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尸?
縫尸鋪才是縫尸的地方。
看那公公已經走遠,陽九急忙帶上吃飯的家伙,快步追上。
跟著那公公徑直進入了東廠。
這百間縫尸鋪雖然歸東廠管,但因在東廠外面,除了三爺,其余縫尸人全都沒有去過東廠。
東廠是讓百官聞之喪膽的恐怖所在。
官員但凡進入東廠大牢,很少有活著出來的。
陽九的級別不夠,還沒辦法縫朝廷命官的尸體。
除了三爺,另外二三四五六號縫尸鋪的縫尸人,基本上就是專縫官員。
但那些官員的尸體都是被送到縫尸鋪縫的。
進入東廠是縫誰的尸?
陽九知道不該問的不能問。
那公公帶陽九來到一座偏院,抬手指指正前的屋子,道︰「尸體就在里面,去縫吧,縫得好,重重有賞。」
「是。」陽九應了一聲,快步走進那屋子,順手將門關上。
尸體躺在寬大的床上,一絲不掛,赫然是個公公。
公公被割掉的寶貝,就放在旁邊,保存得相當好。
這具尸體該怎麼縫,顯而易見。
公公本就是殘缺之身,死後得將寶貝縫回去,才能得以全尸而葬。
旁側的桌子上有香爐,有冒著熱氣的洗手盆。
陽九洗過手,點上香,來到床前縫尸。
這公公非常蒼老,當是剛死不久,算得上是壽終正寢。
只是這公公的寶貝非常小,應該是年幼時就在淨事房淨了身。
有桃花針法在,縫這麼點小玩意兒,那是易如反掌。
而且陽九的桃花針法已很嫻熟,縫得又快又好看。
縫好後,《生死簿》直接記下了這個老太監的生平。
老太監乳名二狗子,小時候因家里窮,被爹娘給送進了宮。
淨身的時候,二狗子只有九歲。
因在窮苦人家長大,二狗子比同齡人要成熟得多,也學會了察言觀色,故而在宮里的日子,過得倒也不錯。
後宮的風,向來都很詭異。
今天得寵的嬪妃,明天就有可能會被打入冷宮。
被打入冷宮的嬪妃,想要翻身,難若登天。
當時皇上最寵幸的淑妃,被皇後陷害,終日在冷宮以淚洗面。
二狗子的運氣很不好,被分配過去伺候淑妃。
對二狗子來說,伺候誰不是伺候,只要能有一口飽飯吃就行。
他的忠心讓淑妃很是滿意。
二狗子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淑妃竟然走出了冷宮,還扳倒了權勢滔天的皇後。
從此二狗子一飛沖天,升遷得很快,最後還當上了司禮監掌印太監,並親自統領東廠,滿朝文武,盡皆敬畏。
淑妃有多受寵,二狗子就有多風光。
上了年紀後,他在眾多年輕太監中,挑選了一個接班人。
這個接班人正是現在的東廠督主魏忠賢。
而淑妃將在不日後,就會加冕皇後,母儀天下。
但身體向來硬朗的二狗子,卻突然一睡不醒,終是沒能等來淑妃當上皇後的這天。
《生死簿》消失後,陽九遲遲回不過神。
就因三爺在雲雨樓尋歡,給二狗子縫寶貝的重任,才會落到他的肩上。
【縫尸十一具,獎勵宿主九牛碎骨刀。】
【宿主已集齊整套九牛刀法。】
九牛斷頭刀、九牛斬心刀和九牛碎骨刀合為九牛刀法。
陽九開門出來,深吸口氣,走到等在外面的那公公面前,恭聲道︰「啟稟公公,已經縫好了。」
「這麼快?」那公公眉頭緊皺。
陽九只是點點頭,沒有說只是縫了一個小玩意兒。
那公公冷哼一聲,「好心」提醒道︰「陽九,要是縫得不好,可是會掉腦袋的。」
「有勞公公親自過目。」陽九抱拳。
那公公走進屋子,很快又走了出來,驚訝地道︰「想不到你的手藝,比起三爺絲毫不差。」
「那小的可以回去了嗎?」陽九笑問。
那公公從懷里模出一錠金子,笑著遞給陽九,道︰「辛苦了。」
那金子足足有十兩,看得陽九滿心歡喜。
陽九剛走,又有一大群來到了這座院子。
「督主,太爺爺的寶貝已經縫好了。」那公公趕緊迎上前,恭聲說道。
帶頭的那太監,身軀高大,國字臉,眸光狡詐,正是東廠督主魏忠賢。
魏忠賢微一點頭,便走進屋子查看。
桃花針法?
魏忠賢一眼就看出來了,陽九所用的正是縫尸界失傳已久的桃花針法。
先前三爺告訴他此事時,他還不信,如今親眼所見,不由心花怒放。
「重賞。」
魏忠賢看著二狗子被縫好的寶貝,笑得合不攏嘴。
那公公低聲道︰「回督主,已經賞過了。」
「再賞。」
魏忠賢朝外擺手。
那公公趕緊跑出去追上陽九,又塞給陽九一錠金子,笑眯眯道︰「陽九,這是督主賞你的,你的好日子要來嘍。」
「全是公公栽培。」陽九自然懂得拍馬屁,順手將這錠金子塞了回去。
那公公神色慌張,低聲道︰「你這是作甚?」
「這是小的孝敬公公的,以後要是哪位公公不幸仙逝,還請公公幫忙讓我縫。」陽九壓低聲音說道。
那公公自然喜歡金子,接過後笑道︰「卻之不恭,我就收下了,以後叫我小玄子吧。」
陽九點點頭,笑著離開。
回到縫尸鋪,將金子收好,陽九倒頭就睡。
早上的雞鳴沒有叫醒他,甘思思的砸門聲直接將他嚇醒。
陽九揉著眼楮打開門,一個肉包子就塞進了他的嘴巴。
「你說你對我這麼好,該不會是想泡我吧?」陽九將包子從嘴里取出來,笑著問道。
甘思思眨眨眼,問道︰「泡你?你又不是茶葉,我干嘛泡你?」
「這麼跟你說吧,想泡我就是想睡我的意思。」陽九說著咬了一口包子,邊嚼邊笑眯眯看著甘思思。
甘思思也不退讓,將臉湊近陽九,嘻嘻笑道︰「如果我說是呢?」
「那可萬萬不行,雖然你的眼楮很好看,但你整天戴著面紗,肯定很丑。」陽九一臉嫌棄。
甘思思急道︰「我很好看的。」
「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等我想通了就給你看。」
甘思思說著放下包子,轉身就走。
陽九喊住她,道︰「過來,我給你號號脈。」
本要走的甘思思,乖巧地走了回來,抬起蔥白般的玉臂。
陽九搭上脈,很快說道︰「有所好轉,回去一定要按時吃藥。」
「知道啦。」甘思思蹦蹦跳跳地離去。
陽九正要回縫尸鋪補個覺,卻看到三爺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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