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偏殿,同樣在今天回來的崇禎,正和陳燁一塊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社送過來的下一期報紙,桌上的果盤擺放著切好的各種水果。
「店主,十一月就要完了,這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你今年怎麼過?要不要在大明我們兩家人一塊過?」
「嗯,年初一不行,我要回家,我父母都在老家等著我回去過年呢,過年走親戚啥的又都麻煩。
最討厭的就是我母親還要催婚,還好我今年有臨時女朋友可以應付,要不然他們要嘮叨死。」
「真好啊,店主你二老還在,听起來,他們還很關心你,這也是朕一直羨慕你的地方。
朕就不一樣了,朕從小生活在這宮中,母親早去,父親亦然,到了後面,也只有兄長嫂嫂關心于我。
可兄長終究是皇,與朕不能過于走近,至于父母……」
崇禎本來興說到過年心中也是挺高興的,畢竟今年不同于往年,今年他的朝政已經梳理清晰,國庫也有錢,可以過個好年了。
可陳燁這突然的一句父母等著,還略帶牢騷的抱怨,讓他Emo了,畢竟他從記事起,可就沒有接受過母愛,父愛也因為朱常洛陷入爭斗,沒有完整體驗。
可以說當上皇帝的,或多或少都有心理疾病,崇禎就是其中之一。
「說這些,你現在家庭也很美滿啊,子女成群,後宮和諧。
把你沒得到的,好好的都給朱慈烺他們吧,讓他們別經歷你小時候的那些了。」
「當然,朕會讓他們健康長大的。」
崇禎肯定的點頭,現在他對于自己兒女的教育,還有陪伴,都是非常的在意,他不想自己的兒子成了問題少年。
「店主,這份明天的報紙,你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沒啥補充的,只要百姓能看懂就行,報社應該已經在印了吧?
等電力集團的預備員工記憶傳輸完成,接受培訓,就可以讓整個京師,正式開上電了。」
「也就半個月吧,朕就可以把直隸的所有發電機撤下了。
唉,真是懷念啊,現在不需要每天給不同地方的的發電機加油,還真不習慣了。」
「也省了不少成本不是。」
陳燁的話讓崇禎贊同,現在系統升級,隔空投遞的成本增加了一半,讓他都開始有些肉疼了。
所以發電廠建設好之後,大多數地方的特殊設備就不需要存在了,改由直接插電,而且現在的大明也馬上不缺電力人才。
後世電力局特級工人的水平,通過記憶傳輸,可以成批的培養,再由他們帶著徒弟工作,大明的電路網建設速度將會直接起飛。
兩人聊著天的時候,明朝的位面時空 然產生了一絲漣漪,只是這種波動非常的小,人類根本注意不到。
宋朝,靖康元年二月初一深夜,金軍大營。
距離宋欽宗派人過來交割求和儀式已經過去了大半天,此時的金營已經在吃肉喝酒慶祝升勝利了。
就連趙構和張邦昌,也被完顏宗望拉著慶祝,喝了幾杯,狠狠地灌了幾大塊肉。
「將軍,如今大宋與大金重歸于好,我們官家更是為了和平,誠意滿。
不知道將軍可否讓我明日回京?也好述職回秉官家,言明將軍對和議的誠意?」
「誒,康王何必急著回京?我大軍尚未完全度過黃河,協議可是說好的,要等我們過了黃河。
況且,如今大宋與我大金為伯佷關系,你這個小佷子,不到我大金國好好的游玩一番,見見我大金國陛下,豈不是不好?」
听著完顏宗望的話,趙構心頭一跳,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金人這邊,當真是有來無回啊。
可這怎麼行?他當真是主動來金營的?
要不是趙桓親自派人給他做思想工作,又擔保事成之後封他官職食邑,最後威脅不從的話,直接強制他去,他怎麼可能來?
這種情況下,他除了接受還能干嘛?在這之前,他一直都忐忑著,也就今天早晨使者到來,兩邊終于談好,才讓他松了口氣。
可現在完顏宗望居然要他去金國看金國皇帝?智商不低的趙構心中一算就能明白,這一去,恐怕是有去無回的了。
以宋金的關系,還有朝中諸多主戰派在,就算現在趙桓求和了,要不了多久還得開打,而一旦開打,他一個敵國的人質,什麼結局還用想嗎?
但想是這麼想,他還不能直接拒絕,難道要說自己不想見金國皇帝?只能由別人來說。
「哈哈哈,將軍所言極是啊!孤也早就想一睹叔伯陛下的風采了,如今有機會,當真是大善!」
說是這麼說,可趙構的目光卻一直向著張邦昌使,就盼著他趕快出招?
‘救救我!救救我!’
張邦昌被趙構這麼一望,心中也是慌了,找不到辦法,只是想了想,就算不給完顏宗望一個完美解釋,他走得掉,趙構肯定走不掉啊。
這麼想著,張邦昌頓時不急了,死道友不死貧道,那就隨便爭取下好了,思緒一動,還真有了理由。
「將軍,雖我國親王心向叔伯陛下,可終究其現在職務在身,還未述職。
若是親王無以回國,恐官家朝臣認為大金扣下了大宋親王,誤會將軍言而無信,破壞和談協議。
到時候朝臣議論,我官家尚且信守諾言,答應了將軍的一應要求,可將軍卻扣下親王,實為背信棄義,恐再惹事端,影響關系。」
「嗯,你們說的倒也是,那就等過兩天我們過了河,康王你回去述職了再來吧。」
「唉,奈何國事纏身,無以見識金國陛下天顏,實為憾事,將軍且與陛下言明,小王瞻仰之情。」
趙構非常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完顏宗望看了看母,兩個金人嘴角抿起笑容,沒有再去追逐。
宴會結束已經是深夜了,趙構如同往常一樣,在床上久久無法睡眠,索性下床後,侍衛的伺候下洗漱完畢,走出帳篷。
剛掀開帳篷,帳外的火光就沖了進來,一隊三步不離身的金兵正在門外,听到聲音趕緊起來,死死盯著他,這讓他感覺到非常的不爽,可還是無可奈何。
只是想著現在已經到達了黃河,而今天他便宜哥哥就已經將求和的所有流程跑完了。
現在他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只等過兩天,金國度完黃河,他就能回到宋國去。
到時候加官晉爵,做個逍遙王爺,還能想辦法圖謀大事,這讓他的心中稍微安定了些,甚至多了幾分安逸。
「殿下,您怎麼沒睡。」
「雖然官家已經和金國達成協議,可,如此屈辱之下,我又如何睡得著?
國事如此,邊軍羸弱,今日割三洲同伯佷之盟,明日又該割哪里,又該以何為盟?
一想到這些,我又如何安睡?」
趙構看著門外出現的張邦昌,心中略微有些奇怪,因為張邦昌出現的方向,是金軍統帥營帳的位置。
可他們前面明明是一起回來的,沒有細想,趙構聲情並茂的演講,居然引得張邦昌哭出聲來。
「殿下,我大宋!唉!太祖若是有知,該是何等丟人啊!」
一個幾十歲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可想趙構的心理陰影面積。
「宰相何故做此姿態???此為女子之行也!
只要我們回去勵精圖治,認真輔左官家,讓大宋強大,何懼金人再次南下?」
「康王說得對,康王你在金營不卑不亢,才是給大宋長了臉,有你在,金人都不敢小瞧咱們官家。」
張邦昌抹了眼淚說道,趙構正想繼續說,卻突然听著金軍大營的鼓聲響起。
遠處的火把逐漸點亮,喧囂的聲音中,金軍集結開始向一個地方出發,萬馬奔騰的聲音听的趙構和張邦昌心中劇烈的跳動著。
就連看守他們的金兵,也神經緊張起來,嘴中嘰里呱啦的叫著,趙構學過金語,大概能听懂一部分。
「怎麼回事?金軍怎麼突然集結?還在說著夜襲?……夜襲?」
趙構奇怪的問道,只是 然反應過來後,臉色瞬間變得刷白,張邦昌的鼻子 然噴出一個鼻涕泡。
隨後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抓著趙構的裙角,悲聲大呼!
「這是有人夜襲啊!這是哪個狗日的要夜襲啊!
殿下!這是官家要我們死啊!」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官家怎麼可能害我,這一定是有亂臣賊子擅作主張,我還在營中,官家怎麼可能做這激怒人事?」
趙構慌亂的說道,他們兩個的聲音引發質子團隊的恐慌,所有人都已經听明白了,同時,也都確信了。
「殿下,怎麼可能有人擅作主張?沒有朝廷,沒有官家手令,哪個能夠調動大軍?」
「這,這說不定是一些流民,這定然不是大軍。」
「殿下,別騙自己了,這就是官家啊!這就是官家!」
張邦昌嘰里呱啦的話說出來,內心的恐懼到了極點,他現在是真的覺得自己倒霉更深了一個程度。
當上宰相不久,被李綱壓制暫且不提,可還沒享受撈錢,就已經踫到了金兵兵臨城下。
更倒霉的是,皇帝求和就求和吧?金兵居然要個質子,而且還要一個宰相陪同。
他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嗎?
趙構同樣逐漸冷靜下來,只是心髒的跳動更加劇烈了,望著完顏宗望的帥帳開始喧囂,他沒有主動過去。
現在情況不明,他要是過去,被金兵誤認為是行刺完顏宗望的人,那才是冤大球了。
一直等了許久,無數快馬路過他們營帳,除了看守他們的人,整個金軍大帳都已經近乎空虛。
趙構和張邦昌坐在院中,慌亂的等著一切結束。
一直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一隊金兵趕來,給把守圍欄的金兵說了幾句後,直接踢開圍欄小門,魚貫進來。
「抓起來。」
「你們干什麼!我們可是宋國的宰相和親王!你們這樣是會影響盟……嗚嗚嗚」
「聒噪!」
領隊的金兵 安不屑的說了一句,一旁的謀克已經一臉踹在了趙構臉上,頓時趙構只感覺臉皮一陣刺疼,被 安直接拉住。
「哥,宋人不講誠信,該打!」
「好了,等大帥見過了他們,問完話再說。」
捆豬一樣的趙構和張邦昌被抬著走向完顏宗望的大帳,此時兩人都被這種羞恥的姿勢,氣的渾身發抖。
張邦昌眼淚一個勁的流著,趙構則是嘴唇緊咬,面色鐵青的看著桿子上的天空。
到達大帥營帳的距離並不遠,可趙構卻感覺這一路異常的漫長,他人生最大的屈辱,都在這了。
完顏宗望的大帳內,完顏宗望和手下的左都統胡兀術,還有都統母正聊著,听著外面的腳步聲,還有進來傳話的人,完顏宗望的臉色變得黑了起來。
「傳進來。」
「宋人到底怎麼想的?」
「這就是他們的計策罷了,以求和讓我們放松防備,然後再偷襲我們。
幸好宋國還有聰明的,知道不能與大金國為敵,否則這一晚恐怕也會損失慘重。」
「哼,就是沒有這些鼠輩,我們也不過是多殺幾個宋人罷了。」
完顏宗望說到這,門口已經抬進來了跟肥豬一樣綁著的趙構和張邦昌,這讓完顏宗望郁悶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原本他們停戰,就是因為戰線拖延太長,需要緩沖了,所以才給趙桓一個面子,順產榨點油水。
可沒想到這邊都準備走了,宋朝居然又來偷襲了,這讓他非常被動,要知道現在他們的糧草可已經告急了。
這一次他們進攻宋朝,計劃是合擊,可西路那邊已經被擋住了,只剩他這東路單線打到汴京,這就沒有滅亡宋朝的可能性。
現在要是宋朝突然硬起來,他們就會卡在這不上不下,等宋國南邊勤王的軍隊繼續集結,他們就只能啥都撈不到的往回跑。
相比之下,獲得伯佷之盟,拿歲幣賠償,割地繼續發展實力要功勞更大些。
想到這些,完顏宗望更氣了,望著趙構的眼光都帶著殺意,他感覺這個豬崽也沒必要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