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西路軍最後的精銳力量,霎時間隨著火炮炮彈的落地,死的死,逃的逃,戰場上除了黑煙和一地熟透的肉塊,竟然不剩一個還活著的牲口。
東關城上的宋軍都愣住了,圍困太原一個月的金軍,能夠把折家將,和上萬援軍打的不敢動的金軍,僅僅短短的兩刻鐘時間,就已經只剩一地慘叫的傷病和數萬人的死亡。
看著遠處淹沒在一片火海中的金軍大營,守城軍士們張大著嘴,隨著鼓手激動的敲起慶祝鼓聲,緩過勁來的守城軍士開始歡呼。
「速速稟報張太守,就說金軍被天雷擊中了,如今大營覆滅,死傷慘重。
金軍主將大營也被打了,我確認,金軍主將的帥旗就在中間,稟報官家,銀術可必死無疑!
太好了,天殺的,遭天譴了吧?讓他和我們大宋作對。」
「那不是什麼天雷,剛才不是有傳信在說嗎?這是城南的援軍到了。
城南的援軍使用了火雷炮車,這是援軍的攻擊,奇怪,以前怎麼沒見過大宋有這等兵械?」
「那可還等什麼?快請示太守啊!
城南有援軍,咱們再從東門出去包抄,金軍就只剩北面還有數千人了,可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跑了。」
負責城防的指揮吩咐完,看著傳信兵騎著馬,順著城牆就快速跑向城南,而遠處也已經來了快馬的傳信兵。
東城,南城形勢一片大好,北城的士兵雖然看不到情況,可金軍越來越多的逃向北城,甚至嘩變,那是有目共睹的,頓時氣氛從緊張變成了輕松。
再加上城牆之間也有快馬通行傳信,不到一刻鐘後,傳信兵互相報捷,金軍主力被全殲的消息傳遍全城。
城北的金軍在得知宋朝大軍居然都已經打到了太原,而且還有奇怪的火雷攻擊銀術大營,帥旗都成碳之後,徹底崩了。
連綿不覺的逃命金軍,在僅剩的都監軍率領下,快速開始撤離,從東城關和南城關繞城跑回的軍士,帶來的消息讓他們難以置信,可還是逃命要緊。
當然,現在整個城內的宋朝百姓,都不在意已經被覆滅潰逃的金軍,因為他們都知道了,他們的皇帝,居然御駕親征到達了太原。
炮聲停息了一刻鐘後,足夠的情報確認時間讓張孝純和王稟都確認了太原金軍已經被全滅。
張孝純率領著趕來的諸官,一起站在大開的城門口,遠遠看著坐在越野車上,被九旌旗包圍的趙佶和緩慢過來,嘴唇蠕動。
「諸位!
我大宋官家威震宇內,覆滅金軍如吹灰之力,救太原子民萬眾生命,讓太原免除金軍屠城危險。
如今,我們怎可讓官家親自乘車前來?且隨本官行大禮!迎接官家!太原百姓,隔街迎聖,不得有居于屋內之士!」
「是!卑職這就去!」
「拜見官家!」
「官家威震宇內!拜見官家!」
隨著張孝純的帶領,一群守城官員和雜牌將軍們,都整齊的跟著喊了起來,朝著趙桓的方向行大禮,隨後緩緩朝著趙桓的方向前行。
就在他們走過護城河的時候,迎面四輛卡車開來,從上面跳下五十名名皇家陸軍的戰士,快速沖向張孝純。
這動作看的全城諸官緊張不已,武將更是慌的不行,迎接皇帝可沒人敢帶兵刃,就連護衛,也得是皇帝那邊出,這是規矩。
可現在皇帝還沒見到,他們居然就被別人包圓了?好在皇家陸軍的動作只是儀仗,他們的目的就是形成兩列衛兵,保證趙桓的安全。
王稟站在張孝純和太原通判,太原都監的身側,微微感覺到了流口水,兩面警衛的這些士卒,他能看出是絕對的精銳。
身高勻稱,面容紅潤有肉,握著槍的手套和腳上的軍靴,都讓他眼饞,他倒是不懷疑這些士兵只穿著布片子怎麼防御作戰。
以這群神秘軍隊的攻擊方式,金軍連肉搏都做不到,還需要考慮身上著甲防御?
「那個就是官家吧?」
「都別吵了,是官家沒錯,老夫去歲述職,可見過官家本人!
再說了,通天冠服可不是其他人能穿的,快繼續行禮!
陳通判,王王將軍,你們隨本官,迎接官家!」
雜亂的議論聲中,張孝純確定了已經只有數十米的越野車上,身著通天冠服的就是前太子,現在的官家趙桓。
畢竟他去年上朝時也是站在前排的,對于趙桓的樣貌記憶也是深刻,只是想不到,才一年不到,之前的少年郎已經成了新皇帝。
「臣太原知府,不負皇恩,死守太原,如今終于迎來曙光!
喜迎官家解救太原,臣代表太原百姓,謝官家救命之恩!
如今金國大軍覆滅,收復燕雲指日可待,臣為官家賀,為大宋賀!」
「永錫快快請起,諸位太原卿家快快起來。
你們衛國有功,嚴防死守守住了太原,是朕該向你們感謝才是。」
「不敢不敢!官家御駕親征,擊潰金軍行雲流水,反而是臣,率領數萬軍士,又有各地援軍,還是讓金軍圍而南下,臣有愧!」
「金軍鋒芒畢露,守城本就是最好的選擇,時機到了反攻就是。
不過永錫,太原禁軍數次作戰,皆是失利,援軍指揮也有被阻擋坑害現象,朕讓你功過相抵,降功一級,你可服氣?」
「謝陛下開恩!謝陛下開恩,臣自知有愧……」
陳燁在後面有些無聊的看著趙桓和張孝純的互動,一旁的孫傳庭手中的相機舉著,不停的拍著照。
「嘖嘖嘖,店主,想不到僅僅四百年不到,太原大變樣啊,就連周圍的山都不一樣。」
陳燁看著四處的山林,他上次到太原空投賑災物資是在晚上,所以沒看到,但現代的太原城周圍他是看過的。
滄海桑田在千年時光面前,故土也會變得陌生,太原就是這樣。
等到傍晚,皇家陸軍逐漸開始扎營,準備處理好金軍尸首休息的時候,一陣馬蹄聲才從南方傳來。
趙野率精的禁軍,又趕上了收尸的好工作,對于給金軍收尸,禁軍從一開始的驚訝,到了後面的惡心,再到現在的麻木。
不麻木也不行啊,整個戰場,只要被火炮和火箭彈襲擊過的地方,甚至沒有幾塊完整的金軍尸體,一路過來,他們看到的碎肉太多了。
就連那些被機槍掃中的人金軍,也是身上破個大洞,這玩意,一開始連種師道親眼看著都吐了,黃的白的一地,比亂刀砍死還慘。
此時的東關城門方向,一名皇家陸軍的連指揮,正在領著皇家陸軍僅有的幾名新兵蛋子,組織宋朝禁軍一起收斂尸骸。
畢竟大戰之後如果不處理好尸體,通常都會有大疫,所以每個禁軍都分到了口罩,嚴格按照要求,對地上的黑土碎塊痕跡進行處理。
「都好好干啊,還有一百多畝就能夠撒完了,一定要細致,要不然哪里生蛆到時候更臭。
嗯,小趙,來,新鮮的臘汁肉夾饃。」
面對連指揮遞過來的肉夾饃,中間黑色的臘肉混合著綠色的蔥花,跟隨的新兵胃里一陣翻騰,眼楮開始冒出金星。
「不用了指導員,我不是很餓。」
「你們這群新蛋子就是這樣,我听說這兩天營里都在要求做素菜吃?肉不香嗎?」
指導員一口包下肉夾饃,漏出幾顆肉粒掉在地上,嘴唇一陣咀嚼,右手戴著手套,還在伸手撿起一塊東西,丟在後面的車上。
「指導員,我不行了,嘔……」
「嘔……」
連鎖反應一般,皇家陸軍的新兵繃不住吐了,後面的一群禁軍本來就惡心,听著有哇啦啦的吐聲,都跟著受不了,也吐了起來,現場的氣味讓這指導員都皺眉起來。
「他娘的,這人吐的就是臭啊,搞的我都沒心情吃了。
都什麼出息?這些就是幾坨肉,我給你說,當時我割金人腦袋的時候,都沒你這麼隔應。
就你們這慫蛋樣,怎麼殺敵?怎麼保家衛國?」
「可是指導員,宋國的兄弟挺不住了啊,讓他們休息一下吧,指導員,這一片咱們也處理大半了,等會就可以結束,不會到十二點的。」
先後經歷過錦州,盛京,賑災,遠攻高麗,可以說明朝主要的作戰和行動這名指揮都參與了。
所以一點對于一地的黑色爛泥,在火光下閃著幽光,他是一點都不帶怕的。
但考慮著,宋朝的禁軍除了邊軍,基本都沒怎麼打過仗,他們擅長的是跑路,所以讓他們一直這麼高強度容易產生變態心理。
‘奇怪,我是不是有些變態了?’
「嗯,行,那就讓宋國的兄弟們歇息一刻鐘鐘!
不能太久了,這玩意要適應知道吧,這是他們官家分配的任務,說就說他們需要歷念。
行了,晚上還要給他們听心理輔導課呢,別休息太久了。」
「好啊好啊!宋國的兄弟們,休息一刻鐘!」
皇家陸軍的新兵剛興奮的喊出聲,就听著指揮在耳旁話頭一轉。
「二連的兄弟們!皇家陸軍連死都不怕!會怕這些死人?
別讓宋國的兄弟看笑話,說咱們怕死人,像娘們!只要在陛下的領導下,一切牛鬼蛇神,都得繞道!
跟我喊!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陛下教導我們說!」
「鐵骨錚錚……」
瞬間,皇家陸軍的氣勢又 烈了一些,得到休息通知的宋朝禁軍看著這種架勢,反而糾結了。
「都統,怎麼回事啊,這些人都瘋了嗎?連著干了兩個時辰了。」
「他們在喊陛下萬歲?是他們的皇帝是吧,咱們要不要喊?不喊會不會不好啊?」
「肯定要喊啊,這都啥時候了,人家喊了你不喊,到時候趙侍郎給你扣個不敬官家,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咱們繼續?」
「繼續啥?喊就完事了,他們要干讓他們先干。」
「官家萬歲!」
「大宋萬歲!」
「萬歲!」
腦子清醒的禁軍們,知道這時候不跟著喊等于落了氣勢,可要讓他們停下來又動起來,那也是不可能的。
就這樣,皇家陸軍喊著口號開干,宋朝禁軍人數本來就多,又不像皇家陸軍一邊喊一邊干活,聲音竟然都蓋過了皇家陸軍。
尤其是越來越多禁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喊,可兄弟部隊都喊了,自己也要喊吧?于是跟著一起喊起來。
整個禁軍數萬人,喧嘩的喊著官家萬歲得聲音,鋪天蓋地。
「嘖嘖嘖,指導員,這宋國皇帝得給你大大的紅包,你把他們都調動起來了。」
「草!這不是我計劃的一部分啊!」
指導員都傻了,他原本想表現一下讓自己這個連露個臉,可現在居然成了幫助宋軍宣傳忠君思想了,尤其是效果這麼 烈。
「加油吧,指導員,這下可真是,順水推了別人舟,咱們自己過不去嘍……」
「你小子,明早起床先來兩組越野。」
「啊?不要啊!」
瞬間調侃的皇家陸軍就笑不出來了,甚至想哭。
城外將士辛苦工作的時候,城內太原府衙,盛大宴席在皇家陸軍大廚的操控下,開始擺桌。
太原守城有功的文臣武將紛紛趕到,氣氛中,飄蕩著令人愉悅的感覺。
「諸位,今日,第一杯,是敬諸位的盡忠盡職,才讓太原等到了朕,無論中間是功是過,你們守下太原的大功,當抵所有過失,當重重有賞。」
「謝陛下!臣等盡忠職守……」
「官家萬歲!」
喧囂的萬歲聲,覆蓋了太原城一圈的軍營,聲音波及到城內,又引起了守城軍士的呼喊,正在宴上的眾人听著這萬眾一聲的喊叫,無不色變。
趙桓一臉的享受,這種聲音對于他來說,如听天籟。
宴會還在繼續,白熾燈讓整個宴會顯得更加富麗堂皇,也不知不覺讓大臣們忘記了時間,專心加入了吃美食,在皇帝面前刷臉等著升職的愉快時光。
直到後半夜,宴會散場,所有人散場後,趙桓才和陳燁有單獨說話的機會。
「國師,接下來當如何?金國精銳盡失,如今應該是乘勝追擊最好的時刻,否則金國可能繼續征兵,還有反抗力量。」
「現在確實是乘勝追擊的時刻,不過那樣可就沒意思了,全成了皇家陸軍的戰功,。
你們沒有參與感,只會和燕京一樣,讓大明將士心中有不忿感,而且金軍就算再多,面對著火器,也只是一排排的靶子。
這樣吧,皇家陸軍先在太原先扎營一個月,就訓練你們西京的禁軍,同時改變軍制,配備同樣的通訊裝備和省錢一些的火槍。
等東京的禁軍一同訓練好,金軍兩路南下,你們就兩路北上,直取金軍上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