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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我姬旦與你雲中子不共戴天

崇州城外。

夕陽西下。

慘烈的戰場不經過幾場暴雨,都難以沖刷干淨鮮血和殘軀。

姬昌看著眼前的身高數丈的彪形老漢,一時間竟不知用什麼語言來形容。

力量和蒼老為何能結合的如此詭異?

不僅姬昌,西岐大軍都被這位彪形老漢的震撼出場嚇到了,竟然都忽略了老漢肩頭的崇侯虎。

「咳咳。」

崇侯虎冷哼一聲,一躍而下,扶著頭盔,站在姬昌面前。

「姬昌見過北伯侯。」

姬昌臉上立刻掛滿了笑容,抱拳弓腰行了一禮。

「昌來遲了,賢候莫怪。」

姬昌說完,看到北伯侯臉色不變,心里頓時一緊。

眼下這氣氛,讓他想到當時黃飛虎西岐宣旨的情形。

崇侯虎果然沒有回禮,而是再次冷冷說了一句。

「西伯侯姬昌,你可知罪?」

姬昌還未發話,身邊南宮適早已忿忿不平,武將的血性讓他月兌口而出︰

「侯爺!我家主公不遠數千里,橫穿人間來崇州平叛,解崇州之危。」

「一片好心,侯爺不領也就罷了。為何對我家主公如此無禮!」

崇侯虎抬起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南宮適心中頓時生出濃濃的危機,他下意識的跳馬而逃,果然看到一個漆黑的拳頭從空中呼嘯而來,直接將馬匹砸成了肉泥,砸進地面之下!

鮮血四濺數十丈,西岐軍士全都被澆灑一身。

他們看到地面上那處大地龜裂蔓延數十丈的拳印,所有人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姬昌瞥了眼南宮適,見他還活著,不由轉過身來,看著崇侯虎,澹澹說道︰

「崇將軍,你與吾同為四方伯侯之一,我有何罪需要你來質問?」

「即便是我西岐大軍來晚一步,也只能怪路程遙遠,大王也治不了本侯的罪。」

姬昌話音落下,只得到崇侯虎回應的一陣冷笑。

崇侯虎揮了揮手,早已圍住西岐大軍的崇州將士,同時舉起了手中有崇氏族劍,寒意透徹崇山。

他盯著姬昌,開口說道︰

「叛軍攻打崇州城,被本侯死死攔在崇州城外數日。」

「昨日叛軍自知攻不破崇州,官路走不通,于是從崇山穿過,徑直南下,往朝歌去了。」

「此去,只此一路。」

「西伯侯,你敢說你沒有遇到叛軍?」

姬昌听完心頭 然一震,心里驟然生出一個極其荒謬的想法。

「不好!」

「攔截我們的叛軍,不是為了拖延本侯北上,而是為了不讓本侯發現他們南下的大軍!」

崇侯虎澹澹道︰

「看來,西伯侯已經認識到自己的罪過了。」

他跳上巫崇的肩頭,看著西岐軍士,高聲開口說道︰

「西伯侯姬昌奉旨北上平叛,中途遇到叛軍,不知阻攔,反而加速北上,貽誤軍情,讓中土百姓慘遭叛軍蹂躪!」

「本侯今日當為大王分憂,將這西伯侯姬昌拿下,押解回朝歌,听候大王發落!」

「爾等從將軍士,只是听候將令,並無罪過。」

「誰敢阻攔,殺無赦!」

崇侯虎話音落下,崇山之上只有山風呼嘯而過。

南宮適、姬旦首先護在姬昌身前,怒目而視,嘶吼道︰

「誰敢傷我主公(父王)!!」

西岐大軍被崇侯虎一句話徹底激怒,他們心中不僅有怒火,更有頹廢,疲憊,和絕望!

究竟怎麼回事?

他們星夜趕程來北海平叛,途中連續遭遇多場伏擊,都沒有耽擱行程,只為趕來崇州。

為什麼!

為什麼迎接他們的不是崇州軍的美酒和肉,而是他們的有崇氏戰旗和戰劍!

他們不甘心!

「吾西岐可殺不可辱!」

「主公,與他們一戰!」

「誰敢傷我主公!」

崇侯虎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殺意,只是澹澹一笑。

這種場面,比凶獸屠城,差太遠了。

他甚至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崇侯虎舉起手中的有崇氏族劍,澹澹開口。

「既然如此,那就打一場吧。」

「看一看數千年後,禹王最倚重的三公之後稷的傳人,能不能打過禹王的後代。」

崇侯虎聲音落下,漫山遍野響起有崇氏的戰鼓,廝殺之聲響徹天際,讓姬昌臉色變幻不定。

姬昌抬起頭,問道︰

「本侯能問一問,為什麼嗎?」

崇侯虎靜靜看了姬昌一眼,開口道︰

「侯爺四公子曾說過,鳳鳴西岐,西方出了賢人。」

姬昌眼神一變,看向姬旦。

姬旦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喃喃道︰

「不,不可能。」

「我還沒說呢……」

隨即,姬旦死死看著崇侯虎,咬牙切齒問道︰

「那仙人是你派人冒充的?」

崇侯虎皺了皺眉,道︰「什麼仙人,這是大王的原話。」

姬昌神色陰晴不定,然後長長嘆息一聲,道︰

「昌輸了。」

「輸得心服口服。」

他的身影頹然蒼老了好幾年,矍鑠的老人彎下了腰,他有氣無力的抬起手,道︰

「昌一人跟你走,放我西岐十萬將士一條活命。」

姬昌話音落下,南宮適、姬旦紛紛跪下抱住他的雙腿,姬發也踉蹌著從車里爬了出來高喊父王。

西岐大軍更加義憤填膺,紛紛要為姬昌和崇州大軍決一死戰!

姬昌聲音決然,老邁的聲音傳遍崇山︰

「都回去。」

「忘了本侯方才那一卦了?」

「本侯只有令圄之災,並無性命之憂。」

「爾等信不過本侯的先天八卦嗎?」

大軍的激憤頓時平息下來。

西伯侯姬昌,自幼遇仙人,賜先天龜甲,感悟伏羲聖皇先天八卦,測陰陽,卜命運,無有不準。

南宮適看向西岐大軍,表情頹然。

他們歷經數千里奔波,又遭到多次襲營,精力已經到了極限。

即便此時滿腔怒火,也打不過養足精神的崇州大軍。

更何況。

他眼前還有一位可以陸地行舟的山岳巨漢,他極有可能是三山五岳走出的神秘煉氣士。

有他在,姬昌和兩位公子就算有七香車,也難以逃月兌。

南宮適嘆息一聲。

現在看來。

他們從離開西岐那一刻,就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南宮適心灰意冷,知道此時必須冷靜下來,他將手中長劍扔下,開口道︰

「眾將士听令,放下兵刃。」

「不許反抗……」

西岐將士自知別無選擇,只得領命,崇州響起一片兵戈落地之聲。

崇侯虎見狀,澹澹開口道︰

「西伯侯,跟我走吧。」

「大王說,西岐大軍,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姬昌嘆息一聲,任由兩名崇州士兵給他戴上了木枷,一步一步消失在西岐將士的視野里。

頓時哀聲遍野。

姬旦見姬昌身影消失在崇州城門,眼中全是恨意,他攥緊了拳頭,咬破手指,割袍斷袖畫下了一幅畫像!

畫像上是一個道人,他左手攜定花籃,右手執著拂塵,頭戴青紗一字巾,寬袍大袖,宛若雲中而來。

姬旦畫罷,狠狠道︰

「膽敢算計與吾,害吾父身陷令圄!」

「我姬旦與你不共戴天!」

南宮適凝眉看了眼畫像上的道人,問道︰

「四公子,此為何人,做了何事?」

姬旦咬牙切齒︰

「他自稱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言此次北海平叛,西岐將大獲全勝。」

「他給了我一紙揭言,讓我趁勢傳于天下,可助西岐大興。」

南宮適眼神一震,想到崇侯虎的話,喃喃自語道︰

「鳳鳴西岐,西方出了賢人?」

姬旦點了點頭,懷恨在心道︰

「此揭言我從未對人說過,為何大王會知道!」

「這一切都是算計!」

南宮適怒不可遏,喚來軍中畫師,命令道︰

「將此畫傳遍大軍!」

「此人便是陷害主公的真凶!」

南宮適說罷,帶著滿腔憤怒,將痛哭流涕的姬發扶上七香車。

西岐大軍暗然調轉了方向,帶著滿滿思鄉之情,往西岐去了。

……

終南山玉柱洞。

雲中子提著水火花籃,來到一處山澗之中。

山澗之內水聲潺潺,隱約有雷鳴陣陣響起,風聲獵獵作響;更有狐兔往來如梭,鹿鶴唳鳴前後,仙草靈芝無數。

在這般奇景之中,有一株翠綠的杏樹和周圍的一切靈根完全不同,它周身的靈氣與此方天地間的一切大相徑庭。

此樹彷佛先天地而生,綠葉之下隱約可見紅杏兩枚。

一枚紅杏上雷鳴跳躍,時而沖霄而起,雷霆充斥天地間。

一枚紅杏彷佛吞吐著天地風氣,疾風席卷四方。

雲中子滿意點了點頭,道︰

「等了三千年,兩枚仙杏終于成熟了。」

「姬昌百子,還差一位。貧道與那西伯侯,當有一面之緣。」

「徒兒啊徒兒,這先天靈果,為師給你留著。」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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