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劍司,玄武門。
此刻,楚遺和阿九守候在屋門外,靜候結果。
飄飄姑娘如今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二人都有些疑惑。
按照執劍司的規矩,大牢里的犯人是絕對不能輕易被轉走的。可這一次,在奇門部檢查完飄飄姑娘的情況後,卻選擇將其轉移到玄武來。
最後,還是請奇門部醫藥天才雲曦親自出手。
由此可見,這一次飄飄姑娘身體的變化絕對不一般。
阿九有些害怕地說道︰
「小遺,你說飄飄姑娘她會不會有事?」
他這副擔驚受怕的樣子讓楚遺實在是有些不明白,他為何對飄飄姑娘如此情深?
若是以往,楚遺只會覺得阿九是圖人家身子,可這些日子下來,他逐漸發現這家伙對飄飄居然是真心。
這就很讓人看不懂。
他頗為疑惑地問道︰
「九哥,你到底喜歡飄飄姑娘什麼?」
「我、我不知道。」
這一次,阿九沒有再否認自己喜歡飄飄姑娘這件事。只是楚遺想要的理由,他也實在說不出來。
這樣的結果是意外的,可楚遺卻表示理解。
喜歡一個人或許說不出喜歡對方的理由,可對方一定是你不喜歡其他人的理由。
這麼說來,怎麼感覺我自己像是一個渣男?
我呸!
甘蔗即便渣,那也甜過。
「那你覺得為了她,你可以做到哪一步?」
楚遺再次問道,只是這一次的問題卻尖銳許多。
一時間,阿九愣住了。
他痴痴地望著眼前這屋子,想要透過那厚厚的窗戶紙,看清楚此時屋里的飄飄。
阿九的語氣有些迷茫,卻又有著幾分堅定。
總之,很復雜。
他道︰
「或許,可以豁出這條命吧!」
楚遺仰頭輕笑,心里暗暗說道︰九哥啊九哥,舌忝到最後,小心一無所有啊!
這話楚遺藏在了心里。
他知道現在的阿九是听不進自己勸解的。很多事,一定是得自己親身經歷後,才能夠明白。
再說了,舌忝狗,誰又沒有做過呢?
兩人相繼陷入到沉默之中,楚遺的思緒飄了很遠,而阿九的思緒一種在飄飄姑娘身上。
終于,眼前這屋子的屋門,被人拉開了。
雲曦姑娘甩甩手,試圖甩開手上的水珠;這一頓忙活下來,手上不知道沾滿了多少丹藥的殘渣。
「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不過,我暫時沒能力把她恢復成原樣。」
她說得輕描淡寫,語氣里一點在乎的感覺都听不見。
楚遺疑惑地問道︰
「曦曦,你盡力了沒?」
換做其他人楚遺絕對不敢這麼問,可眼前這姑娘心思至純,不會想東想西。
「盡力了;可現在我缺一味藥引子,所以沒辦法幫她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藥引
子?
楚遺沒有問到底需要什麼樣的藥引子,他轉而問道︰
「曦曦,飄飄姑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听到這話,雲曦終于反應過來,她有些別扭地說道︰
「你可不可以不叫我曦曦?」
「為什麼?」
楚遺納悶了。
「因為你一叫,我感覺自己渾身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雲曦雙手抱緊手臂,上下搓了搓,一臉難受。
這下,楚遺就顯得特別尷尬。
這話很惡心嗎?不惡心啊!難不成是我剛才語氣太惡心了?
楚遺仔細回想自己剛才叫曦曦時的語氣,突然,他渾身也跟著起了雞皮疙瘩。
咦,真惡心!
雲曦稍稍緩和了一會後,才接著說道︰
「她的情況很復雜,可我好像不能在這里和你們說。」
她的目光往四周瞟了瞟,似乎是在擔心別人偷听一樣。
楚遺見到她這樣的動作頓時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于是,他牽起雲曦的手就往屋子里走去。
楚遺的動作很快,讓雲曦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只能是跟著他進了屋,留下在屋門前一臉恐慌的阿九。
小遺剛才牽雲曦姑娘的手了?
阿九感覺自己脖子發麻,他忙往四周偷看一眼,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里後才松了一口氣。
雲曦姑娘可是奇門部雲劍魁的寶貝徒兒啊!要是被雲劍魁知道楚遺牽了雲曦姑娘的手,也不知道是要削了小遺上頭,還是削了小遺下頭。
也許,兩個頭都給削了。
感到後背逐漸發涼的阿九趕緊跨入房間中,緊緊關上房門。
「九哥,你還磨蹭什麼?還想不想知道你女神到底是怎麼了啊?」
「來了來了。」
阿九看了楚遺一眼,沒敢和他靠得太近;他怕待會提劍過來的雲劍魁誤傷自己。
對于阿九這樣的舉動,楚遺僅僅以為他是因為擔心飄飄而有些心不在焉。
「曦曦姑娘,現在可以說了嗎?」
「不要叫我曦曦。」
「好的,我記住了,曦曦。」
「你……」
「你別誤會,我剛才那兩句曦曦是笑嘻嘻的嘻嘻,是我的語氣助詞。」
雲曦氣得狠狠跺了跺腳,她知道面對這臉皮厚的人,只能是盡可能地無視他。
床榻上,滿臉皺紋的飄飄姑娘此時睡得正香。
這些日子她本就是擔驚受怕過來的,睡眠質量自然不好,為了可以讓她睡個好覺,平復一下她那此時糟糕透頂的心情,雲曦特別給她點上一壇有助睡眠的香。
「她的情況很糟糕。」
屋內的氣氛在雲曦開口後,瞬間就降了下來。
楚遺倒是還好,可阿九那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他哀求地向雲曦求助。
「雲劍侍,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我也想救,可她現在非人非妖的我怎麼救。」雲曦
滿臉無奈地說道。
非人非妖!
楚遺听到了關鍵,他望著床榻上的飄飄,腦海里回憶起那日樹精即將身死時的場景。
可不就是和現在飄飄的情況一樣嗎?
「曦曦,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怎麼會是一種非人非妖的狀態?」
楚遺追問起來。
面對這個問題,雲曦偏著頭仔細思考,等過了一會,她才說道︰
「就我目前的檢查而言,她的身體機能似乎早就是枯竭的,可後面一直依靠著妖血強撐著自己活著;長久下來,妖血和她自身的血液逐漸融合,導致她成為一個非人非妖的……嗯……怎麼形容呢?」
「人妖?」楚遺不是很確信地說道。
天王老爺,佛祖菩薩,哥哥姐姐;我這人妖不是那人妖啊!
「不對,準確地說是半妖。」
半妖?
嗯,好像是比人妖好听些;最主要的是,人妖的歧義太大了。
楚遺感覺自己似乎快要撥開事情的迷霧,見到真相了。
飄飄姑娘一直用來維持自己身體機能的妖血定然就是樹精給她的,而她作為條件,則是讓樹精蠶食飄香院的游客們的精血。
這就和那夜百里劍魁出手時所說的話徹底對上了。
如今看來,飄飄姑娘之前的話基本上就全都是些謊話。
可面對這樣的真實情況,九哥又該怎麼辦呢?
楚遺望著阿九犯了難。
阿九的目光自從進來後,便一直落在飄飄姑娘身上;盡管此時的飄飄姑娘已經不是那副年輕貌美的模樣,甚至說還有些難看,丑陋。
可阿九眼里的炙熱未減,炙熱里還包著一股如水般的溫柔。
突然,他開口問道︰
「雲劍侍,敢問你剛才所說的那一味藥引子是什麼東西?」
「嗯,妖血?其實最好是半妖之血了,這女子畢竟也只是半妖,如果用妖血來治療她現在這樣的情況,可能會適得其反。不過很可惜,我這里沒有妖血,或許我師父那里有,不過,她太摳了,我都要不過來,你就不要想了。」
這樣說自己的師父,真的好嗎?
楚遺在心里對雲曦月復誹一句,面色卻是堅定地看著阿九,他道︰
「九哥,我與你一起去求曦曦姑娘的師父;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會幫你救她的。」
誠然,飄飄姑娘是犯了錯,可她的生死最後是執劍司定,在執劍司沒有下結論之前,她在楚遺的眼里依舊是一條滾燙的生命。
更何況,還有九哥這層撇不開的原因了。
豈料,听了楚遺這番話的阿九卻是搖了搖頭,他淡淡地說道︰
「小遺,不用那麼麻煩;我已經有辦法了。」
九哥有辦法了?
如果不是眼下這氣氛比較嚴肅,楚遺都覺得阿九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難不成,九哥他這一次真得雄起了?
還是……
驀然,楚遺想到了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