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上街十六弄。
這里有家聞名王城的藕粉圓子店。
午後。
在家憋了有些時日的田小柔,在得到允許後。
立刻抱著雞崽,從第五王府的小門飛奔了出去。
一路小跑。
在人群中穿梭了好久,終于來到了那家藕粉圓子店。
剛來,就聞到那桂花的香味充斥著鼻腔。
「阿切!」
盧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結果頓時吸引了前面排隊阿婆的目光。
只見她端詳了一會,忽然出聲道︰
「咦,女娃兒,你這雞怕不是生病了吧。」
「只有得了病的病雞才會打噴嚏的。」
你特娘才是病雞。
盧山抬頭對著面前這個阿婆,張口就是‘噗噗噗’的噴著口水。
把阿婆嚇的一下子退後好幾步。
見狀。
田小柔趕緊抱好了雞崽,低頭對著面前的阿婆說了好幾聲抱歉。
這才稍稍平息了前面阿婆的怒氣。
然後低下頭,小聲在盧山告誡道︰
「雞崽!不許鬧了。」
「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
「你忘了出來前的約法三章了嗎!?」
切。
還約法三章。
不就是不許說話,不許鬧騰,好好裝雞麼。
盧山無聲的罵咧幾句,然後就瞥過頭,用雞嘴對著胳肢窩里撓了起來。
好一會。
終于排到了田小柔。
饑餓難耐的她,一只手抱著公雞,另一只手對著面前的店小二豎起了五根手指。
「五…呲溜…五碗!」
與此同時。
在這條街的另一頭。
仁王府的位置。
以往的仁王王府門外都是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
可今天。
行人沒了,馬車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兵士。
在街上對峙。
一邊是紀王私軍,另一邊就是仁王護衛軍。
此時的紀王私軍中。
一位提著雙頭錘的軍裝壯漢,站在隊伍最前方,指著對方,大喝道︰
「陳啟同!給老子把人放出來!」
「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
另一邊。
則是一位持劍的銀甲兵士,手握住劍柄,站在仁王府的門口,一臉不屑道︰
「黃天霸!」
「就以你那三腳貓的修為,跟誰狂呢!」
「仁王府門口,由不得你放肆!」
說著,‘噌’的一聲,拔劍出鞘。
而這個聲音,就像是一個訊號一樣。
一瞬間。
仁王這的軍士們,全都把武器拔了出來,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出擊的姿態。
紀王這的兵士們也不慫。
跟著把武器全都架好。
一副隨時準備還擊的模樣。
甚至。
在紀王這邊,還有好幾個兵士已經把靈符拿捏在手中。
就差一個指令就要打起來了。
這幅兩隊對壘的場景。
讓不遠處觀望的人們紛紛退後數丈。
但由于後續看熱鬧的人還在不停增加。
以至于沒一會功夫。
這條街的街頭,就已經堆滿了人。
當街道上的熙熙攘攘聲傳到盧山和田小柔耳中時。
這一人一雞剛好干完面前的五大碗藕粉圓子。
正心滿意足擦嘴的時候。
窗戶外,傳來了吆喝聲。
「仁王…!」
「紀王…」
「走!!!」
「哎喲!!」
听到這話,盧山悄悄的把窗戶拱開了一個口。
一下子。
窗戶外的吵雜聲全都傳了進來。
「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仁王和紀王打起來了!」
嘩。
听到這個聲音,小食店里的許多人都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你推我進的從小食店向外涌去。
不一會兒。
店里空空蕩蕩,只剩下幾個人,其中就有角落里的一人一雞。
「咕咕…」
盧山和田小柔打著眼色,示意咱們也去看看。
可沒想到。
田小柔只是重重的打了個‘嗝’,然後拍了拍肚子,道︰
「雞崽,不能再加餐了。」
「我已經吃不下了…」
誰特喵跟你要加餐了。
盧山回頭注意一下四周。
發現店里僅剩的幾個人根本沒注意到自己這邊時。
快步來到田小柔的身旁,呵斥道︰
「吃什麼吃!」
「快走!看熱鬧去!」
「看熱鬧?嗝…」又是一個嗝,正沖著盧山的臉面。
那股濃重的胃酸腐蝕味撲面而來。
差點沒讓盧山一口氣沒接上,嘔了出來。
這時。
打完嗝的田小柔忽然想起了什麼。
拱眉對著盧山低喝道︰
「雞崽!約法三章!你又忘了!」
「是是是!」盧山趕緊低聲道︰
「我的錯,罰我回去給你們洗澡。」
然後不等田小柔回話。
盧山再次開口道︰
「快走吧!再不去就搶不到看熱鬧的好位置了!」
然後。
田小柔低聲反駁道︰
「不能去!」
「雞崽你忘了仁王的捉異令了嗎!?」
「怕啥!」盧山很不在意道︰
「老子現在就是個禽雞!」
「不說話!不跳蚤,他們特麼這樣都能認出我,老子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終究。
田小柔還是扭不過盧山。
抱著他,就從小食店里走了出來。
剛出來就看到許多人都在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見狀。
一人一雞也跟著人群,向同一個的方向走。
可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不遠處的人牆堵在那。
還有那遠處一陣陣的怒罵聲。
從聲音上判斷,似乎還在對罵的階段。
但由于人太多。
以田小柔一米五出頭的個字,連個鬼都看不到。
就更別提還在她懷里的盧山了。
這來都來了。
啥都看不到可不行啊。
隨即。
盧山環視一周。
結果看到一旁路邊的建築上已經站了不少人影。
立刻。
盧山扯了扯田憨憨的衣服,用雞嘴指了指旁邊的建築。
見此。
田小柔立刻明白了什麼。
身形一躍而起。
從人群中躍到了旁邊建築的屋檐上。
然後在屋檐間跳躍了幾次。
這時。
盧山就發現。
在遠處的一處空曠地上。
有兩個身穿甲冑的軍士,在決斗。
從他們高速移動的身形上來看,二人應該修為差不了多少。
看了一會。
盧山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
就是這兩個在單挑的軍士,居然沒有一個釋放大招的。
而且在戰斗中,也只是用一些最基本的劍術在對打。
連劍氣都沒釋放幾次。
有顧忌還是這就是單挑規矩?
凝視了片刻。
盧山只能把這個歸類成在城里單挑的規矩,可能怕傷到其他人吧。
這會。
盧山忽然听到一旁的其他觀戰人士在聊著什麼。
小心的在自己雞耳上注入了不少靈氣。
然後。
人家的對話就傳到了盧山的耳中。
「陳啟同的劍招真不錯,步步為營,滴水不漏,不愧為仁王的座下的愛將。」
「相比而言,黃天霸的錘子剛猛有余,但回旋不足。」
「要我看,不出百招,黃天霸必會敗北。」
「胡兄言之有理,在下佩服佩服…」
听著二人的兩天。
盧山對不遠處的對招兩人有了初步認知。
不過。
以盧山的眼光來看,反而覺得百招內結束不了。
甚至搞不好還能反殺。
結果。
事情真如盧山所料的那樣。
百招過後,二人還在對招。
雖然看起來那個叫黃天霸持雙錘漢子處境岌岌可危。
但每一次到了危險時,他都好像有了提前預知一樣,侃侃躲過攻擊。
連續好幾次之後。
盧山覺查到了異樣。
眯著眼楮掃視周圍。
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
最後干脆打開‘雞眼’,以掃描的方式,一個個的看。
結果還真讓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矮個子的中年男子。
種族︰人類
姓名︰趙紀
體高︰1.66米
體重︰71公斤
狀態︰傳音中…
弱點︰脖頸三寸,後心,腋下…
好家伙。
堂堂一個紀王,藏在人群中,以遠程傳音的方式,幫助手下戰斗?
這套路厲害啊。
正驚嘆中,田憨憨的驚呼聲突然傳到了他的耳中。
「哇!錘子贏了!」
不出所料。
盧山回頭一看,那使錘子的漢子已經把使的那個手中的劍給錘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
隨即。
盧山老遠就听到了這個漢子的狂笑聲。
至于後續說了什麼。
那使劍的忽然退了回去。
整個過程,盧山只能通過嘴型和些許聲音,判斷出,應該是使劍的願賭服輸了。
這會。
身後的仁王府邸大門忽然打開了。
從里面露出走出好多人影。
絕大部分都是兵士。
只有少數長相奇怪的人,被夾在了中間,推推搡搡的推了出來。
除了其中一個健碩的女子被推給了紀王這邊。
其他的都被帶到了空地上。
這要干啥。
盧山有些不明所以。
但這時,他又听到了其他人的對話。
「仁王把抓著的異族推出來做什麼?」
「難道要放了?」
「不能吧,畢竟花了那麼多的心思抓的,就這樣說放就放,那豈不是白忙活?」
盧山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畢竟仁王不是傻子。
真要放了,中間肯定有鬼。
忽然。
遠處傳來了一陣嘹亮的聲音,把圍觀群眾的議論說話聲都給壓了下去。
「吾名何書章,職乃仁王座下通判。」
「現就請各位王城子民協助與吾,一起懲戒判罰此等異類,在王城中曾經做過的禍事!」
擦?
全民審判?
玩的夠前衛的啊。
連盧山都感覺意外,更別提周圍的那些民眾。
一個個興趣高昂,大聲高喊︰
「好!!」
「仁王大義!」
「仁王殿下好樣的!!」
幾聲鬧喊,那通判立刻對著身後人招了招手。
隨即。
後方就推了一個衣著華麗的漂亮女人出來。
只不過。
這個女人表情畏懼,頭發凌亂的散開,看起來似乎有些狼狽,但衣著完好的。
就在眾人疑惑這女人是干什麼的時候。
突然的。
後面一個兵士伸出手,把女人的後裙一撕。
「撕拉」一聲!
露出了白花花的內部,以及一根又寬又長的白色尾巴。
臥了個槽。
狐狸精?!
盧山瞪大了雞眼,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尾巴根部的夸張弧度。
但忽然的。
一雙手擋在了盧山面前。
「哎呀!雞崽你不能看!」
「太,太,太不好了…」
田憨憨的嬌羞聲,讓盧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這會。
那個通判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秀茹,六十二歲,山狐一族!」
「十二年前來到王城,寄宿十九家,破壞了二十二家的家庭幸福。」
「間接害了十二位婦女的姓名。」
「各位民眾,你們說,該如何判決!」
話音結束。
整片區域忽然安靜了片刻。
隨即不知道誰高喊了一句︰
「流放!」
然後。
有了開頭,後續跟著許多聲音都出來了。
「打板子!」
「浸豬籠!」
「水刑!」
這時。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死刑」。
那通判眼神驟然一亮,對著喊話的那片區域,發出了贊同的聲音。
「好!死刑!」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
一道劍光突然閃過那女人的脖頸。
下一秒。
女子捂住自己的脖子,滿臉絕望的張了張嘴。
最後眼楮一翻。
頭顱和身體瞬間分成兩半。
「呲!!!」
看著大量鮮血乍噴一地,以及那具尸體的直面沖擊。
場面忽然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當中。
直到那通判的聲音再次出現。
「下一個…」
這會。
一個駝背老頭被推了出來。
剛一出來,那老頭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饒道︰
「諸位,小老二只是西尺國的一介農民,跟著商隊進城做買賣的啊…」
「還請諸位饒命!」
眼看老頭就要跪了下來,這時,旁邊的通判忽然出聲道︰
「王建國,西尺國邊陲城,尚一大夫,受命來我等太趙國從事竊取秘密的事。」
一听這樣。
許多王城民眾憤怒了,高喊︰
「死刑!死刑!死刑!」
看著這些被帶節奏的大部分民眾,盧山忽然皺了皺眉頭。
因為從他的雞眼觀察上可以看出。
這老頭的手掌上全是老繭,膚色也屬于長期暴曬的黝黑。
這樣的人如果是什麼大夫子,那西尺國豈不是全民皆農了?
突然間。
盧山似乎明白了這仁王的打算。
但明白歸明白。
真讓他去救這些素不相識的家伙,也沒什麼道理。
所以盧山只能充當一個看客。
看著這些異族或者異國人,被套上各種各樣的審判。
最後。
一共四十六個。
死了二十四個,只活下來二十二個。
而就在這二十二個當中。
也有不少是被判罰的抽打,鞭刑,石刑等刑法。
活下來的也是傷痕累累。
看著這些異類的離開。
可即使這樣,周圍那些看客們依舊興奮不已。
大有沒過足癮的樣子。
這時。
不知誰喊了一句。
「仁王殿下萬歲!!!」
下一秒。
無數的民眾也跟著高喊道︰
「仁王殿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