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侯府。
錦衣衛突然將整座侯府包圍，引來不少百姓的圍觀。
想對侯府下手，六扇門的權力還不夠。
絕情跟諸葛正雄說過後，諸葛正雄又跟蘇擎蒼知會一聲。
蘇擎蒼便派公孫青親自帶人，前去協助絕情辦桉。
「老爺，不好了，錦衣衛來了。」年邁的管家跑得很快，感覺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
榮國侯正坐在書房里看書，面前擺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香茗。
年過古稀的榮國侯非常蒼老，牙齒都掉得差不多了。
「錦衣衛來做什麼？」榮國侯倒是很鎮定。
那管家說道︰「說老爺指使下人殺人，罪不可恕。」
「呵呵。」榮國侯放下書，起身走向客廳。
這無憑無據的，他倒想看看，錦衣衛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公孫青正在客廳用茶，看到榮國侯進來，急忙起身行禮。
「你是？」榮國侯並不認識公孫青。
公孫青笑道︰「下官錦衣衛千戶公孫青。」
錦衣衛千戶已經是很大的官了，不過在榮國侯眼里，真是算不得什麼。
除非是蘇擎蒼親自登門，榮國侯才會不敢怠慢。
「公孫大人說老朽雇凶殺人，可有證據？」榮國侯笑看著公孫青。
公孫青道︰「我只是過來協助六扇門的絕情大人的。」
言外之意就是有沒有證據，自然是掌握在絕情的手中。
「呵呵，什麼時候錦衣衛開始听六扇門的話了？」榮國侯笑問。
公孫青抱拳道︰「奉命行事罷了。」
榮國侯剛坐下，絕情和陽九便走了進來。
「六扇門絕情，見過侯爺。」絕情抱拳行禮。
榮國侯哂笑道︰「听說絕情大人說老朽雇凶殺人，證據呢？」
絕情扭頭看了一眼陽九。
證據掌握在陽九那里，實在不行，她倒是很樂意強行給榮國侯吃一滴真話水。
讓榮國侯親自開口承認，不就好了？
「侯爺，有勞將府上所有的家丁召集過來。」陽九笑道。
榮國侯瞪了陽九一眼，不屑地問道︰「你又是誰？」
「東廠縫尸人陽九。」陽九笑答。
榮國侯心頭一凜，比起公孫青和絕情，他更忌憚陽九。
畢竟陽九的背後可是魏忠賢。
縱然是封侯拜相者，在魏忠賢面前，也得夾著尾巴做人。
榮國侯剛要起身，只見管家又跑進來，說是薛血來了。
薛家跟榮國侯是世交，薛血見了榮國侯，都得尊稱一聲「世伯」。
薛血每次在外征戰後，回長安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望榮國侯。
今天有事耽擱了，故而入夜後才來拜訪。
看到陽九等人，薛血很是震驚。
其實在外面看到那些錦衣衛時，薛血就猜到榮國侯很可能出事了，卻沒想到帶頭的人會是陽九和絕情。
「賢佷來得正好，這些家伙居然說老朽雇凶殺人，真是可笑。」榮國侯呵呵直笑。
薛血問道︰「陽大人，絕情大人，公孫大人，這可是真的？」
「薛侯爺，我讓榮國侯將府上的男丁召集起來，自然就能真相大白，可惜侯爺好像不打算這麼做，這擺明了就是心中有鬼。」陽九輕笑。
當時武有道那般不可一世，還有後來想要謀朝篡位的寧王，陽九全都無懼，更別說一個小小的榮國侯。
榮國侯賦閑在家，年逾古稀，子孫無能，只靠朝中依附他的那些官員，又能掀起怎樣的風浪？
況且讓家丁出去殺人，的確是榮國侯所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榮國侯莫非覺得就憑叫薛血一聲「賢佷」，就能逍遙法外？
榮國侯皺眉道︰「陽大人，你這樣說，未免也太……」
「江鐵將一切都招了。」陽九笑道。
榮國侯臉色微變，陽九是如何知道這個名字的？
況且江鐵在失手時，就已服毒自盡，不可能招供一切。
陽九又道︰「侯爺只需要將所有家丁召集過來，哪些人出去殺過人，我都能認得出來。」
榮國侯心里很猶豫，只因他听說過很多關于陽九的傳說。
要是陽九真的能將那些家丁全都找出來，又當如何？
「世伯，清者自清。」薛血也沒辦法在此事上做過多干預。
只是將家丁召集起來，如此簡單的事，若榮國侯也做不到，只能說是心里有鬼。
榮國侯其實心頭一點都不相信，陽九真能找出那些人。
不過他在對管家說話時，還是使了個眼色。
榮國侯府有太多的家丁，缺個十幾人，無傷大雅。
但凡先前被選中的殺手，這時候一縷得藏起來，絕對不能出現在陽九的面前。
頃刻間，所有家丁就已集結完畢。
陽九一眼掃過去，其中沒有一個殺手。
榮國侯神情得意，笑道︰「陽大人，請吧。」
「侯爺真以為將人藏起來，就能瞞天過海？」陽九冷聲揶揄。
榮國侯呵呵笑道︰「陽大人覺得老朽有罪，那無論老朽說什麼，做什麼，陽大人都覺得老朽是有罪的。」
陽九笑道︰「不著急，我想公孫大人很快就會帶人過來了。」
榮國侯臉色遽變，目光掃過一圈，不知在何時，公孫青竟真的不在這里。
榮國侯還沒開口說話，就看到一眾錦衣衛押著十幾人過來。
那十幾人都是侯府的家丁，全被揍得鼻青眼腫，滿嘴是血。
公孫青迅疾出手，根本沒給他們服毒自盡的機會。
正如陽九所說，侯府的管家在集結所有家丁時，故意將一些家丁藏了起來。
這些被藏的家丁，全都是最近殺害修建公廁工人的凶手。
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選擇服毒自盡。
看到這些家丁，榮國侯臉色鐵青，胡須顫抖。
薛血看在眼里，頗為吃驚，顫聲問道︰「世伯，難道你……」
「賢佷你也看到了，工部的那些混蛋，在老朽的家門對面修建什麼公廁，簡直欺人太甚……」事已至此，榮國侯知道事情瞞不住了。
就算他執意假裝自己並不知情，可聖人會相信嗎？
既然這些家丁沒能死成，面對六扇門大牢里的酷刑，他們又能堅持多久？
薛血道︰「世伯，那公廁在侯府的對街啊。」
街道那麼寬，而且公廁又沒有對著侯府的大門，如何能影響侯府的風水？
況且榮國侯的子孫里，竟沒有一個有才能的，這說明侯府的風水本來就有問題。
「賢佷不懂，老朽找大師看過，那公廁的修建，足以讓老朽斷子絕孫。」榮國侯早就進入了一條死胡同，無論誰來勸，都很難從里面走出來。
薛血輕輕搖頭。
「侯爺年事已高，就不用上鐐銬了。」陽九低聲道。
榮國侯呵呵一笑，冷聲問道︰「你們居然還想抓老朽去大牢？」
絕情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侯爺逼迫下人，誅殺十二條無辜的性命，罪惡滔天，天理不容。」
「但老朽有這個。」榮國侯從袖袋里模出一物，赫然是一面金光燦燦的免死金牌。
陽九看到那免死金牌，頓時覺得頭大。
當時他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在立下功勞時，也曾向先皇討要了一面免死金牌。
這免死金牌就是保命符，不管犯下多嚴重的罪行，只要亮出這金牌，就算是當今聖人，也不能將其誅殺。
免死金牌的存在，本身就是皇權的象征。
絕情也是頭一回踫到這種情況，下意識看向陽九。
陽九笑道︰「侯爺有這好東西，何不早點拿出來？」
榮國侯嘿嘿冷笑。
沒辦法，最後絕情只能帶走那些真的殺過人的家丁。
只是如果就這樣放任榮國侯不管，只怕榮國侯接下來會變得更加瘋狂。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做事沒必要再藏著掖著，就拿免死金牌當擋箭牌，大肆屠戮那些無辜的工人，倒想看看工部會不會停工。
「我們真的就這麼離開了？」走出侯府，絕情很不甘心。
公孫青嘆道︰「畢竟是榮國侯，又手持免死金牌，我們也奈何不了他。」
真面目被拆穿後，絕情只覺榮國侯的那張老臉，非常惡心。
薛血很快出來，輕輕搖頭。
他留下來，想要好好勸勸榮國侯，可惜榮國侯就跟瘋了似的，根本听不進去。
榮國侯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就算是侯爺，就算手里有免死金牌，並不代表就可以目無王法，為所欲為。
歷史上比榮國侯更有權勢的人，最終被砍了頭的也大有人在。
送那些家丁到六扇門後，陽九和絕情攜手進宮。
得知幕後主使竟是榮國侯，起因就是家門斜對街的一座公廁，武三月都有些哭笑不得。
「就靠免死金牌，那老東西便想胡作非為？」武三月笑看著陽九，想听听陽九的意見。
絕情道︰「榮國侯必須得受到懲罰，不然接下來，將會有更多無辜的人遇害。」
「免死金牌只能免死，又不是說能夠免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陽九道。
其實在榮國侯府的時候，陽九就已經想好了對付榮國侯的辦法。
這法子就是抄家。
褫奪榮國侯的封號，抄家充公，到時候陽九很想看看，一無所有的榮國侯是否還會那麼囂張。
甘思思笑道︰「九郎的這個法子不錯。」
「我也是這麼想的，明天就讓司禮監擬旨，絕情你親自帶人去抄了榮國侯府。」武三月笑道。
絕情點點頭，要是這麼做的話，也能給那些死者一個交代。
失去權力，失去金錢，年邁的榮國侯恐怕也活不了幾天。
「九郎，現在是不是該給我們看不死尸了？」甘思思笑問。
她很好奇，出現在金國的這具不死尸，是否跟僵小蟲一樣，也是那般可愛。
看到武三月也是滿臉期待，陽九只得將那女尸拿出來。
「九兒，你把她藏在你的身上？」武三月滿臉震驚。
陽九笑道︰「算是吧。」
「那等會兒我們雙修的時候，她是不是也在？」武三月想想都覺得可怕。
甘思思和絕情都是露出奇怪的笑容，就知道武三月日思夜想的事，就是跟陽九雙修。
陽九解釋道︰「其實吧，這尸體應該算是在另一個世界。」
「怪人的，不過好像也挺好玩的。」武三月的眼眸里閃耀著異樣的光芒。
陽九搖搖頭，要是武三月非得這麼認為，那也沒辦法。
不過隨後的雙修，武三月倒是很放得開。
陽九差點就吃不消了。
次日。
絕情帶人去抄榮國侯府時，陽九則是來到了東廠。
魏忠賢從外面剛回來，就傳令要見陽九。
魏忠賢對不死尸非常執著，但也不該如此著急。
陽九懷疑魏忠賢肯定是收到了送喪翁的消息。
送喪翁沒有見到不死尸，自會認為陽九沒能找到不死尸。
魏忠賢這回沒有下棋，也沒有喝茶，而是站在院子里，看著花園里盛開的鮮花發呆。
「見過督主。」陽九匆匆靠近，抱拳行禮。
魏忠賢笑道︰「此行金國，可謂凶險萬分，感覺如何？」
「有送喪翁接應，一切都很順利。」陽九笑道。
魏忠賢直接問道︰「不死尸呢？」
「就在外面，我覺得直接將棺材帶進來，可能……」陽九自然不會讓魏忠賢知道他身上另一個神秘空間的存在。
魏忠賢點點頭，步履匆匆，來到外面，看到院中果然停著一口棺材。
掀開棺蓋，里面躺著那具女尸。
不用多看，魏忠賢也能知道這正是他想要的不死尸。
送喪翁說陽九並未帶回尸體，這讓魏忠賢頗覺惱火，可現在看到這不死尸，才知道是送喪翁低估了陽九的實力。
在帶回不死尸上，陽九連送喪翁都瞞著，著實很了不起。
這天底下對不死尸虎視眈眈者，可是大有人在，若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自然要做。
魏忠賢非常滿意，笑道︰「承諾給你的兩具古尸，很快就會送到府上，此外，這把鑰匙給你。」
魏忠賢拿出來的鑰匙是用玉石做的，形狀自然不像鑰匙，應該是開啟某個機關的鑰匙，而非是某把鎖的鑰匙。
「在天字一號房中，供台下方有個暗格，打開後，你會看到一個凹槽，將這鑰匙放進去，輕輕一摁，就能開啟機關。」魏忠賢看陽九滿臉疑惑，笑著解釋。
陽九眼楮一亮，問道︰「督主，里面有什麼？」
「自然是尸體。」魏忠賢笑答。
閻羅殿里的尸體數目，就算算上那四十多具古尸，也是對不上。
看來剩下的尸體，就在那密室里。
古尸被單獨藏起來，陽九能夠理解，只是那些尸體為何也要藏起來呢？
陽九想著直接詢問，趁現在魏忠賢心情大好，必須得問得清楚點。
魏忠賢笑著解釋道︰「那些尸體，怎麼說呢？也不是說尸體有多難縫，而是尸體本身代表著天大的秘密，好在這世界無時不刻都在變化中，我覺得現在可以讓那些尸體入土為安了。」
這樣的解釋，跟沒解釋是一樣的。
陽九也不再追問，反正等他進去看過後，就能知曉。
「督主，那我先去忙了。」陽九恭聲告辭。
魏忠賢笑道︰「這具不死尸，暫時由你保管。」
「督主，這……」陽九沒想到魏忠賢會讓他來保管不死尸。
這樣下去，他家里可能真的會變成義莊。
絕情不喜歡深宮，更喜歡住在陽宅。
可若陽宅里尸體過多，對胎兒肯定會有影響。
但他也不能拒絕，畢竟將不死尸留在自己身邊，就能增進感情，讓忠心耿耿丹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魏忠賢拍拍陽九的肩膀，笑著讓陽九退下。
盡管是大白天，可陽九架不住內心的好奇，徑直來到閻羅殿。
走進天字一號房，在供台下方模索，果然發現了暗格。
打開後，里面有個奇形怪狀的凹槽，正好跟魏忠賢所給的鑰匙完全一樣。
將鑰匙塞進去，輕輕一摁，就听身後傳來一陣卡察聲。
擺在房間正中的寒玉棺，緩緩挪開，露出一條寬闊的地道來。
陽九點燃燭台，拿在手里，走進地道。
地道里面很黑暗，燭光幽暗，讓地下的空氣更顯沉悶。
台階盤旋向下，能夠聞到一股霉味，甚至有一種腐尸的臭味。
難道這下面的尸體沒有放進寒玉棺？
台階的盡頭是一座平坦而又恢弘的大殿。
大殿里面全是方方正正的石墩子。
陽九數了下，大概有一百多個石墩子，絕大多數上面都躺著一具尸體。
這些尸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要麼斷胳膊斷腿，要麼腦袋被砍，要麼身子被砍成好幾段。
但從表面上來看，也看不出這些尸體有什麼不同。
陽九仔細看過每一具尸體，也不明白魏忠賢說的這些尸體身上藏著的秘密，到底指的是什麼。
好在等天黑後，過來多縫幾具尸體，就能知道。
走出東廠，陽九想去榮國侯府看看。
只是去抄家，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陽兄，可有空？」薛血等在街道對面，遠遠便朝陽九招手。
陽九笑問道︰「薛兄有事？」
「非常重要的事，可否找個地方詳談？」薛血道。
陽九想了想，便帶著薛血來到貓不理火鍋店。
薛血其實也很想念火鍋的味道。
剛進門，薛血差點就跟蘇錦雲撞了個滿懷。
蘇錦雲道聲歉，趕緊跑向後廚。
現在是最忙的時候，她更不能偷懶。
「她是……」薛血看著蘇錦雲遠去的背影，一臉震驚。
陽九笑道︰「錦雲來這里也是想體驗生活，薛兄，樓上請。」檢測到你的最新閱讀進度為「第二百一十二章 刷完玄字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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