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漫無邊際的黑暗。
它仿似將一切都吞噬殆盡。
楚遺不知道現在自己到底是怎麼一種情況,他的思緒在掙扎。
渴望曙光,渴望離開。
突然,黑暗的深處綻開出一抹耀眼的光輝。
赤橙黃綠青藍紫。
凡是楚遺認識的顏色,這里都有,更有些楚遺從未見過的顏色。
那些,又是什麼?
光輝綻開,頃刻間便將黑暗驅散。
黑暗被驅散的同時,光輝越來越明亮,到最後,所有光芒匯合成一片望不到邊的白色光芒。
聖潔、神秘、溫暖。
楚遺很享受此刻間的感受,他感覺自己正在這聖潔的光芒里,無拘無束地暢游著。
直到一聲毫無感情的聲音,冰涼地響起。
「你來了!」
「嗯,我來了。」
一個下意識的回答,楚遺卻感受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吸力,將他往一個未知的地方吸過去。
他想要掙扎,可根本無力掙扎。
這股力量,是不可抗拒的力量。
一個激靈,楚遺渾身猛地一顫後,雙眼逐漸恢復焦距,眼前的景象慢慢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還是那個場地,不同的是,楚遺從圍觀群眾變成了當事人。
那個髒兮兮的家伙此刻就躲在自己身後,而自己身前則是一個滿臉逗逗的中年男子。
發生了什麼?
我是誰?
我在哪?
「小子,你想替這家伙出頭?」
「不想。」
楚遺回答得相當干脆,圍觀的群眾愕然地看著他,而那滿臉逗逗的中年男子也是一愣。
他目光望著楚遺,撲閃不定。
這家伙到底是什麼意思?
男子仔細瞧了瞧楚遺,見這家伙身體不是多壯,渾身也沒個幾兩肉,倒也不懼。
他厲聲說道︰
「小子,你說不想替這家伙出頭,干嘛又將她護在身後?你是來消遣你陳爺的吧!」
「消遣你?」
楚遺露出一臉疑惑,他多嘴問了一句︰
「敢為閣下哪根蔥?我為什麼非得消遣你?」
這話就有了挑釁的味道了。
陳爺露出一臉凶相來,倒是有些意外這家伙敢和自己叫板。
這城北一
帶,誰人不知道他陳爺的威名啊?
這小子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嘿,就憑你這口氣,今日你也得留下半根舌頭來。」
「哦?難道在我大離朝內,拽犯法嗎?」
拽,犯法嗎?
這個問題引得在場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
拽犯法嗎?好像不犯法,可拽好像挺欠揍的!
陳爺昂起頭,用一種蔑視的眼神看著楚遺,態度更是強橫起來。
「小子,你給我記好了;在這地盤上,我說了算。」
「燈下黑?」
楚遺玩味地看著這人,暗自猜測這家伙是不是有什麼背景?
畢竟,這里可是大離國都,宣安城。
沒有背景還這麼豪橫的,這會多半都躺在牢里或者墳頭草都綠油油的了。
眼前這家伙這麼蠻橫無理,關鍵是還能活得好好的,顯而易見是有背景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罪啊!
楚遺認真思考了一番,然後他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
就目前自己這修為和職位來說,貌似不管對方後台是哪個部門的,都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拜托,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執劍衛啊!
他想到了退。
可內心里,不知何故,有一股勁在讓他堅持下去。
終究沒能扭過自己內心那股勁的楚遺,輕輕一嘆。
他道︰
「這位兄弟,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你看今日這事就……」
「誰TM跟你兄弟?」
一句話就把楚遺給徹底堵死,他只能郁悶地望著這人,同時他也很疑惑。
自己到底是怎麼就卷入這渾水里來的。
「敢問兄弟,今日這事能不能善?」
「當然……可以。」
陳爺咧嘴笑了起來,那一口大黃牙讓楚遺心里極為不適。他感覺此刻這空氣里,都飄著一股屬于這人的口臭味。
這一臉奸詐的笑容,讓楚遺心里升起一種不安。
不過,他還是順著他的話問道︰
「請陳爺劃個道來。」
陳爺不答,一臉奸詐地伸出一根手指來。
啥意思?
楚遺不懂卻也不問,只是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咳咳,這乞丐先前弄髒了我的衣服,我要的也不多,就一兩。」
焯。
一件衣服就要一兩白銀?你怎麼不去搶啊!
楚遺心里很不爽,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也跟著堆起一臉笑容來。
「一兩白銀確實不貴,陳爺這件衣服一看就不是地攤貨,特別適合你這種暴發戶;你稍等啊,我待會就讓人賠你。」
楚遺很清楚,能夠在宣安城里作威作福的家伙,背景不會簡單的。
綜合考慮下,他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等……」
陳爺臉上的笑容更濃,他搖頭說道︰
「你怕是誤會了,我這不是一兩白銀。」
「一文啊!陳爺霸氣,來,你接好了,我這就告辭。」
楚遺拋出一文銅錢,拉著身後的乞丐就要逃離這里。
他怎麼可能沒有明白這家伙想要的是什麼,可他這胃口也太大了吧。
「給我攔住他!」
霎時,兩個彪形大漢就擋在了楚遺身前,把他逃走的路線封堵得死死的。
這件事,想要善,似乎難了。
「陳爺,你這是什麼意思?錢我已經給你了,你莫非還要反悔不成?」
「哼,一文?小子,你也太不把我陳濤放在眼里了吧,你這是打發叫花子了?」
「瞧陳爺你這話說的,你說弄髒你衣服需要賠償,這天經地義;可你獅子大開口,要一兩黃金,就過分了些吧!」
過分?
陳濤像是听見了什麼好笑的話一樣,他張口笑了起來,緊跟著他的隨從也大笑起來。
笑得很放肆,也很目中無人。
「小子,我就是過分,我就是要敲詐你,你又能把我怎麼樣?這條街,你給我听清楚了,我陳濤,橫著走的。」
遇到個硬茬啊!
楚遺松開先前握住乞丐的手,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無奈起來。
躲不掉,那就正面剛了!
「橫著走,我只知道螃蟹是這樣;當然,根據你惡趣味來看,我今日不妨花點時間和精力,讓你體驗一會,什麼叫躺著離開。」
「你想動手?」
「不想。」
「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哦,有點意思。」
陳爺臉上的笑容笑得更開了,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這樣的愣頭青了。
玩玩,未嘗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