇州府到應天府的距離雖然不遠,像八百里加急半天左右時間就能到,但單人單騎跟大部隊行進是不一樣的,更別說這大部隊還帶著大量的貨物了。

水路朱瞻垶是不考慮的,雖然水路更快,但相對來說不可控性也更高。

這一批種子是大明得到的第一批,意義是不一樣的,在朱瞻垶的心里它們可金貴得很,要是一不小心掉進長江里了怎麼辦?

還是走陸路的好,他就不信經過了去年北巡之後還有人敢在大明境內,尤其是應天府附近埋伏刺殺他。

是夜。

朱瞻垶特意讓隨行的廚子準備了一桌好菜,還讓朱銘取了兩壇黃酒過來,他準備跟鄭和喝一點兒。

王景弘就算了,重傷未愈,能下地行走已經算是他恢復力強悍了,朱瞻垶可不想因為自己而導致王景弘的傷情惡化。

「不必拘禮,直接坐吧,也沒外人。」

看著進門的鄭和與王景弘想要行禮,朱瞻垶直接揮手打斷,並且親自上前拉著兩人入了座。

此番他們為大明帶回來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們值得朱瞻垶禮遇。

「我這個人你們也知道,不是很喜歡喝酒,唯獨這黃酒我喝著還好一點兒,這次出來我又沒帶別的酒,馬寶你就湊合著喝一點兒。」

「至于景弘你還是算了,等傷好以後我再找你喝酒。」

「謝殿下關心。」一句景弘,一句喝酒,朱瞻垶僅僅用了兩句話就讓王景弘激動不已。

一個代表親近,一個代表未來,有這兩點在,王景弘的未來基本上沒有什麼意外了。

除非他作死。

「好了,馬寶咱們先喝一杯,景弘就喝茶吧。」朱瞻垶說著舉起了杯子,跟一臉受寵若驚的二人踫了一個。

「看你們這個樣子,再加上今日在碼頭上的反應,此行意外頗多啊。」

朱瞻垶放下了酒杯,一邊說著還一邊看著王景弘那吊起來的胳膊。

「原定的計劃不是六月前後回來嗎?怎麼拖了這麼長時間?還有景弘你這胳膊是怎麼回事兒?」

「殿下您有所不知……」說到這里,鄭和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悔意。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而且最開始的一段是微臣沒有經歷過的,還是讓景弘跟您說吧。」

鄭和心中很是復雜,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跟朱瞻垶說帖木兒帝國的事情。

在忽魯謨斯遇襲,雖然主要原因是帖木兒帝國出爾反爾臨時反水,但說到底他鄭和也得負一部分責任,因為他沒有做好預防工作,太過放心了。

因為自己的一個疏忽,超過六成的隨行士兵和船夫被留在了帖木兒帝國以及大海上,船只也損毀大半。

這些還不算是什麼大損失,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在忽魯謨斯遇襲一事,這次他們能帶回來的種子最起碼可以多一倍多。

「殿下,其實這次航行的前半段還是比較順利的。」

王景弘也知道鄭和在想什麼,因為在回到大明之前鄭和就不止一次的在煩憂這個問題,所以當下他就接下了話頭,算是給好友兼領導解圍。

「從最開始的出發到去倭國,再到順著您說的路線抵達那片陸地,除了有一艘補給船因觸礁而沉默之外就沒有任何的意外。」

「意外都是出在後面,尤其是返程的時候。」

說到這里,王景弘的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殿下您給的任務其實還算是比較簡單,有您給的手冊,臣等雖然有所損失,但提前防範的要更多一些,所以損失並不是很大。」

「但是後來,在會合的日子到來時出現了意外。」

听到這里,朱瞻垶的眉頭已經皺起來了,但他沒有插話,而是等著王景弘說完。

「鄭指揮使的船隊按照您給的路線航行,在您說的非洲陸地補給時正巧遇到了當地疫病爆發,在缺糧缺水的情況下繞行耽誤了不少時間。」

「微臣與柳溥認為光是等著不是個事兒,就決定自行出發了,不過還好,最終我們還是會和了。」

「微臣與柳溥在匯合點分開,他前往執行您所給的另外一個任務,而微臣在是在士麥那補給時遇到了鄭指揮使。」

「這個時候計劃也算是勉強回到正軌了,我們本以為這一路就會一直順利下去,直到返回大明,沒曾想……」

說到這里,鄭和的頭已經低下去了,王景弘的臉上也滿是羞愧。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我們順利地繞行了非洲,前往忽魯謨斯補給,順便按照殿下您說的那樣將一部分土豆種子交付給帖木兒帝國的沙哈魯。」

「但是沒想到,沙哈魯安排人從船夫的口中打探到了我們大明也是第一次獲得這些種子,于是就安排人伏擊我們,因為臣等事先沒有防備,所以損失慘重……」

說著,王景弘舉起了他那吊著的胳膊。

「微臣的傷也是這麼來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朱瞻垶的眉毛皺得已經快要豎起來了。

「回殿下,具體情況臣等並不知道。」王景弘沒有敢私自下定論,而是選擇實話實說。

「沙哈魯安排的人從陸地到海上都有,甚至在臣等返回船上之前他們就已經毀掉了我們超過兩成的船只,若非臣等回去的早,怕是船隊已經全部沉入海中了。」

「除此之外,他們的目的也很明確,從臣等返回船上的必經之路到海上的堵截全都有,似乎想讓我們全都葬身在忽魯謨斯。」

說到這里,朱瞻垶再不明白就成傻子了。

「這麼說來,沙哈魯在得知我們大明也是第一次取得這些種子的時候就動了歪心思?想要把你們全都留下,不讓我們大明得到這些種子?」

「好啊,好啊……」

說到這里的時候,朱瞻垶已經是在咬著牙說話了。

從皇長孫到皇太孫,從應天府到草原,他朱瞻垶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算計過?

就算是遇襲,他也沒感到這麼恥辱。

這是什麼?這是明晃晃的亮刀劍了,而且現如今的大明誰見了不得給三分薄面?但帖木兒帝國呢?

這麼做,顯然就是在說明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大明放在眼里,在他們心中大明並不是在他們之上,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現在正處于內亂之中,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管就是了。

甚至,說不定沙哈魯還在想著,通過土豆的助力讓他順利的一統帖木兒帝國,然後再繼承他爹的遺志,東征大明!

好啊,好一條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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