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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會噴火的尸體

看到陽九點頭,奧登提出想讓陽九幫忙給他的主人燒點紙錢。

這事很容易就能做到,而且完成後,肯定還能得到功德獎勵。

來到奧登記憶中的主人家,那里房屋倒塌,已經一片破敗。

順著屋子後面的小路,來到了他的主人的墳墓。

當時主人的尸體被挖出來,奧登提出要葬在後山,官府的人竟然同意了。

多年過去,如今的墳頭,早已被雜草漫過,奧登差點就沒找到。

陽九幫忙將墳頭草拔掉,露出一個有些塌陷的墳包。

木頭刻的墓碑,早就被風化腐爛,不知所蹤。

奧登跪在墳頭,看著陽九點燃紙錢,眸子里噙著淚水。

從生平來看,奧登的心腸很是善良。

此刻再看他的舉止,簡直就是個孝子。

大量紙錢燃燒成灰,奧登磕了頭,站起身,再次道謝。

陽九笑道︰「不用謝。」

《功德簿》隨即出現︰

宿主幫奧登了卻遺願,獲得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一千零七十五。

賺點功德值真是千難萬難,機會太難得了。

「你是個好人,在我離開前,還想請你再幫我一個忙。」奧登的笑容看著有些靦腆。

難道還能再賺一次功德?

陽九道︰「請講。」

「我還沒活夠,不想死。」奧登的眸子里,陡然露出凶惡。

看那眸光,就知道此刻他很饞陽九的身子。

陽九頗覺惡心,輕笑道︰「你早就是個死人了。」

「讓我進入你的身體,從此跟你共享一具肉身,一月三十天,二十天歸我,十天歸你,如何?」奧登眸光誠懇,就像是在做慈善。

陽九嘆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想不到死了後,靈魂反而變壞了。」

別說一月二十天歸你,就算是一天,也不行。

甘思思和武三月都是男人的夢想,豈會讓別的男人再去禍禍?

「我沒跟你商量,只是告訴你一聲。」奧登知道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他強行霸佔陽九的肉身。

霸佔後,可能沒辦法長期維持,至少也能再活個好幾年,可肆意享受。

說話間,奧登的面部浮現出層層黑氣。

這家伙本來就黑,站在夜色里,若非陽九有超級陰陽眼,肯定無法發現他。

但那些黑氣浮動起來,卻是格外顯眼。

陽九微笑道︰「一個惡靈,能讓我賺兩次功德,真好。」

奧登自然听不懂陽九在說什麼,他 地張嘴,發出尖銳的咆孝。

一身的黑氣,迅疾撲向陽九。

就連奧登都是凝為一道黑芒,緊隨其後。

陽九施展輕功,輕松避開的同時,反手拍出一張拘鬼符。

「啊……」奧登慘嚎著被封進了拘鬼符。

看著拘鬼符上的奧登畫像,陽九哂笑道︰「你找錯人了。」說著便吹燃火折子,將拘鬼符焚化在那老頭的墳前。

哀嚎聲很快停歇,一切歸于平靜。

不出所料,《功德簿》再現︰

宿主鏟除惡靈,獎勵五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一千一百二十五。

踫到奧登,所獲頗豐。

時間還早,陽九快速回到閻羅殿,走進了玄字十七號房。

寒玉棺中躺著一具面部烏黑的尸體。

但這家伙不是昆侖奴,只因她露在外面的肌膚,都是白如雪,只有面部黑如墨,更像是中毒。

中毒而亡能將臉搞成這樣,也足見所中之毒的厲害。

縫尸記錄上只有一個縫尸人因此尸而亡,那人乃是錦衣衛的頂尖縫尸人。

當時發現這具女尸時,就覺這具尸體不一般,故而讓頂尖縫尸人來縫,結果倒好,次日人們發現,這個頂尖縫尸人直接將腦袋塞進了女尸的肚子里。

女尸本來只是被割斷了喉嚨,被這縫尸人這麼一搞,肚子上又出現了一個大洞,縫起來更加麻煩。

慎重起見,不再有縫尸人嘗試縫合,直接被送去了東廠。

別的地方送來的尸體,東廠也會評估,覺得東廠的縫尸人有能力將其縫合,就會再做一次嘗試,如果感覺尸體太危險,就會被送到閻羅殿,等待更厲害的縫尸人出現。

別看房間里沒有這女尸的靈,但從以往的縫尸經驗來看,有的靈都會選擇藏在棺材底下,有能力的直接躲進了自己的肉身里。

陽九蹲,將頭慢慢靠向地面,棺材底下的畫面也逐漸進入視線。

一張烏漆墨黑的怪臉, 地探出,嚇得陽九的心怦怦狂跳。

「藏下面干嘛?」陽九趕緊退開。

女尸的靈猶豫著從棺材下鑽出來,側著身子,似乎不想讓陽九看她的臉。

「你是怎麼搞成這樣的?」陽九問道。

那姑娘道︰「我是被我師妹給害成這樣的。」

具體說來,話可就長了。

陽九也懶得听,畢竟只要將她的尸體縫好,從生平里就能看到,關鍵是在接下來縫尸的時候,一定不能讓這家伙搗蛋。

陽九想著直接問道︰「此前的那個縫尸人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是他自己割開我的肚子,將頭塞進去將自己悶死的,不怪我。」那姑娘委屈地道。

陽九無語道︰「你是說經驗那麼豐富的一個縫尸人,突然就不想活了,選擇用那種方式自殺?」

「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叫人很難相信,但這就是事實,我知道縫尸人所做的事,都是善事,我也希望自己的肉身能夠恢復完整,然後入土為安……」那姑娘的情緒顯得很激動。

但如果陽九不相信她,那她也沒有辦法。

「還有,當時我阻止他了,但他听不到,我才想起我是鬼,人是看不見鬼的,不對,你能看到我,莫非你也是……鬼?」那姑娘突然瞪大眼楮。

鬼你大爺,老子是來縫你的。

陽九淨手焚香,掀開棺蓋,決定先縫尸體的喉嚨,再縫肚子。

這次他沒有用鎮尸符,就是想看看,這姑娘是善是惡。

即便尸體有點出格的舉動,他也相信自己能夠應付。

看到陽九真的在縫自己身上的傷口,那姑娘滿臉驚訝,這世上還真有能看到鬼魂的人啊。

小時候總是听這樣的故事,也只是出于好奇罷了,感覺很刺激,但從未相信過。

當自己真的死了,孤零零守在自己的尸體旁邊,漫長的黑暗里盡是孤獨。

女尸的肚子里,腸肚倒是很正常,沒有被損毀。

看傷口的話,的確是用刀被割開的。

如果女尸此前的肚子是完好的,那個縫尸人為何要割開她的肚子?

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自殺,其實成功率不是很高。

上吊的話,當懸掛在空中,即便突然後悔了,也為時已晚,只能在痛苦中死去。

像這樣將腦袋塞進女尸的肚子里,就想將自己悶死,當無法呼吸陷入極致的痛苦中時,就算是再一心想死的人,恐怕也會因身體受不了而將腦袋拔出來。

那個縫尸人的做法如此詭異,可惜的是《生死簿》記錄的生平,不會記錄尸體死後的情況。

將肚皮拉扯到一起,陽九快速縫合。

「你是裁縫吧?」那姑娘看著漂亮的針腳,好奇地問道。

她听說大魏帝國的縫尸人,基本上都是吃不上飯的乞丐,或是走投無路的人。

可能陽九以前是裁縫,後來因為一些事,不得已才做了縫尸人。

長得這麼好看的縫尸人,她倒是頭一回遇到。

最後一針縫好後,《生死簿》便出現開始記錄這姑娘的生平。

這姑娘名叫梅朵,剛出生就踫到戰亂,爹娘在逃難中,相繼被殺。

襁褓中的梅朵被丟在尸堆里,哇哇的哭聲引起了路過的一個老頭的注意。

這老頭搬開尸體,發現了揮動雙手哭得無比傷心的梅朵。

不知為何,這老頭看到梅朵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含包待放的梅花花包,故而給她取名梅朵。

帶回山中,老頭將梅朵養大,並收她為徒,傳授武功。

梅朵在練武上,顯然沒什麼天賦。

不過她在養蠱上,卻很有天分。

那些極難飼養成功的蠱蟲,梅朵很容易就能養成。

老頭也不是死板的人,從此專心教梅朵養蠱,梅朵很快就成長成了非常出色的蠱師。

梅朵養蠱,不為害人,而是想要救人。

在師父傳授的蠱術中,有不少都能用來救人。

梅朵自己就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對生命更加敬畏,能救一人,便救一人。

再往後,師父外出時又撿來了一個小姑娘,比梅朵要小七八歲,水汪汪的大眼楮賊可愛。

這小姑娘叫洪秋蓮,自然而然成了梅朵的小師妹。

梅朵很是照顧洪秋蓮,洪秋蓮對養蠱很感興趣,梅朵便傾囊相授。

洪秋蓮並不擅長養蠱,但在練武上的天分,卻是遠超梅朵。

看到師姐妹感情好,當師父的老頭也很欣慰,衣缽總算是有了傳人,而他也能安心離開這個世界。

梅朵經常帶著洪秋蓮下山去救人,但她每救一人,洪秋蓮在離開時,都會偷偷對那人施以毒蠱。

病人看似身體大好,但很快就會被蠱蟲折磨得死去活來,淒慘而亡。

時間久了,江湖中盛傳有個女蠱師,心腸比蛇蠍還毒,假意救人,實則用毒蠱殺人,手法非常殘忍。

梅朵從沒想過,這個蛇蠍女蠱師,其實就是她自己。

感覺時機成熟後,洪秋蓮將此事泄漏到江湖中。

師父很快知曉,將梅朵叫去,怒聲喝斥。

梅朵呆若木雞,不敢相信師父說的事,真的都是她做的。

每次下山,但凡踫到能用蠱蟲救活的人,她都會拼盡全力去救,而且不求任何回報。

盡管有些時候也會失敗,但總體而言,被她救活的人還是非常多的。

此前師父都在夸她,怎一瞬間,她就變成了用蠱蟲殺人的女魔頭了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被師父痛罵後,梅朵前往後山的山洞里面壁思過。

途中,洪秋蓮早已等候多時。

看到梅朵走來,她笑著上前,問道︰「師姐,做個壞人的感覺如何?」

「師妹,你也相信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梅朵眼楮圓睜,頗顯無奈。

洪秋蓮湊近點,嘻嘻笑道︰「我當然不信,因為那些人都是我殺的,師姐救了他們,我殺了他們,好玩吧?」

梅朵如看鬼一般看著洪秋蓮,半晌才回過神來,嘎聲問道︰「師妹,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為什麼,就是討厭你而已。」洪秋蓮笑靨如花。

梅朵滿臉震驚,就因這個,就要殺那麼多無辜的可憐人嗎?

師父撿回來的這個小師妹,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走,現在跟我去見師父,將事情說清楚。」梅朵一把抓住洪秋蓮的手,就想往回走。

洪秋蓮呵呵笑道︰「師姐,你覺得在師父面前,我還會承認嗎?」

梅朵愣住。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這個小師妹,心腸竟會如此歹毒。

「師姐還是好好去面壁吧,師父他老人家,我來照顧就好啦。」洪秋蓮說著甩掉梅朵的手,格格笑著離去。

梅朵眼含熱淚,卻是毫無辦法。

來到那山洞里,里面非常潮濕,到處都是蛆蟲。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山洞里面收拾干淨,又弄來一些干草鋪了張床。

如果沒有師父的命令,她絕對不能離開後山,要一直面壁下去。

正好梅朵也想好好思考一下,洪秋蓮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是被幾個流氓欺負時,師父正好路過救了她,得知她孤身一人,無處可去,師父便將她帶上了山。

可現在看來,洪秋蓮是刻意接近的師父,然後又那般陷害她,到底有何目的?

想了很久,梅朵還是決定得將此事告訴師父。

說不定洪秋蓮的真實目的是想對師父下手,師父絕對不會防著洪秋蓮,很容易會被洪秋蓮算計。

夜已深,林中有宿鳥在發出咕咕的叫聲。

師父的屋子里還亮著燈,難道這時候還在看書?

當靠近屋子時,她卻听到了不可描述的聲音。

那聲音好像是洪秋蓮的?

洪秋蓮在師父的房間里做什麼?

梅朵猶豫再三,還是輕手輕腳地靠近,舌忝濕手指,戳破窗戶紙,透過那小洞,能夠看到洪秋蓮就騎在師父身上。

梅朵雖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但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一瞬間,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

「師父,干嘛不直接將梅朵殺了,這樣就沒有人打擾到我們了啊?」洪秋蓮嬌聲道。

那老頭很是享受,呵呵笑道︰「你不覺得梅朵很好看嗎?」

「師父真花心,居然還惦記著師姐。」洪秋蓮假裝很生氣。

梅朵實在沒臉繼續偷看,慢慢靠著牆壁坐下,淚水奪眶而出。

原來洪秋蓮陷害她,奉的竟是師父的命令。

最可怕的是師父對她竟然也有這種邪念。

「啊……」屋子里突然傳出了師父人的慘嚎。

梅朵大吃一驚,急忙起身查看,看到洪秋蓮將一把短刀插進了師父的胸口。

洪秋蓮翻身下床,鬼笑道︰「老頭,你武功高又怎樣,還不是折在姑女乃女乃我的手里。」

對付男人最好的武器,永遠都是女人的身體。

除卻這個方法,洪秋蓮不管怎麼做,都殺不了這老頭。

梅朵沒有進屋,只因師父也想害她,現在被洪秋蓮殺死,也是活該。

「師姐,你是不是在偷師?」洪秋蓮在屋里格格笑道。

梅朵來到屋子外時,她就發現了。

「洪秋蓮,你不要臉。」梅朵退到院子里,看到洪秋蓮開門出來,怒聲罵道。

洪秋蓮的衣服隨意穿著,許多部位都露在外面,攤手道︰「師父很喜歡啊。」

能在舒服中死去,那老頭也算是有福分。

「你為什麼要殺……殺他?」梅朵顫聲問道。

洪秋蓮笑道︰「師姐肯定不知道這老頭是誰吧?他是曹家人,而且地位極高,他不死,我相公如何能掌控趕尸客棧?」

「你都有相公了,你還……」梅朵簡直不敢相信。

洪秋蓮道︰「師姐沒有愛上一個男人,肯定無法理解,只要能讓那個男人開心,我願意做任何事,哪怕是死。」

如果愛一個人得變成這樣,那梅朵此生都不要愛上誰。

「師姐,只要你肯為我做事,我就不殺你。」洪秋蓮也不想浪費時間,既然除掉了那老頭,接下來就該回家去了。

出來這麼久,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的相公。

當然跟那老頭發生的事,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故而不管梅朵作何選擇,她都不會讓梅朵活著。

梅朵畢竟什麼都看到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好秘密。

梅朵緩緩抬起右手,道︰「洪秋蓮,你這惡毒的女人,我要殺了你。」

她殺洪秋蓮,自然不是為了給那老頭報仇,而是給那些被洪秋蓮殺死的人報仇。

那些人本來就被病痛折磨著,非常可憐。

誰知她還沒動手,雙腿 地一軟,直接軟倒在地。

怎麼回事?

「師姐,是不是沒力氣了?」洪秋蓮蹲到梅朵面前,伸手捏住梅朵的下巴,嘿嘿直笑。

梅朵感受著身體的變化,顫聲道︰「墨蟲……」

「師姐不愧是養蠱的天才,這麼快就猜到了,我還算厲害吧,能夠養出師姐養不成的蠱蟲。」洪秋蓮非常得意。

在武功上,梅朵遠非她的對手。

現在在養蠱上,她又勝了梅朵,這種感覺真是好得不得了。

親眼看著梅朵的面部慢慢變黑,洪秋蓮感覺很可惜,這麼漂亮的臉蛋兒的,很快就會跟用墨染過似的,變得丑陋不堪。

梅朵無法解此蠱,在自己的臉變動無比丑陋前,她 地一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只是她理該知道,蠱蟲不會因為宿主的死而死亡,故而在她死後,她的臉還是變成了現在這樣。

看完梅朵的生平,陽九都感到意外,想不到梅朵的師父居然會是曹家人,而那個洪秋蓮竟是曹虎的妻子,這的確是意外之喜。

曹虎再 ,也是頭頂一片青青草原啊。

合上棺蓋,陽九到旁側去洗手,梅朵站在棺材前,看著她的那張臉,內心很痛苦。

【縫尸一百五十一具,獎勵宿主養蠱術。】

養蠱是梅朵最擅長的事。

然而她卻沒法養出讓她的臉變黑的墨蟲,洪秋蓮倒是養成功了,也是詭異。

洗完手,看到梅朵還在看棺中的自己,陽九走過來笑問道︰「梅姑娘,此蠱可能解?」

梅朵搖搖頭。

要是此蠱能解,她當時也不用絕望到自盡。

墨蟲蠱發作後,可不僅僅會讓她的臉變黑,更會讓她徹底迷失心智,從而變成真正的行尸走肉。

到那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洪秋蓮會操控她去做許多非常可怕的事。

「或許能將蠱蟲逼出來。」陽九說著又打開了棺蓋。

梅朵道︰「陽大人,不要緊的,反正我都死了,再丑也沒關系。」

「但你還在人間逗留,肯定是有心頭放不下的事。」陽九說道。

放不下的事?

梅朵微微皺眉,仔細去想,是因為自己的臉,還是因為沒能殺了洪秋蓮?

或許二者都有吧。

陽九一揮掌,掌力涌進梅朵的尸身。

噗。

她的嘴巴 地張開,一條墨色小蟲從里面噴出。

陽九一把抓在手里。

「不能抓……」梅朵急聲喊道,卻還是慢了一步。

這墨蟲最喜歡的還是寄宿在活人體內,只要踫到,它就能鑽進人的身體。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那條墨蟲趴在陽九的掌心,竟然沒有進入陽九的體內。

這是怎麼回事?

「這蟲子倒是挺可愛。」陽九說著將那條墨蟲裝進了一個瓷瓶,直接收進了九蛇歸洞。

棺材里梅朵尸體的臉正在恢復正常,而她的靈魂,也是如此。

看到自己慢慢恢復,梅朵感到難以置信。

梅朵的相貌雖說不上有多出眾,但很耐看。

可能跟她的心地善良有關,善良的人,就算相貌丑陋,也會讓人莫名生出好感。

「梅姑娘,可還有未了的心願,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陽九笑著說道。

梅朵想了想說道︰「我想讓洪秋蓮死。」

也不是為了給自己報仇,就是想到洪秋蓮只要還活在世上,肯定會有更多的無辜者被她迫害。

陽九笑道︰「這個簡單。」

暫時還不知道洪秋蓮人在何處,今晚想要找到那毒女,絕無可能。

陽九扎個小紙人,讓梅朵的靈魂暫時寄住在里面。

今晚郭七娘休息,並沒有來閻羅殿縫尸。

離開東廠,來到縫尸街時,看到許多縫尸鋪都亮著燈。

三十號縫尸鋪也是如此。

稍微等了會兒,郭七娘就拉動了鐵環。

看到她打開門,陽九走過去將小紙人交給她,笑道︰「這位是梅朵梅姑娘,照顧好她。」

「好。」郭七娘都習慣了,畢竟算上梅朵,她的縫尸鋪里已經暫住著三個鬼魂,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回到九號縫尸鋪,甘思思還沒有睡,而是在等陽九。

反正她知道即便自己睡著,等陽九回來,也會將她弄醒。

陽九的精力異常旺盛。

此前有武三月幫她分擔,她還感覺輕松些,這幾天,肩頭的擔子真是沉甸甸的。

次日。

陽九拜托霍立功和楚留春等人,讓他們去找找洪秋蓮人在何處。

「洪秋蓮是誰?」楚留春從未听說過這號人物。

郝春妹從旁側飄身過來,道︰「是個毒女,很喜歡用蠱蟲殺人,後來嫁給了曹虎。」

「曹虎的老婆?」楚留春大驚。

郝春妹點點頭,笑眯眯看向陽九,不懷好意地問道︰「九爺,那毒女相貌平平,甚至可以說是有點丑陋,你應該不會看上她吧?」

陽九笑道︰「有個朋友想要殺了她。」

「該殺。」郝春妹隨即表示,他會讓屠狗幫的人去打听,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郝春妹離開後,陽九湊近楚留春,低聲問道︰「留情,可有成功?」

「九爺,你早就知道,對吧?」楚留春臉色一沉,滿面憤滿。

陽九羊裝不懂,愕然問道︰「我知道什麼?」

「春妹其實是男人。」楚留春眸中怒火中燒。

陽九哈哈大笑。

楚留春都想暴揍陽九一頓,但又不敢。

「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趙雪梅端著兩碗茶過來。

陽九笑道︰「就是隨便聊聊。」

趙雪梅笑了笑,轉身去忙。

陽九端起茶,喝了一口,笑問道︰「春兒,你覺得趙雪梅如何?」

「挺好的,可……」楚留春此前就喜歡過趙雪梅,若非郝春妹到來,可能他一直都在追求趙雪梅。

陽九皺眉道︰「你是不是嫌棄她有一個十五歲的閨女?」

楚留春趕緊搖頭。

「其實她也不過二十七八,就是生娃生得早了點,但那不是她的錯。」陽九有意撮合他們,但具體如何,還得看他們兩人的意思。

楚留春道︰「九爺,回頭我就問問她,看她是什麼意思。」

「找洪秋蓮的事,你也上點心。」陽九拍拍楚留春的肩膀,將茶喝干後,便轉身離開。

南市這邊,永遠都很熱鬧。

陽九走在街道上,東看看,西瞅瞅,若踫到感興趣的東西,直接買下,丟進九蛇歸洞。

一條街走完,他買了不少東西,但雙手仍然空著。

「救命,救命啊……」前方的街角那邊,遽然傳來姑娘的求救聲。

有不少人都朝那邊走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陽九也擠了過去,看到有個男人,正掄起一根 面杖,在狠狠揍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婦人。

听圍觀的百姓講,這二人其實是兩口子。

那男人懷疑妻子對他不忠,這才對妻子大打出手。

但也有人說是男人出軌在先,妻子跑來捉奸,反被男人暴揍。

人們說說笑笑,看得很爽。

「我說大哥,差不多得了,日子還得過,打死打殘倒霉的還是你。」陽九最看不慣的就是男人打女人,當然如果是揍惡毒的女人,還是能看得慣的。

那男人停下動作,怒道︰「你他娘的是誰啊?」

「他好像是東廠的縫尸人……」

「什麼縫尸人?是陽大人啊。」

「對對對,是陽大人。」

圍觀的百姓當中,倒是有幾人認識陽九。

陽九在南市這邊,還是有點名氣的。

「大人,我出來逛個街,這婆娘也要偷偷跟著,您說該不該揍?」那男人一听陽九是官,立馬換上了笑臉,裝作很無辜的樣子。

陽九道︰「打人不打臉,你看你……」

那婦人頗有幾分姿色,但現在被揍得鼻青眼腫,奇丑無比。

那男人丟下 面杖,擠開人群直接離去,也懶得扶一下那婦人。

那婦人掙扎著站起,躬身行禮,道︰「多謝陽大人。」

陽九笑著擺擺手。

看那婦人離去,陽九悄然跟上,遠離街道後,他喊住了那婦人。

那婦人聞聲轉過身,看到是陽九時,疑惑地問道︰「陽大人,還有事嗎?」

「過不下去就離了吧。」陽九語出驚人。

就算被打死,也不能被休啊。

要是死了丈夫,那還可以再嫁。

可若被休,基本上就不會有人再要了。

不管是哪種情況,只要服侍第二個男人,周圍的人都會說閑話。

那些閑話可是堪比殺人的刀啊。

听那婦人聊了聊,才知道那男人平日里就游手好閑的,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去勾搭良家婦人,家里的錢財都被他拿去哄那些小娘子了。

陽九拿出一點綿軟粉,遞給那婦人,並告訴了她用法和效用。

那婦人呆呆看著陽九。

陽九所說要是真的,那她豈不是以後要守活寡了?

她想拒絕,卻見陽九已是走遠了。

雖覺莫名其妙,也很想將那包粉末丟掉,但不知怎的,她還是將粉末塞進兜里,以備不時之需。

剛才陽九的確救了她,可她知道,等回到家里,等待她的又將是一頓暴揍。

如果回家後,男人還敢揍她,等晚上他睡熟後,她就將這粉末撒到他的命根子上去。

……

「九郎,你知道嗎,明天賽扁鵲就來長安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甘思思顯得很興奮。

還差幾天才到冬月,賽扁鵲今年這麼早就來了?

陽九吃著飯,笑問道︰「你激動什麼?」

甘思思想說可以去看病, 地想到,陽九的醫術也很高明,可能不在那賽扁鵲之下。

陽九一直都在盡心盡力治她的心疾,她卻跑去看別的大夫,真不知道她的腦子里在想什麼。

陽九倒是不會在意這個,就是賽扁鵲那禽獸,要是看到甘思思這等美人,可不管她是不是有夫之婦,都會下手。

這樣的禽獸,越早除掉越好。

斷情和周香紅可都在郭七娘的縫尸鋪里等著呢。

既然賽扁鵲明天就來了,明晚看來會有好戲看。

今晚多縫兩具尸體,明晚就專心對付賽扁鵲。

賽扁鵲這次來長安,一個人也別想禍禍,就得去見真正的閻王。

回到縫尸鋪,陽九補了個覺。

睡醒後,剛到傍晚。

到了冬天,火鍋店的生意更加火爆。

甘思思一直在店里幫忙。

陽九想了想,進宮來到養心殿。

若一直等武三月召見才去,總感覺不大好。

多日過去,也不知道武三月的月事有沒有結束。

武三月的容貌雖比不上甘思思,勝在她的肌膚如棉花,軟得讓人神魂顛倒。

武三月正準備吃晚膳。

陽九看到只有四個菜時,也很吃驚。

武三月能做到這份上,何愁無法帶領武夏王朝走向盛世?

「我再讓御膳房加幾個菜。」武三月也沒想到陽九會來。

陽九擺手拒絕,道︰「我不是太餓,隨便吃幾口就行。」

武三月也不再堅持,兩人就這樣坐在一起,吃著幾個簡單的菜,這讓她有種像尋常人家小夫妻那樣過日子的感覺。

什麼王圖霸業,什麼金山銀山,什麼山珍海味,原來都不及跟心愛的人呆在一起來得快樂。

「寧王的事解決了吧?」吃完飯,陽九隨便找了個話題。

天還沒黑,可以在這里再待會兒。

「差不多了,雖然有些小麻煩,好在都沒掀起太大的風浪來。」武三月笑道。

此事也是多虧了陽九,才會如此順利解決掉。

寧王李喜真的落發為僧,終日吃齋念佛,沒有任何異動。

不過武三月還是不大放心,派人一直在暗中盯著。

只要李喜敢有不軌的舉動,那人就會立即取走李喜的性命。

但如果李喜從此真的甘心做個老實本分的和尚,她也可以放他一馬。

身為君王,殺戮是必須的,但又不是必須的。

「還沒干淨。」武三月察覺到陽九異樣的眸光,趕緊說道。

陽九一臉壞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再等等,兩天,頂多三天。」武三月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月是怎麼回事,流起來竟沒完沒了,這都快七八天了。

半晌後,陽九離開皇宮,直接來到了閻羅殿。

推開玄字十六號房的門,竟有一股熱氣襲來。

停放這些古怪尸體的房間,向來都是陰氣森森,人得很,很少有這樣的熱氣。

事出反常必有妖。

熱氣可能比陰氣還要恐怖。

看到寒玉棺中的尸體,陽九倒是覺得沒什麼。

那是一具被腰斬的男尸,看年齡,不超過三十歲。

臨死前,他的臉上還掛著笑容。

人死了臉上若還帶著笑,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得慌。

翻看縫尸記錄,有七個縫尸人因此尸而亡。

七個?

陽九看得很是懵逼。

正常來說,一具尸體殺死五個縫尸人,才被送到閻羅殿,都是失職。

這家伙居然能搞死七個縫尸人,只能說明有人不希望這具尸體被送到東廠的閻羅殿,一直在讓縫尸人去做嘗試。

但因縫尸人一直在慘死,最後也是沒有辦法了。

打開棺蓋,迎面撲來的不是寒氣,而是熱浪。

陽九伸手一模,這尸體的額頭燙得跟火爐似的。

但寒玉棺中的整體溫度,並不是太高,縱然如此,這具尸體若是存放得久點,在這樣的溫度中,早該腐爛了。

然而尸體就跟剛死了似的,甚至可以說是這家伙根本沒死,而是在發高燒。

若非尸體被齊腰斬斷,發高燒的可能性非常高。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陽九拿出鎮尸符貼到尸體身上。

發燒的尸體,別說見過,就是听都沒听過。

陽九點上香,決定先縫著看。

不管這尸體會出現何種變化,只要小心點,當能應付得了。

死掉的那七個縫尸人,死狀都不相同,悶死的,割喉的,挖心的,碎頭的……

第七個縫尸人是被燒死的,被發現的時候,那個縫尸人已經變成了一堆焦灰。

跟此前一樣,先縫正面,再縫背面。

縫天針剛插進尸體的皮肉,尸體體內遽然有一股火焰噴出。

陽九向後傾倒,險險避開。

鬼火?

那火焰是藍色的,分得很散,無比詭異。

扭頭看去,火焰竟是憑空消失,並未點燃房間。

看來正是第七個縫尸人的出現,才讓尸體有了隨意噴火的本事。

只要被這鬼火擊中,下場就是化成灰盡。

金剛不壞之體能夠防止刀槍刺入,卻不知道能不能防火燒。

普通的火應該能抵御,但這是鬼火,結果如何,真不好說。

陽九不想冒險,小心翼翼的再去縫尸。

這回縫天針刺進去,倒是沒有鬼火噴出,而是尸體的右手從身下模出一把短刀,就朝陽九的心口捅來。

刀的話,陽九倒是無懼。

既然鎮尸符也沒能鎮住,足見這具尸體的危險程度。

鏘鏘鏘。

尸體的右手握著刀,不斷在捅陽九的心口,發出清脆的聲響。

只要尸體一直做這個動作,陽九倒是很快能將他給縫好。

然而尸體可能也是察覺到,刀子插不進陽九的心口,故而他的體內再次噴出了湛藍的鬼火。

陽九只得避開。

尸體好似發現陽九懼怕鬼火,就一直噴出鬼火,想要燒死陽九。

這尸體一直這個德性,搞得陽九也沒法縫尸。

尸體的左手突然抬手,把抓住鎖雲線,想要將線從皮肉里扯出來。

縫尸這麼多,還從沒踫到過這麼麻煩的尸體。

即便是此前縫天字號房里的那具尸體時,也沒如此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砰砰砰。

陽九迅速又多貼了幾張鎮尸符。

鎮尸符對有的尸體無效,但只要多貼幾張,還是能夠減緩尸體的動作。

果不其然,鎮尸符貼上去,尸體不再噴火,而是劇烈顫抖。

陽九快速走針,很快就將前面縫好,然後一把將尸體翻過去,繼續縫後面。

鎮尸符的效果很快消失,尸體再度噴火。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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