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是沉悶的。
兩人各懷心事,沉默地行走著。
直到此刻,楚遺依然在思考薛夫人今日反常的原因?
至于阿九在想些什麼,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突然,阿九停下腳步。
他抬起頭,目光隱隱發光。
「小遺,你發現沒?」
見阿九面色有些嚴肅,楚遺連忙警惕地看向四周,低聲問道︰
「九哥,你發現了什麼?」
「咋兩到現在還沒吃早飯,你餓不餓?」
「???」
楚遺看著阿九,覺得阿九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然後,他就看到阿九往前方的面攤走去,邊走邊說︰
「走,九哥帶你嘗嘗宣安城最地道的面湯。」
「我……」
楚遺心里有一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過,阿九這麼一插科打諢,楚遺沉悶的心情倒是放松不少。
管他什麼情況。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
心思通達之後的楚遺,也覺肚餓;昨夜操勞一夜,是該補充一下營養,免得日後欠缺營養。
兩人坐定,攤主很快就將兩碗熱騰騰的面湯呈上。
「兩位官爺,這天氣漸冷,趕緊嘗嘗小人這面湯,暖和暖和。」
「謝了。」
楚遺端著碗不斷吹著熱氣,生怕待會燙了舌頭。
可一旁阿九的操作直接看懵了楚遺。
只見九哥端著碗就開始往肚子里咽,那架勢,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
這家伙,鐵打的?
一點都不怕燙的啊!
「九哥,不燙嗎?」
「不燙。」
阿九嗦完自己手里的面湯後,目光就落在楚遺手上那碗面湯上。
他伸了伸舌頭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
很顯然,他沒吃飽。
見此,楚遺連忙將手里的面湯往旁邊挪了挪。
「多謝九哥款待。」
楚遺也不怕燙了,邊吹邊往肚子里咽;他生怕自己手里這碗面湯,待會就被強取豪奪了。
見他吃得這麼認真,阿九的面色再次嚴肅起來,他問︰
「小遺,你發現沒?」
又來?
作為一名合格的執劍衛,是絕對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于是,楚遺露出一臉鄭重的臉色,點頭說道︰
「我發
現了。」
「哦?」
阿九臉上露出一絲贊賞的表情,低聲問道︰
「那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再請你吃一碗,不過,你得自己掏錢。」
「???」
這一次,換成阿九滿臉問號了。
他壓低頭,低聲怒道︰
「誰和你說這個,還有,為什麼你請我還得我自己掏錢?」
因為我窮!
楚遺的心里話自然不能說出來,他反問一句︰
「那你說的是什麼?」
阿九的目光很自然地一掃四周,繼續把自己的聲音壓低。
「有人在跟蹤我們,從薛家墓園出發到現在,一直跟著我們。」
跟蹤?
听到這話,楚遺面不改色,繼續嗦著自己手里這碗面湯。
他明白,現在絕對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知道那人在哪嗎?」
「旁邊,站著和賣糖葫蘆討價還價半天的家伙。」
和賣糖葫蘆的討價還價?
這家伙也是個人才啊!
手里面湯見底,楚遺目光輕輕一掃那與糖葫蘆砍價砍得火熱的家伙,問道︰
「你有什麼打算?」
「前面有個小道,帶他進去後,你我二人擒住他,詢問一番。」
「好。」
打定主意的二人喚來攤主結賬,哪知攤主竟然推三阻四不肯收。
這下,阿九可有些憤怒了。
「這錢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你看我二位像是吃霸王餐的人嗎?」
攤主看著阿九此時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很想說一句「的確很像」。
霸氣地將銅錢扔桌上後,阿九與楚遺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往前走去。
結賬結得像是收保護費一樣,楚遺也算是第一次見到。
兩人在人群里穿梭,步伐越來越快,而跟蹤那人也不再想法設法地隱藏自己,努力想要跟緊二人的腳步。
突然,他發現了一件尷尬的事情。
自己跟蹤那二人此時就站在陰暗的巷子里,目光火熱地看著自己,像是兩頭計謀得逞的狼。
跑!
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掉頭就跑,腳底像是抹了油,速度賊快。
「想跑!你也太看不起你九爺我了。」
沒有多想,阿九直接往那家伙狂奔而去,勢必要抓住這家伙。
相比較起阿九
的莽撞,楚遺謹慎多了,忙道︰
「九哥,小心是陷阱!」
可阿九的速度也不慢,早就是跑出了這小巷,哪里還听得見楚遺警告的話。
焯!
楚遺暗罵一聲,也準備跟上去,生怕阿九一個人中了埋伏。
可他剛剛一動,便感覺自己像是置身在冰窖當中,寒意侵身。
這一刻,楚遺明白了。
埋伏就在這里,先前那人只是一個幌子,目的只是為了從自己身邊調走阿九。
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自己!
跑嗎?
楚遺望著巷子入口,知道即便是自己現在全力沖刺過去,依然需要三個呼吸的時間。
而這三個呼吸的時間,對方足夠殺死自己。
情況危急,楚遺只得再次轉動「時輪心經」,讓柳依依和自己心意相通。
「依依,可知道對方是什麼修為?」
楚遺在內心問道。
「很強;保守估計守一境。」
守一境!
楚遺听到柳依依這話後,心都涼了半截;自己何德何能啊,能讓守一境的強者盯上自己?
對方似乎並不著急出手,可楚遺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氣機全在自己四周。
但凡自己有任何輕舉妄動,對方可以在第一時間出手秒掉自己。
這是真正的秒殺!
憑現在楚遺的修為,想要在守一境強者的眼皮底下逃跑,無疑是一種痴人說夢。
無奈之下,楚遺只能張口問道︰
「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我將修為壓制到登堂境大圓滿與你一戰,你若能贏,或者能戰平;我可以放你走。」
聲音響起在巷子深處,隨後,一個渾身隱藏在灰色袍子中的人出現在楚遺視線之中。
只是他這話究竟是幾個意思?
想法設法地調走阿九,只為了和自己一戰?
憑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輕易殺死自己?何必多此一舉?
楚遺想不明白,他十分清楚,如今的自己就只剩下這一個選擇。
戰!
想方設法地戰勝他!
至于他到底會不會按照約定所說,那些此時都已經不再重要。
現在,他便是螻蟻,砧板上的魚肉。
楚遺沒有選擇的主動權。
既然如此,戰吧!
拼盡全力的一戰,賭一個高手的「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