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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突發性耳聾

「組長,你覺得是什麼證候?」

廖成杰皺著眉頭問江飛。

他心里面已經有了一番辨證的判斷,因為他注意到了老病此刻的嘴歪偏左側。

他剛才掰開老兵的嘴巴,發現舌頭也偏左。

這就說明患者是虛證,至于是陰虛還是陽虛,也毋庸置疑,陰虛,而且還是肝腎陰虛。

人分兩半,從督脈為界限。

左邊為陽,右邊為陰,這是《易經》里的說法,但也是中醫界的說法。

這也是用來判斷中風患者是虛證還是實證的一種方式。

此刻這個老兵嘴歪偏左,舌頭也偏左傾斜,說明陰虛了,陰虛才會陽重,就會偏向左側。

當然這也只是一家之言,還有很多醫者不根據這個辨別陰陽。

廖成杰此刻是根據《易經》所說的左陽右陰來判斷老兵是陰虛,而且還是肝腎陰虛。

至于江飛判斷,根本沒那麼麻煩。

通過四診合參,就可以辨別出來。

「肝腎陰虛,風痰閉阻經絡。」

江飛毫不遲疑的開口回答了廖成杰一句,之後轉身朝著涂松軍說道︰「我開方,你記一下。」

自從有了涂松軍這個徒弟跟師之後,江飛在病房上的時候,不需要自己寫方子。

這樣做是方便加深涂松軍對藥方的敏感性和掌握程度。

任何一個跟師的徒弟學習中醫,都是從抄方子抄病案開始的,這是學習中醫最基本的方式。

你不抄方子,你就不知道各個藥物都是治療什麼樣的證候,都對什麼樣的情況管用,藥性如何,十八反十九畏是什麼。

所以江飛也並不是因為做了老師之後,就開始拿捏起來。

「老師,您說。」

涂松軍麻溜的從兜里面取出空白處方單和鋼筆,準備速記江飛所開的方劑。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節奏,一開始的確很不適應,有很多藥材都沒辦法寫出準確的字,因為他不知道。

後來一點點的去看《藥性賦》,去看《神農本草經》,去看《千金要方》等等書籍,這才把藥材都認全了。

他還特意利用下班的時間,去醫院的藥房,每一味藥材都仔細的翻看,仔細的辨別然後記住。

經過兩個多月的學習之後,他已經至少記住了三百八十味常用的藥材,也記住了上百種稀缺藥材。

江飛不跟他客氣,也沒時間浪費下去。

他開了方子之後,還要繼續回內科診室,因為還有至少六七個求診的會患者在等著自己。

即便現在因為退伍老兵這個意外,已經快到了晚上下班時間,但江飛絕對不會讓剩下的幾個患者等太久。

「白何首烏四錢,枸杞子四錢,桑寄生五錢,生杜六錢,遠志四錢,柏子仁五錢…」

「全蠍四錢,合歡皮五錢,磁石五錢,元胡四錢…」

「雞血藤四錢,白術四錢,白豆蔻三錢。」

「上方藥煎,全蠍另煎。」

「煎藥之後,送來熱服,切記,一定要熱。」

江飛匆匆的把藥方開完之後,又嚴肅的提醒重申一遍熱服的事情。

很多人都覺得湯藥的冷熱都沒有什麼關系,無論是冷服,還是熱服,不都是這碗藥嗎?

其實這里面大有說法,只是江飛沒時間浪費,所以沒有和涂松軍解釋。

「有什麼情況,隨時去找我。」

江飛站起身來離開中醫急備組的病房,直奔內科二樓快步走去。

他很快回到了內科診室,指了指剩下的幾個患者以及家屬。

「你們一起進來吧。」

江飛推開診室的門,然後徑直坐在診桌後面的椅子上。

「誰是過來復診的?」

江飛抬起頭,問了句已經涌進來的十幾個人,這里面有患者也有其家屬。

「江主任,我是復診的啊。」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中山裝笑著舉起了手,他是個縣里面的小干部,上次也就是半個多月前是因為胃痛來求診。

「小江大夫,我也是啊。」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也舉起手來,滿臉都是笑容。

「行,復診的稍微等一會,咱們不急。」

「先可第一次求診的患者來吧。」

江飛示意復診的在一旁的長條椅坐著等一會,然後看向剩下的四個第一來求診的患者。

「年長的先。」

江飛指了指剩下的求診患者里面最大的一位,看起來足有八十多歲一般蒼老,顫顫巍巍的被兒女扶著,拄著拐杖的老頭兒。

「江主任,我爸這幾天突然就听不到聲音了。」

「以前他耳朵很靈敏,一點都不比我們年輕人差,但就在上周就不行了。」

「現在無論我們怎麼喊他,他都听不到。」老頭的兒子朝著江飛開口,簡短的介紹一下老爹的情況。

他老爹看起來蒼老,實際上也才七十二歲一樣,只不過如今大多數都營養跟不上,所以顯得老。

他是老爹最小的兒子,今年剛四十歲,也是他負責贍養老爹,至于其他幾個兄弟姐妹,每年給五塊錢的養老費。

「你爸爸的耳聾只要不是先天耳聾,都不難解決。」

江飛抬起頭來,看到了這個蒼老顫抖的老人,白花花的頭發,看起來不是一般的蒼老啊。

但江飛卻把目光放在這個老人的兒子身上,也並不是江飛願意看他,而是這個剛過四十歲的男人,他的面色吸引了江飛的注意。

這男人的面色帶著一絲疲倦之色,眼皮虛垂,而且雙眼空洞無神且發黃,臉色更是一股蠟黃發黑顏色。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病,哪怕江飛沒有去診脈,但就是憑借過往的經驗,都能看出來這個男人的病,不輕。

「老哥,你要不要也檢查一下?」

江飛笑著問中年男人,按理來說這麼問不太合適,但江飛不希望這個男人病情持續惡化,以免最終治都沒法治,因為失去了治療意義。

「我檢查什麼?我又沒病?是我爸看病啊!」

中年男人頗為氣惱的開口,很是不悅,這也就是江飛,但凡換了別的大夫,他都要罵幾句。

江飛可是整個江縣人民醫院內科最權威的中醫,更是給人家縣領導看病的保健局專家的組長。

這樣的人,可不是他能罵的。

所以他只是不悅,卻沒有多說什麼。

江飛笑著搖了搖頭,既然人家不願意看病的話,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總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你有病吧?

所以有些時候醫生也很是無奈,明明能夠看出來一些情況,卻局限更多情況限制,不能說出來。

「讓你爸爸坐過來,我給他檢查。」

江飛示意了老人一眼,讓他坐在診椅上。

男人立馬跟著媳婦把老爺子扶在診椅上面,又把手腕放在脈枕上面。

江飛左手三根手指輕輕的按在老爺子的寸口脈區上。

入手就沒脈,用力一按這才按到了脈象,這種脈就叫做沉脈。

浮脈主表,沉脈在里。

江飛繼續切脈,大概幾分鐘後,江飛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個老人的脈象是沉遲兩脈。

沉脈主里,而遲脈主寒主虛。

加上現在的天氣雖然是五月份,可乍暖寒退之際,很有可能在體內淤結寒氣。

具體就是陽虛寒侵,導致氣閉耳竅。

解釋的清楚一些就是身體處于陽虛狀態,由因為受到了寒氣入體侵襲,導致氣閉塞了耳竅,氣血不通,則耳聰難听。

具體可以看到這個老頭兒身材清瘦,面色晦暗沒有精神,哪怕是快到了六月的天氣,依舊裹著厚厚的外套,可見處于畏寒肢體發冷,這是明顯的陽虛癥狀。

在分辨陰虛和陽虛的時候,有一個很好的判斷方法,當然這是一家之言,並非中醫共識。

那就是陰虛表現陽癥,而陽虛則表現為陰癥。

那麼這個老頭兒的畏寒體冷就是陰癥,所以他是陽虛。

而且脈象沉遲,也可以符合這樣的判斷,說明這個老人的脈象與望象符合。

「讓老人家伸舌頭,我看一看。」

江飛再次看向這個中年男人,也就是老人的小兒子,臉色依舊泛著幾絲心疼。

明知道對方有病,可又不能直接明說,這很難受。

當事人也就是中年男人卻沒意識到他有什麼毛病,他听了江飛的話之後,立馬示意老爹張嘴。

「啊…」

他親自看向老爹,親自做了示範,啊了一聲張開嘴巴,又指了指老人。

老人又不糊涂,他只是听不到,但知道兒子的意思,也知道診病看病的步驟。

所以他默默的張開了嘴巴,江飛看了一下他的舌頭,舌質偏淡潤,且苔是白薄。

這舌象又為寒證加了一個證據。

四診具在,那就可以開藥了。

其實吳肥也就是溫陽散寒,理氣通竅。

只要找到了辨證的話,治療起來就不難。

「拿著這個方子去藥房抓藥,先開五劑,兩劑之後差不多可以恢復部分听力,然後慢慢再調理。」

江飛把寫好的藥方遞給男人,朝著他開口示意。

中年男人接過藥方之後,也沒有廢話的意思,和自己媳婦扶起來老爹,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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