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平時恨不得睡到晌午的楚遺,今卻起得特別早。
許是他的動作大了些,驚醒了床上的思思姑娘,她不是很清醒地說道︰
「楚公子,您可折騰奴家一晚上了,就讓奴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徹夜長談!
楚遺最終還是完成了這個壯舉。
他俯身下去輕輕吻在思思額頭之上,隨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勿念!」
說完,轉身就走。
動作瀟灑,毫不拖泥帶水。
「好……」
床榻之上,思思呢喃一句,可半晌過後,她卻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慌道︰
「小月,你快進來。」
「來啦,小姐?」
作為思思姑娘的貼身丫鬟,小月每日起來得特別早,這是這個時代作為丫鬟必須要做的。
「你速速追上楚公子,將這東西送到他手上;你還要告訴他,別人能給他的,思思也能給他!」
小月低頭一看,臉上頓時紅了大片,而此時的思思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將被子給自己用力一裹,直接用裝睡來避免這種尷尬的場景。
南歸院外,剛趕到這門口的阿九看見了往外走來的楚遺。
頓時,阿九愣住了。
他問︰
「你咋起這麼早?」
「你不也起得挺早。」
「我是怕耽誤了點卯。」
「我也是。」
阿九陷入到深深的懷疑中,他望著楚遺,不確認地問道︰
「小遺,你實話和我說,你是不是來過教坊司?」
「第一次,我可以發誓。」
見他面色不似說謊,阿九更加納悶了。
他自己起來這麼早,當然是想要早些回到執劍司。這個時間回去,執劍司多數人還在夢鄉中,可以避免遇見了尷尬。
這是阿九來來回回數次後,自己模索出來的結論。
可今日楚遺這舉動,似乎自己無師自通了啊!
「算了,走吧。」
決定不繼續深究這個問題的阿九準備帶著楚遺離開。
可這時,南歸院內卻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兩人疑惑回頭,就見到昨日思思姑娘身邊那丫鬟已經跑到楚遺面前。
「楚公子,這是我家小姐托我給你的;她讓我告訴公子,別人能夠給你的,小姐她也能給。」
說完,小月就將手里死死攥緊的東西塞到楚遺手里,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這姑娘怎麼回事,臉像是紅透的隻果,什麼東西,至于……這樣……嘛……」
楚遺說到最後,語速越發慢。
手中,那先前被小月握成一團的小衣物此時正不斷散開,越變越大。
阿九的目光也落到了楚遺手中,然後抬起頭吃驚地看著他,臉上是羨慕又鄙夷的表情。
這又是一件女子貼身衣物,不同上一次那件紅色的,這件是淡粉色,還有繡花。
「兄弟,暖和不?」阿九問道。
臥槽!
這下徹底解釋不通了,我真TM不好這一口啊!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怎麼解釋都成了掩飾;于是,楚遺大方地拿在鼻尖嗅了嗅,滿臉享受地說道︰
「嗯,和昨晚一樣的味道。」
「咕噥~」
楚遺鄙視地看著阿九,心想你小子怎麼就這點出息?
然後,他再次嗅了嗅,揣懷里。
現在他懷里已經有兩件女子的貼身小衣物了,不知道如果湊齊七件,能不能召喚出天上的仙女來。
「九哥,教坊司外可有賣青橘的?」
「你為什麼突然想吃這個?」
「一位偉大的穿越前輩曾告訴過我,青橘可以遮蓋此時身上的胭脂水粉味。」
什麼叫偉大的穿越前輩?
阿九很有疑惑,他問︰
「是哪位前輩?」
「不去勾欄許前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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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里站了一夜,臉色蒼白了幾分。
跟來的丫鬟小環也有些困倦,她決定再次開口。
「小姐,您已經在這里守了一夜,要不,還是回去吧!」
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小姐非要在這里守上一夜。那楚遺真的值得小姐她這麼做嗎?
薛婉婉像是沒有听見她說什麼一樣,目光望著遠方,痴痴地望著。
執劍司值班的執劍衛早已換崗,他們同樣好奇這守在門口的兩位女子,究竟要做什麼?
「兩位姑娘可是有什麼急事要找我執劍司?」
換崗過來的侍衛開口問道。
薛婉婉依然在愣神,仿似和周圍的一切都隔絕開了。
如今,在她心里僅有些疑問。
楚遺了?
他為何夜不歸宿?他現在又在何處?
小環見狀,忙對那侍衛回道︰
「這位官爺,我家小姐家里出了些詭異的事情,還請兩位官爺肯出手幫忙。」
詭異的事?
兩名侍衛眼里都涌出好奇,便又問道︰
「什麼詭異的事情?」
「就是我家老爺他……」
「是他!他回來了!」
薛婉婉突然激動的聲音傳來,打亂了小環的話。
與此同時,小環和兩位侍衛都將目光落向遠方;他們也好奇,這姑娘所等之人究竟是誰?
目光所望,只見兩個男子鬼鬼祟祟的模樣,一邊著急地趕路,一邊四處張望。
那模樣,似乎生怕別人發現他們。
突然,其中一位男子的目光望了過來,然後,他就那樣愣在了原地,目光痴痴地望著這里。
就像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一樣。
阿
九感受到楚遺的動作,也是疑惑地望向這里,然後,他臉上扯出一絲苦笑。
「小遺,九哥不是那麼不仗義的人,今日的事情你放心,九哥絕對不和任何一個人說,告辭!」
說完,他腳步加快,直徑就走過薛婉婉身邊,站到了執劍司的大門口。
他深深明白一個道理。
與其深陷進泥沼中,不如待在旁邊看熱鬧。
禽獸!
楚遺月復誹一句,心里卻沒底。
奇了怪了,自己明明都和薛家恩斷義絕,一刀兩斷了,怎麼再見她內心還是忍不住心慌。
此時的感覺,就像是丈夫出門偷腥,被妻子逮了個正著。
兩人就這樣,隔著一段不遠的距離,彼此對望。
目光都很復雜,有逃避,也有不甘,更有疑惑。
楚遺思量再三後,還是往薛婉婉的方向走了幾步,保持著最安全的距離。
這段距離,足夠讓薛婉婉嗅不到自己身上那股子胭脂水粉味。
「好巧啊,這都能踫見。」
楚遺撓著頭說道,語氣自然,沒有絲毫尷尬。
「我是來尋你的,你去了哪?昨晚一夜未歸?」
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往前走了兩步,楚遺見狀,忙是退了兩步。
楚遺這麼做,無非是擔心自己身上的胭脂水粉味被她聞到,可這樣的舉動看在薛婉婉眼里,心里莫名一疼。
他現在對自己已經這般無情了嗎?
委屈在心里醞釀,她強忍住眼眶里的淚水,不讓它掉落。
只是這樣一幅備受委屈的樣子看在楚遺眼中,也讓他頗為難受。
那段執念,若是可以輕易放下,這世間又何苦有那麼多痴情人與苦情人了。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麼大……
莫名,楚遺心里泛起這句歌詞。
「昨夜遇到些事情,身上味道不好聞,你別誤會。」
此刻,解釋是蒼白的,薛婉婉只會覺得他是在掩飾。
她臉上露出一絲淒涼的笑,微微頷首,欠身一禮後,說道︰
「是小女唐突了……」
說到這里,她哽咽一聲後,繼續說道︰
「小女今日尋楚大人,是希望楚大人可以對我薛家施以援手。」
我可以拒絕嗎?
這是楚遺心里最直接的想法,可此時薛婉婉這模樣讓他注定說不出這話來。
他只能問道︰
「何事?」
「爹……爹他不見了。」
什麼?
楚遺眉頭皺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薛婉婉,對她這話產生相當大的疑問。
薛老爺不見了?
薛老爺不是已經入土了嗎?怎麼會不見了?
難道……
楚遺心里泛起一個想法,只是他想不明白,誰會對薛老爺的尸體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