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隨雞願……」
「是麼…?」
許夙輕聲念叨了一句。
腦海里隨即就浮現出之前那一幕讓她震驚無比的畫面。
一只星體境的玄獸,居然被一個嬰變境的雞給一聲喝退了。
而且只是輕輕的一個‘滾’字。
以至于許夙到現在都無法想象。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力量,才能做到越過兩個大階層。
以嬰變境妖王的實力,讓星體境的天妖都為之退後數步。
靈法?
道法?
天功?
不,就算那恐怖至極的天功,在那樣的情況下,都做不到這一點。
而能做到這種毫無道理可言的。
或許可能也只有玄獸以上的玄技了。
所以。
這只雞也是玄獸嗎?
許夙瞥了一眼身旁那個正在坐在地上,兩只雞爪搞在一起,不停扣腳的公雞。
目光中充滿的難以理解。
片刻。
她收回目光。
視線向遠處投了過去。
此時此刻。
視野之中。
那禍斗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
留下的。
只有一道淡淡的焰跡,直通雲層。
這時。
身後飛過來一個身影。
落在地上,有些踉蹌的差點沒站穩,還是用手中的錘子,撐住地面,才沒倒下去。
「許天官…」
樂長榮一臉歉意的開口道︰
「抱歉…老夫一時失察,被那禍斗的玄技給暗算了…」
聞聲,許夙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怪你…」
「玄技之威,一時不慎之下,確實難以抵擋。」
眼見許夙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樂長榮小松了口氣。
雖說二人都是天官。
但與許夙不一樣的是。
他樂長榮在下界修煉的時候就無根無蒂,依靠了一個小宗,硬爬到了靈竅境。
然後通過水月洞天的機會,一躍來到了雲上界。
本以為上了雲上界,就能依靠得天獨厚的環境,繼續向上修煉。
可奈何。
只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沒有人脈,沒有資源,就算光有能力,也讓他吃盡了苦頭。
幸好。
數百年下來。
他樂長榮也模爬滾打來到了雲上界的上層位置。
在幾個團體中掛上了名號。
但硬要和許夙這樣的大宗門出來的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所以這次的行動,也是以許夙為首,他樂長榮為輔而已。
考慮到目前的情況。
樂長榮斟酌了會,出聲問道︰
「許天官,下一步如何?」
下一步?
許夙愣了愣神。
隨即。
連續咳了好幾聲。
「咳咳咳…」
咳完,深吸一口氣。
「尋一高處。」
「養傷。」
「三日後,全域緝拿妖犬禍斗。」
片刻之後。
許夙拒絕了三宗駐守的邀請。
帶著盧山一起,與剩下的兩百多號天兵一起,向著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可還沒飛多遠。
三宗之一的木潮海就再次追了上來。
「梅山宗現任宗主木潮海,拜見上屆雲將許峰主…」
听到這個稱呼。
一旁的樂長榮立刻明白了什麼,出聲道︰
「許天官,吾等先行一步。」
說完,便帶著天閑星官和天魁星官,以及僅剩的兩百多號天兵。
一同化身遁光,離開了此地。
等著人走開後。
許夙看著面前恭恭敬敬的木潮海,沉聲問道︰
「何事?」
一旁的盧山也把目光放在了木潮海的身上。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這中年老大叔此行的目的應該就是找自己麻煩了。
為此。
盧山無聲的往許夙身旁靠了靠。
然而。
出乎盧山的意料。
只見木潮海恭敬的對著許夙鞠了個躬,然後,從界袋里取出了一個通體漆黑的瓶子。
遞過來的同時,出聲道︰
「此乃彌留瓶,瓶中裝有十之有三滴星之流液。」
「可供與峰主恢復部分星之力。」
听到這話。
許夙眉頭一挑。
揮了揮手,把那個黑瓶子拿在手上。
低頭一看。
「不錯,此星流液的純度已達六分。」
「汝之有心了。」
說完。
許夙收起了這個瓶子,目光再次放在木潮海的身上。
「說吧,有何事?」
「只要不讓吾為難的,都可應你一二。」
聞言。
木潮海再次恭敬的對著許夙拱了拱手。
「許峰主,無有大事,下宗只是有些話想單獨詢問一下您身旁的那位雞霸妖王?」
「不知可行?」
果然。
這鱉孫的目標就是自己。
盧山冷哼一聲。
剛要做出什麼回應,結果許夙的聲音在他之前發出了。
「有事在這問吧。」
嗯?
這老娘們對自己這麼維護?
盧山有些意外的側目看了眼許夙,一時間有些不太理解。
木潮海顯然也沒料到這一點。
但他只是靜聲了片刻。
還是張口,目光轉向盧山,出聲問道︰
「不知妖王,把吾之妹妹擄去了哪?」
妹妹?
木婉流?
誰特麼擄她了,老子那是救她好不好?
盧山生氣的反駁道︰
「木婉流重傷瀕死!」
「老雞我花費甚大才把她命給拉回來!」
「什麼叫擄走?!」
聞言。
木潮海沉默了片刻,再次出聲道︰
「不知妖王何時可讓吾之妹回來。」
「梅山宗毀之重建,任何力量的幫助都是無比寶貴的。」
這話一出。
盧山可不樂意了。
「腳在她身上,她要回去自然就會回去。」
說完,盧山忽然意識到,這木潮海似乎話里有話。
看似這些話說出來,是跟自己說的。
實則里面很多話,怕是都說給旁邊這位梅山宗的前三任峰主听的吧。
通篇只提木婉流,不提清流,也不提太趙王城的事情。
想打親情牌?
真是個壞批。
盧山當即就決定閉上嘴。
以沉默來應對木潮海後面的話。
後面,木潮海也發現盧山不開口以後。
沉默了許久。
拱了拱手,終究還是擺出一副很落寞的姿態,扭頭離開了。
等著木潮海的身影完全消失。
盧山小心的抬頭看了眼許夙。
發現對方正在看著自己。
那一雙審視的目光,看得盧山心里毛毛的。
好一會。
許夙才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走吧。」
此話一出。
盧山緊張的心情立刻松了下來。
可許夙跟著的一句話。
讓盧山整個雞都尷尬了。
「你娶清流,沒關系。」
「但你要想師徒同娶,那可是犯了大忌。」
「要遭天雷的!」
——————
入夜。
岐山之巔。
數百位修士正以階梯狀,環巔而坐。
無數的靈氣,夾雜著些許沉黑色的能量,從天空中,墜落而下。
傾灑在這些修士的身上。
與之體外的靈氣形成了一層層淡淡的蔚藍色。
像一層藍沙一樣。
可就在這些修士的中間。
有一只公雞正在來回走動。
從山尖走到山腰,又從山腰躍到山脊。
來回晃了好久。
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周圍的兵士們見此也不意外。
完全無視了這只公雞的存在。
而當這只公雞在來到最外圍時。
一道淡藍色的薄膜,赫然擋住了他前行的道路。
就在公雞有些生氣,伸出雞爪準備對著薄膜來一下的時候。
旁邊的士兵忽然睜開眼楮,出聲道︰
「我建議你最好不要踫到它。」
「除非你想體驗神魂出竅的感覺。」
這麼恐怖?
盧山想了想,從地上扣除一塊石頭,對著那法陣丟了過去。
下一秒。
「呲」的一聲。
石頭瞬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摧成了粉末,消散在了空氣中。
好家伙。
雲上界的守護靈陣都這麼狠的嗎?
萬一有小動物踫到怎麼辦?
當場超度?
眼見此路不通。
盧山只能悻悻的回頭,向山巔的位置走去。
當他回到山巔的時候。
坐在山巔頂段的許夙忽然出聲問道︰
「你想離開?」
廢話!
跟你後面連個湯水都喝不到。
小心翼翼的還要時刻擔心被弄死。
與其在這,還不如回到自己的雞霸山。
最起碼那邊還有大媳婦能給自己騎馬!
盧山一肚子怨氣,但當話到嘴邊的時候,卻成了另一個味道。
「沒有沒有!」
「我只是去找個地方噓噓而已。」
「嘖嘖,話說,這麼大的山頭,連個能好好噓噓的地方都沒有。」
「你說好不好笑。」
「咕咕…咕咕…」
笑著笑著。
盧山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
那許大雲將,正用一種平靜的目光看著自己。
這讓盧山心中頓時生出了警惕。
但他表面還是樂呵呵的打著哈哈,道︰
「老祖,你們這法陣好厲害。」
「剛剛我…」
然而,不等盧山的話說完。
許夙就直接出聲打斷道︰
「吾現在就可讓汝離開。」
「但,汝必須應吾一個條件。」
「真的?」盧山立刻問道︰
「什麼條件?」
說完,或許是覺得自己太假了,盧山跟著咳嗽兩聲︰
「咳咳。」
「那個,別誤會,我只是順帶問一問…」
對此。
許夙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平靜的看著盧山的眼楮。
「一個月後的水月洞天。」
「吾希望你能代表梅山宗參加。」
「事成之後,無論結局。」
「吾都會為你提供百只‘之魚’…」
百只‘之魚’。
直到盧山從法陣出來,離開岐山的山巔之後。
腦子里都是在不停的回放這一句話。
’之魚‘,一百只。
就等于,珠一百顆。
而珠一百顆,簡介等于一百點不限點。
如果自己現在有一百點不限點的話。
能不能當場就把所有的技能給點滿?
眼楮,,爪子,血液,腸子…
一時間。
盧山腦海里全是對這些技能的憧憬。
然而。
盧山不知道的是。
等他離開岐山的山巔之後。
許夙忽然把天閑和天魁兩個星官一起召到了面前。
然後,遞給了兩個星官一個漆黑色的瓶子,並同時開口道︰
「此乃彌留瓶,瓶中有十三滴星之流液。」
「你等二人煉化以後,星力最少能恢復八成。」
天魁星君高衍和天閑星君紀丙對視一眼。
二人一時有些不太明白許天官此舉的含義。
畢竟。
星之流液就算在雲上界,也是屬于珍貴的戰略消耗品。
只有雲上界內的戰爭,或者對天外來物的戰斗上,才會用到這樣的寶貝。
一般下界行動都不會有這種東西。
可現在。
許天官卻拿出了這樣的戰略物資…
難道…
兩個星官的腦海里幾乎同時都冒出了一個讓人膽寒的想法。
但就在這時。
許夙似乎看出了兩個星官的想法。
輕輕的搖了搖頭,道︰
「別亂想。」
「這是下界三宗的所贈之物。」
听到這話。
兩個星官這才不露聲色的松了口氣。
因為他們也知道。
雖然星之流液在雲上界是戰略物資,不允許隨便凝煉。
但下界不在此規定之內。
所以很多下界修士,只要修為達到靈竅境中階以上。
都會去到自己能飛到的天之最高點,去凝練星之流液。
以目前手中這個瓶中的量。
高衍估算了一下。
估模著最少需要消耗一個靈竅境高階修士一年的時間,才能凝結出來的量。
對此。
高衍直接出聲問道︰
「天官有令,還請吩咐。」
一旁的天閑星官紀丙也听出了高衍的意思。
對著許夙拱了拱手,表露出了同樣的意思。
見此。
許夙沉靜了些息,沉聲道︰
「那只雞妖。」
「汝等二人吊在身後。」
「如發現禍斗蹤跡,立刻回報!」
「是!!」
眼看著兩位星官離開了山巔。
一旁一直靜坐恢復的樂長榮,忽然出聲問道︰
「許天官,你是不是覺得禍斗對那只雞的興趣,比你我的興趣還要大?」
聞聲。
許夙搖了搖頭。
「吾只是猜測。」
「在沒有實質性證據之前,吾無法下這個定論。」
這邊的盧山可不知道。
有兩個雲上界的星官正向著自己的方向追來。
不過就算知道也沒事。
因為在跑出來之前盧山就多留了一個心眼。
知道用‘腔上囊’趕路目標太大,他就借助系統的幫助,閉合上體內向外的所有通道。
不讓任何一絲靈氣溢出。
然後。
用肌肉的力量,在地面瘋狂飛奔。
雖然這樣會讓他回山的速度慢上許多。
但最起碼不會被其他人給追蹤到。
于是乎。
盧山在山林間奔跑了許久。
然而。
正當盧山快樂的從叢林中鑽出來,剛剛踏入草原的時候。
一只渾身漆黑,前肢肩膀上還有一道十字傷疤的黑狗。
忽然出現在了盧山的面前。
用一雙渴望的眼楮,緊緊的盯著他。
盧山︰「???」
這狗怎麼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