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趙曦,在听到趙純那輕飄飄的兩個字以後。
平靜的面孔上,突然起了波瀾。
一雙秀目靜靜的看著趙純。
手上沒有任何的動靜。
那直勾勾的目光,看得趙純眉頭一皺,冷言道︰
「煞風環繞。」
「能隔絕一切目力。」
「所以你還擔心什麼?」
這話說的意思很明確。
趙曦也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趙純說這話背後的意義。
但她依舊沒有動靜。
繼續直瞪瞪的盯著趙純。
片刻,突然出聲問道︰
「趙純,知道小穎為什麼自殺嗎?」
听到對禮儀規矩十分看重的趙曦,居然直呼自己大名。
趙純意外之下,又有些憤怒。
忍不住抬手就是一揮。
「啪」的一聲。
一道靈氣匯聚成的手掌,直接扇在了趙曦的臉龐上。
巨大的力道,讓趙曦的身子愣是被扇的退後數步。
「上尊禮節學到哪了?」
「是誰給了你,敢直呼本王名字的勇氣的?」
趙純的一聲怒喝,連周圍的煞氣都被震散了些許。
然而。
被扇退數步的趙曦,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連那傷痕都不在意,還是眼神直直的盯著趙純。
「你應該知道的吧…」
「畢竟圈養自己親眷的事情,從古至今,只有你趙純能做的出來。」
這一次。
趙純沒有因為趙曦直呼自己名字而發怒。
瞬息時間就把自己的情緒平復了下來,然後眯著眼楮,語氣中听不出任何情緒的開口道︰
「我是太趙國的王上。」
怒而不宣。
趙曦已經感覺到了趙純心中升騰的怒火。
但她依舊選擇繼續開口道︰
「所以你讓小穎為你輸送靈氣的同時,還讓小穎委身于你。」
話說到這,趙曦的語氣一頓,然後以一種悲憤的口吻質問道︰
「她是你的妹妹!」
「同父同母的妹妹!!」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趙曦的語氣里已經充滿了怒氣。
可盡管如此。
趙純還是那一句。
「我是太趙國的王上!」
對此。
趙曦只能搖了搖頭,深嘆了口氣,用一種失望透頂的口吻,出聲道︰
「原本,為了太趙國的穩定,我等幾個姐妹甘願為你輸送靈力。」
「為你保持當前的修為境界。」
「哪怕被你囚禁,哪怕知道這麼做會傷及自身的根本。」
「我們不在乎。」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的,還去動了小穎的身子。」
「未婚先孕,而且還是未出閣的…」
不等趙曦的話說完。
「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
這一次的勁力比上一次還重。
直接把趙曦整個人都扇飛了出去。
一下子撞上了身後的石桌凳上,把桌凳愣是撞碎了一片。
而這時。
趙純再也繃不住了情緒,怒火掛面整張臉,冷冷道︰
「吾為太趙國王上!」
「整個太趙國的一切都是吾的,包括你們!」
「趙穎受之寵幸,本該謝恩!」
「但她卻持以威脅本王!」
「她就該死!」
「該死?」廢墟中,趙曦冷冷的反問了一聲,然後發出了一陣輕笑。
「呵呵呵…」
「你居然說你親生妹妹該死?」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听著這樣陰不陰,陽不陽的笑聲。
趙純的怒氣更盛了。
上前兩步,單手一揮。
隨即。
那些壓在趙曦身上的碎石頭就全都飛了出去。
露出了下面癱倒在地的長公主。
看著廢墟之下的趙曦那滿是嘲諷的臉龐。
趙純的怒火差點爆炸。
此時此刻。
他的腦海里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好好折磨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用盡一切的手段。
折磨她!
蹂躪她!
虐辱她!
讓她明白!
什麼才是太趙國的王上。
什麼才是王命不可違!
但就在趙純向趙曦伸出手的時候。
後者突然向他張開了手。
下一刻。
一個發光的種子,便從趙曦手上飛出,向他極速飛來。
眼見如此。
警心大作的趙純即刻就要向後飛退。
可由于距離實在太近。
趙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枚發光的種子,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到了自己的身上。
隨即。
光芒大盛。
無數蔓藤,藤條,以一個恐怖的速度,把趙純的身體整個都捆了起來。
一條又一條。
一根又一根的在疊加在趙純的身上。
此時的趙純開始瘋狂掙扎。
「趙曦!你敢襲擊本王!」
「本王要讓你萬劫不復!!」
說著,趙純手上開始結印。
並且嘴上也在念咒。
可都被這些藤蔓用著屏蔽靈氣的這種近乎野蠻的方式破了。
隨後。
又過幾個呼吸的時間。
一座由草木,藤蔓組成的囚籠,就這樣編織成功了。
看著囚籠中那個滿眼都是憤怒和不可置信的趙純。
長公主趙曦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沉聲道︰
「沒有誰是應該死的。」
「也沒有誰是應該為誰付出的。」
「趙純,感謝你讓我想明白這一點。」
「為了感謝。」
「我為了特意為你準備這樣一個囚籠。」
「讓你也體會一下,被埋葬的滋味。」
說完。
趙曦的手一抬,反手一放。
在囚籠的正下方,就忽然出現了一個漆黑的窟窿。
就在囚籠落進這個窟窿之前。
趙曦看著囚籠里那雙近乎瘋癲的眼楮,再次開口道︰
「放心。」
「我以神魂起誓,太趙國將與我同在。」
片刻。
等這囚籠慢慢的侵入地下以後。
趙曦的身體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然後兩眼無神的目視前方,陷入了久久不能自拔的情緒當中。
好久好久。
當兩滴晶瑩的液體,從趙曦眼角劃過的時候,她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
輕輕眨了眨眼楮。
隨後。
兩滴液體凝結成兩塊水滴狀的石頭,慢慢的落在了趙曦的手上。
這時。
一個身影忽然從煞風外穿了進來。
落在了趙曦的面前。
「你終于做出選擇了。」
「是啊…終于做出選擇了。」
趙曦把手中兩滴晶體收了起來,抬起頭,目光平視前方,出聲問道︰
「下面你都安排好了?」
木婉流應聲點了點,平靜道︰
「都搬去了第五王府。」
「只要順利撐過了這半個月即可。」
聞聲。
趙曦頓了頓,繼續問道︰
「需不需要我調小弱去第五王府?」
「不用。」木婉流輕聲拒絕道︰
「我已有了安排。」
「以它的戰力,現在的王城,沒有誰能安穩從王府里出來。」
听到這話,趙曦點了點頭。
要是其他人說的這話,她還要懷疑懷疑。
可這是從木婉流這麼一個三宗上修嘴巴里說出來的。
怎能不信?
所以現在趙曦的疑問只剩下最後一個。
就是怎麼解決趙純消失的問題。
這時。
木婉流來到趙純囚籠的上方位置。
緩緩的坐下。
然後。
抬手開始結印。
一邊結印一邊低沉念咒。
緊接著。
一道道翻著綠色熒光的紙條,從木婉流的坐下伸出。
慢慢形成一個坐蓮,把木婉流托了起來。
等著坐蓮完全形成時候。
木婉流松開了合十的手,從里面摘出一枚蓮子,抬手一推。
蓮子就緩緩飛到了趙曦的面前。
後者伸手接住。
這會。
木婉流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是我的秘術種。」
「吃下它,你將會變成趙純的模樣,擁有趙純的氣息,甚至在某些情緒上,你都會無比偏向趙純的情緒。」
「可以說,吃下它,你就是‘趙純’。」
「一個有著趙曦思想的趙純。」
聞言。
趙曦低頭看著手里的蓮子,頭也沒抬的忽然出聲道︰
「桃代李僵麼?」
「沒錯。」木婉流再次開口道︰
「唯一的缺點就是在修為上無法做到讓你擁有和趙純同樣的修為。」
「但你放心。」
「整座王庭,唯一能發現你修為的人,已經被支出了王城。」
「短期內,他是無法回到王城的。」
趙曦知道木婉流說的是誰。
太趙王庭的唯一守護神。
渡遷王,趙遷。
一個存活于一百三十六前的王室宗親。
一個有著靈竅境初階的大能修士。
一個支撐太趙王庭在三大宗旁穩國一百多年的王庭耆老。
如果木婉流真的把這人從王庭中支開。
那這個計劃就真的萬無一失了。
想到這。
趙曦再也沒有顧及,一下子就把手里的蓮子放進了嘴里。
下一秒。
一陣說出的酥麻感開始出現。
上身上開始,經歷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傳遍了全身。
最後。
當那股酥麻感傳至她的臉上時。
下意識的。
趙曦伸手在自己臉上模了模。
結果剛入手,就模到了嘴角些許堅硬的胡渣。
「這…」
聲音一出。
趙曦頓時感覺到了自己聲音的變化。
而後。
等著所有的酥麻感全部結束的時候。
趙曦伸手從界袋中拿出一面鏡子。
對照自己。
一張讓她熟悉而又厭惡的臉,赫然出現在了鏡子里。
「真不愧是西域三大宗之首的梅山宗。」
「不光上修們修為高深,就連術法也都如此奇異。」
听到這意味不明的話。
木婉流淡淡的笑了笑,道︰
「再奇異的術法,也需要人來維持。」
「不是麼?」
听出了木婉流言語中的意思,趙曦沒有說話,低頭沉靜了片刻便準備離開此地。
而這時。
木婉流的聲音再次出現。
「離開後,王上莫要忘了封鎖此地。」
听到此言。
趙曦知道輕重,點了點頭,用著一種深沉的男子聲音,緩緩道︰
「婉流元君還請放心。」
「本宮,不,本王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
與此同時。
還在城外飛奔的盧山。
忽然看到了一道傳訊靈符正向自己的方向飛來。
見狀。
盧山腦仁都疼了。
但面對那極速飛來的傳訊靈符,又沒有其他選擇。
只能苦著個臉,伸出翅膀接下靈符。
打開。
入目可見。
一排莫名其妙的符號,赫然出現在了這張傳訊靈符上。
看著這些‘¥@#¥’,如鬼畫符般的東西。
盧山頓時覺得頭都大了。
伸出翅膀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左看看,右看看。
想辨別出這靈符上的內容。
可雞毛都薅下來了好幾根了,這些符號他還是一個都看不懂。
沒辦法。
他只能把這靈符先收起來。
然後繼續撒開了腿,向王城的方向飛奔過去。
一邊飛奔一邊念叨。
總有一天!
老子要把整個修仙界的傳訊靈符都改成語音播報的!
全部!!!
一個時辰後。
當暮色降臨時。
盧山終于來到了王城城外。
隨後。
為了掩人耳目。
盧山選了一輛運貨的馬車,一頭鑽了進去。
結果剛進去。
就看到兩只鴨子一上一下的攪在一起。
「嘎嘎!」
「嘎嘎嘎!」
叫的聲音浪極了。
讓盧山這只少年雞听了臉色都忍不住一紅。
而當里面的兩只鴨子看到剛鑽進來的盧山以後。
位于下方的鴨子瘋狂大叫。
「嘎嘎嘎嘎!!」
看那架勢,好像是在招呼盧山一起來的意思。
三人運動?
這麼狂野?
不怕以後生出一堆小雞子出來?
盧山可接受不了這種跨物種的愛情。
很干脆的踢出兩根稻草。
把這對激情鴨打暈,然後找了個角落坐好。
靜靜的等待這輛馬車通關。
隨著馬車搖搖晃晃的晃了好一會。
馬車似乎來到了城門口。
可就在盧山等待的時候。
馬車旁,一個對話聲,傳到了他的耳中。
「嘿,听說了嗎?仁王殿下因為不服第五王的評定結果,向功勛殿堂申請挑戰了!」
「申請挑戰?那玩意不是要拿出自己一半的功勛值才可以申請的?」
「仁王是不是瘋了?」
「瘋什麼。人家敢這麼做,里面肯定有貓膩,不然以仁王的實力和氣度,怎麼可能會以半數功勛值為抵押,進攻另一個上位列王?」
仁王?
那是什麼王?
盧山在自己的記憶中,似乎都沒找到有關這個仁王的信息。
忽然。
他好像想起了。
二次歸測似乎已經結束。
這仁王應該就是二次歸測升上來的吧?
敢拿自己的半數功勛值做押注。
去挑戰一個排位第五的上位列王。
這中間肯定有故事。
就在盧山好奇猜測的時候。
一句以「督王幼女」為開頭,「第五王」為後的話,傳到了他耳中。
頓時。
盧山豎起了耳朵小心的听著。
可奈何,對方的聲音越來越小。
等盧山把雞頭從馬車里伸出來的時候。
周圍就只有來來去去的行路人了。
第五王…
趙佳佳…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