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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罪果、入軍、鄭和

7月底。

均衡修路忙。

6號大城至主城道路貫通後,正向著2號大城薩克拉門托進發。

主城至2號大城有一條水路連接,這條河流也是後世加州淘金熱的發源地。

如今,河床上的黃金幾乎被子民發掘一空;早在幾年前,采金隊便轉戰其他流域、山區探索。

水路向西,匯入薩克拉門托河。

後世因洪災隱患問題,于河流中段修成一道庫區。

而現在,卻成為均衡的第一條「水上道路」。

來自五大湖區與北美東海岸的部族,帶來了他們的造船技術,並相互結合。

五大湖盛行樹皮船,類似原始獨木舟的造型;而面對大海的土著,已學會對風向的利用,建造微型桅桿與風帆。

並知曉為增強平衡性,在船體一側加裝平衡桿連接漂浮物,提高行船穩定。

當然,這些技術都極為落後。

1413年,三寶太監的船隊已第四次出發,遠航南洋、東非。

上百米的寶船為世界之最。

不過北美土著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不堪,來自「佛州」的土著皆知,大洋彼岸生存著一群他們的同胞。

所謂彼岸,當然不是大西洋對岸,而是與佛羅里達隔海相望的古巴。

部族中有記載,他們的祖先曾為躲避其他部族的戰爭傾軋,帶人出海找尋新家園。

而在幾代人後,的確有與他們使用同種語言的人,乘坐木船漂泊而來。

這可以左證,北美土著已有海洋航行的經歷。

只不過一來一回都是「拿命在搏」,沒有足夠體量的組織集體為他們提供科技研發、技術改良的底蘊。

人們還是以基礎生存所需而奔波。

臣服均衡之下,一切自然有所不同。

法則修士以實踐目的,帶領部族工匠搞研發,前者給予理論知識,後者付諸實際操作。

他們將兩船拼接,取代平衡木提供穩定性,並在兩船之間固定舢板,可以承載貨物。

自供銷社興起,神國北部已有繁盛的船舶航運。

而現在,河道上奔行數十條船,承載石料,為主城與2號大城修築道路,提供運輸支持。

極大提升了修建效率。

船舶發展不急于一時,如今還沒有用武之地。

待得神國吞並中美,可在墨西哥尤卡坦半島啟航,登陸古巴,並完成加勒比海域探索。

既為神國征服海洋的啟蒙,也為迎接名為哥倫布的貴客造訪。

時至八月中旬。

全長60公里石板路貫通,與6號大城道路相加,總計230余公里。

道路將繼續向南70公里,至3號大城斯托克頓,最後一直完成神國十城相連。

均衡主城。

周衛國歷時一個月,終于完成十城巡講,並在監禁完滿後,第一次參觀了機械聖地——石油廠區。

回歸主城後,他與小花見面。

「這是給我的禮物?」小花見他遞出一方木盒,狐疑道。

周衛國尷尬起來,「你先看看。」

當木盒開啟,一副油畫呈現,以幾何立體構築,又用染料填補了色彩,令整個石油廠區完美展現。

一旁的書記官與周若男都發出感慨。

「不愧為藝術法則大圓滿,我事務繁忙,都無暇去聆听您在2號大城的巡講。」

周若男倒是對藝術法則無感。

她年紀還小,連聖殿山都沒進,法則大圓滿考核就更遠了,不在乎這點加分。

她有壯志,將效彷首席,以五大法則與大地法則之力突破一品,那才是令人敬佩之舉。

小花深吸一口氣,沉吟片刻道︰「畫作是好的,但實際用途幾乎沒有!」

「除非開辦你所說的‘博物館’,但那也是十數年、數十年後才見歷史意義的。」

周衛國不滿道︰「若我現在不畫,留下作品,數十年後又去哪里找這些呈現歷史價值的藝術品?」

「更何況,你別忘了,此為吾主旨意,審判之征後,便要收斂南方各城之文物,興建博物館。」

周衛國甩出王炸,小花當然不能多言,笑呵呵將盒子遞了回去,「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能辦博物館!好好收著吧,就看你審判之征凱旋,到底能帶回什麼。」

「如今已是八月中旬,你有什麼計劃?」

周衛國這才收斂情緒道︰「先花半個月時間,與迪迪瑪爾搜集情報。」

「到了九月,我就該去9號大城入軍作訓了,我听護衛我的聖殿騎士說,盔甲沉重,若不得磨礪,行動數分鐘都難以堅持。」

「也正因此,入均衡鐵騎者,皆為部族最驍勇的戰士!」

「我既然隨軍,就不能拖了後腿。」

為均衡出征者,皆為榮耀。

便是小花也正色起來,與幾人一同贊頌,「贊美吾主,贊美均衡!」

「均衡存乎于……」

……

迪迪瑪爾與罪王的監禁趨于平常。

二人已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雖不得外界接觸,但浩瀚法則之海,遠要比外面的天空海闊更為令人痴迷。

盛夏時節。

三座院落已被打通。

早稻于3月種下,如今結出稻穗,在微風中搖擺。

「這便是我等吃的稻米?」

迪迪瑪爾驚嘆,覺得不可思議。

罪王自幼不食人間煙火,哪里知曉這作物結成稻穗繁密的震撼,只道其口味。

「稻米細軟、甜潤,還有一股特殊芳香,比起我等阿茲特克與城邦聯盟所食用的玉米,強出不知多少!」

「不愧為神祇造物,贊美均衡!」

迪迪瑪爾看著罪王道︰「你可知阿茲特克人也有稻米?」

「什麼?」罪王震驚不解。

迪迪瑪爾認真點頭,「只因結果干癟粗糙,更難月兌殼制取,食之無味,又頗為哽喉,便為多數農戶所食用。」

「于城中貿易市場,是沒有人購買的。」

「同時,我阿茲特克人填湖造田,水田最易獲取,‘制田’多需要三年日曬,才可變作種植玉米的農田,而此前便以稻米為替代作物。」

罪王道︰「你確定這是一種作物?」

「當然,我自幼便生于農戶家,吃的就是這些稻米!所結果實遠不如這稻穗飽滿,你未見過實物,無法形成對比!」

「但你大可想象,僅這幾簇稻米,便可結出一捧果實,可為你我一天的伙食,倘若去除這院落房屋,全部用以種植稻米,能讓我等飽食多久?」

不說罪王數學法則還未入門,便是粗略想象就滿腦子眩暈。

就在這時。

那監禁所的大門竟然開啟。

一道人影走入,笑著道︰「三座院落總計兩畝地,以‘袁神稻種’產量計算,一畝可產800斤稻米,總計1600斤。」

「月兌殼制取,大米所得在960斤左右。」

「以你二人每天1斤飯量,可以飽食960天,換算過來,一年收獲,可為2年零6個月的取用。」

話落。

二人顫抖不已,既因所得答桉而震動,又因他的出現而喜悅。

「吾師,您怎麼來了!」

「監禁罪罰之中,應不允外人探視。」

周衛國道︰「我是請得旨意,前來向你二人問話,也順帶為你等傳授法則奧義。」

得小花點撥,周衛國在吾主與巫離去前,便請得旨意。

二人身份特殊,未來還有大用,得法則修習最好。

其次,便是得情報消息,為審判之征提供便利。

待周衛國踏入院落。

大門重新關閉。

他掃視熟悉的環境,故地重游,不免感慨,又在小屋門廊階梯坐下,才指著稻米道——

「繼續來說這‘袁神稻種’,畝產800斤,還是我等子民飼育手段單一,施以簡單照顧所得,若精心照料,‘科學化培養’產量最高可達1000斤以上。」

「你等可知均衡現有多少畝良田?」

二人早已盤膝而坐,聆听教誨,又在提問時茫然搖頭,變作期待目光。

周衛國伸出一個指頭,「10城總合,100萬畝,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攀升,每年都有新的荒土被開墾。」

「僅去年‘供銷總社’的入庫存糧統計,就高達5億斤精制大米,神國谷倉每年都需擴建,否則根本裝容不下。」

「且神國子民並未全部投入農耕事務中,伴隨狩獵、采金、制衣以及工業發展各行各業。」

「如今還在修路,否則產出只會更加驚人。」

「再者,無奈加州潮濕多雨,谷倉儲存難度較高,與其盛放多余陳米腐壞,只能減緩耕種效率,擴張其余作物種類,如菜蔬、瓜果等。」

此時此刻。

罪王二人已是面色漲紅。

听听。

這說的是人話嗎?

米多的吃不完,再多就放壞了!

迪迪瑪爾深吸一口氣道︰「若南方數百萬人臣服均衡之下,也能吃上這口味絕佳的大米嗎?」

「那是自然。」周衛國道,「令你等遷往東部,作東部大開發,就是建造農業主城,開墾農田,養活你們自己的!」

「唯有人人得衣食飽月復,才有余力為神國科學神力法則,帶來更大發展。」

罪王又道︰「為什麼叫‘袁神稻種’?」

周衛國仰望神殿方向,贊美道︰「吾主有言,在遙遠宇宙深空,有一農業主神為‘袁’姓,他所造物稻種撫育無盡深空宇宙的生命,此稻種便是袁神贈予吾主均衡的。」

「若非均衡降臨,我等也不得如此神物的賜福。」

「贊美吾主,贊美均衡,亦贊美那偉大的農業主神!」

三人行必有我師,說得便是此情此景了。

周衛國本就是他們的老師,便就此農業事宜聊了起來……

待得日落黃昏。

造飯後,酒足飯飽。

周衛國也絲毫不避諱,談及正事︰「我需知城邦聯盟的一切事宜!」

「兩個月後,審判之征開啟,吾將為督查,督導清查你等與城邦聯盟的罪果。」

「奇馬爾波波卡,你本為王族,應知曉你等所擁有一切,皆來自于民!」

「你等掠奪了什麼,搶走了什麼,沒人比你更清楚!」

「且吾主已洞徹一切,你的外公是那城邦聯盟最大國度的特帕尼克斯的君主,此為罪首!」

「神國立法院有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是否能令他們得救贖,就看你的證詞了。」

少年人一臉錯愕。

掠奪?

子民臣服王族而進獻貢品,不是理所應當嗎?

迪迪瑪爾立即救場,「罪王,你需知,王族所擁有一切皆為虛假的繁華!」

「均衡的喜樂之國雖樸實,但卻人人得溫飽,無需為生計所發愁。」

「便如我說,那干癟的稻種無人食用,只有貧瘠的農戶在吃,若非他們將飽滿的玉米進獻,又何至于此呢?」

「救贖之路你也曾經歷饑餓,理應明白此中道理。」

隨著迪迪瑪爾的引導,罪王流下熱淚,開始懺悔,並將他所知曉一切道出。

但實則,都是一些阿茲特克人的宮廷秘事。

此行需問詢的正主,還是迪迪瑪爾這位大學士。

城與城的關系,城邦王族的歷史淵源,以及所作惡事,盡數道出。

一晃眼,天光竟悄然來臨。

而迪迪瑪爾還全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旁罪王早就席地昏睡。

到周衛國都扛不住時,終于將他打斷,「還有多少?」

迪迪瑪爾哭笑,「各城信仰偽神,大興祭祀禮,每年會舉行數次活人祭祀,僅我所知,連續幾個日夜恐怕都說不完。」

周衛國低頭看一眼已被他記得密密麻麻的紙張,只覺得膽寒,更是憤怒——

「這便是你等的罪!」

「難怪引吾主真神之怒,以神罰降臨,更不惜令審判之軍出征!」

一嗓子嚎叫,將少年驚醒。

迪迪瑪爾低垂眼眉,曾經他身在局中倒無所感,只知那便是世間本應有的樣子。

可來到均衡才知曉,他們錯得有多離譜。

「吾師,我二人懺悔之心至誠,更明白吾主能給予救贖的考驗,是為至上的仁慈!」

「我等願承擔一切罪罰,經歷考驗,洗刷自己的罪。」

周衛國見他誠懇模樣,也知自己是過激了,深吸一口氣道︰「不能這麼記述了,今日休息一天,從明天開始,我們每天清晨開始,日落結束。」

「一邊記述,也一邊傳授你等法則奧義!」

隨後半個月里。

三人天天相聚一起,逐漸令那罪果堆疊,累計數十本書冊。

當最後一日結束。

周衛國才意識到,此為罪果呈現,卻也是歷史的真相。

雖其中敘述慘無人道,但本就是一個時代發展的過程。

如曾經各部族,哪一個部族的生存大道,不是以尸骨血海積累澆築出來的?

或許也正因此,吾主才賜下仁慈,給予他們救贖之路,可免除信仰偽神、殘害生靈之罪惡。

9月。

出發前,周衛國從供銷社兌換了一些鮮魚、糖女乃與嶄新衣物,來到監禁所道別二人。

「吾將入軍磨礪,一個月後出發。」

「屆時將不再來探望你等,而這半個月所學,已讓你等語文法則精進,今後可自行修習其余法則!」

「待你等親族遷徙,你等可以法則奧義,教化他們均衡的意志,不可在悖逆真神,要全心全意追隨她、侍奉她、崇拜她,發出虔誠的贊頌與懺悔!」

二人頗為感動。

便是迪迪瑪爾,三十多歲的年紀,對眼前這青年人有著發自內心的尊敬。

二人跪拜,「贊美吾主,贊美均衡!願均衡時刻籠罩庇護吾師衛國與良臣!」

周衛國離去,回家與親族團聚後,率領弟子、隨行聖殿騎士,向9號大城出發。

小花並未相送,遙遙遠望片刻,便回返屋中,查看大地圖冊——

「以時間計算,審判長率領新軍,已至10號大區!開始征伐掃蕩大區以南的各部族!」

「而牛屎哥哥率領大軍10月底啟程,路途一個半月。」

「總計三個月時間,足以讓10號大區的軍事主城打下基礎……」

「均衡14年初,均衡的意志將籠罩南方大地!」

……

現世。

周黎安坐于灰石島別墅頂樓的花園。

面對電腦視頻虛心求教。

而屏幕那一頭是國內某大學教授——

「所以,鄭和具體什麼時候抵達東非馬林迪,只能靠測算,沒有準確時間?」

禿頂老教授慈祥笑道︰「無新的歷史文獻發掘,就只能靠推算,但你要知道,古代航行需遵循洋流、季風。」

「縱觀鄭和船隊數次出發、返回的時間,你就會發現時間點非常一致,皆在一年秋冬出發,隔年夏秋歸返。」

「鄭和船隊航線所走的是全球顯著季風區,後續數次的出行時間作微調,也證明了船隊對季風、洋流走向的爛熟于心。」

「所以,以此作為推斷,1414年7-9月,應該是大致登陸東非的時間。」

「這已經是非常精確的估算了。」

「小周啊,你對鄭和船隊的歷史這麼感興趣,不如回國來嘛,我們學會非常感謝你對咱們的捐贈,都想見一見你呢。」

小周?

小周也是你叫的?

周黎安笑呵呵推月兌一番,掛斷了視頻。

隨後開啟地圖測算。

如果從南美巴西最東端起飛,至西非弗里敦,全程2900公里。

然後至剛果高原3000公里,中轉加油後再到肯尼亞馬林迪,也為3000公里。

距離都不是問題,問題是……

「與鄭和見一面,卻要原地等待三個月?」

「況且,推算並不一定靠譜啊,稍前稍後都有可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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