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萬日軍士兵，這還不到我軍殲滅的所有日寇總和的一個零頭。」
江東一手抱胸，一手托著下巴，語氣輕慢地說道︰
「日本人還有沒有可能從其他方向得到援軍？」
吳展道︰
「日本大本營已經把征兵的年齡放到了15歲，幾乎所有的男人都走上了戰場。中國派遣軍能得到的支援只會來自兩個方向。」
「第一是廣州的二十一軍，第二是台灣。」
「就算能夠得到支援，總兵力也不會超過50萬。」
江東頷首。
「實力相差懸殊，他們是不可能與我軍進行大兵團決戰。這是較麻煩的一個地方，只能一條防線一條防線地啃下去。」
謝成瑞道︰
「長沙會戰失敗後，日軍在湘北以及湘贛邊界構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
「北方，日軍的防線主要依托大別山和黃泛區。華中的整體形勢有些像武漢會戰時期，只是處于中心位置防守的變成了日本人。」
「還有一點要防備。」吳展指著地圖道︰
「我們是一定要打過長江去的，在防線接連失手的情況下，日本中國派遣軍很可能會向南方的浙江、福建等地潰逃。逃亡的路上必定會大肆破壞、血債累累。」
「黃海和渤海艦隊能夠封鎖從上海到日本本土和高麗的海上航線，但若日本人要從福建逃往台灣，我們的海上力量就有些夠不著了！」
江東點頭，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梭下巴。
「有松花江行動在前，我想軍情局和特種部隊能夠有效阻止日軍在撤退前大肆破壞武漢、南京、上海、杭州等大城市。」
「這樣一來，我們重點要防備的就是小鬼子向南方逃竄！」
江東又思索了片刻，對吳展道︰
「給軍委會發報，讓他們在防守華南的21軍的同時，向贛南、閩北、浙中等主要交通樞紐派遣的德械師駐防！」
「最後一戰結束後，政府可以重新遷回南京。第六兵團仍服從政府的「領導」。」
吳展和謝成瑞意味深長地看了江東一眼，前者去發電報，後者微笑著說道︰
「校長正被湯恩伯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你這是在人的傷口上撒鹽啊，並且還有命令的口吻，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
江東眨了眨眼。
「難道老謝你想去南京當總參謀長，繼續把校長等人堵在重慶。」
謝成瑞急忙擺手。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這麼想吧。」
江東攤手道︰「我覺得北平挺不錯的，我已經住習慣了！」
「噢……」
「武士敏的守備兵團能夠從中原地區月兌身了吧。」江東收起玩笑的口吻。
「王老虎的第3集團軍現在到哪里了？」
「參照華北和東北的經驗，我們在中原地區建立起了民兵組織，守備兵團很快就能結束救災工作。」謝成瑞回答道︰
「第3集團軍在徐州集結，部隊進行了渡江演習。一切準備工作都很順利，只要你下命令，隨時能南下！」
江東不知可否地嗯了一聲。
「戰斗恐怕要拖延到六月份了，渡江可是一件大事。守備軍團的總兵力超過35萬了吧，是時候改一改他們的番號和編制了。」
「結束救災工作後，部隊到大別山以北的信陽、南陽等地集結。參謀部提前做好準備，調整守備軍團的番號和編制。」
「明白！」謝成瑞突然想起一件事。
「總司令，我們的新坦克以及軍事科學研究院研制出來了新的武器裝備都可以投入到這一戰之中。我們也拿小鬼子做一次試驗嘛，在戰火中檢驗裝備的性能。」
「可以，就按你說的來！」
…………
五月五日，南京，日本中國派遣軍司令部。
大戰的陰影籠罩在整個中國派遣軍身上，軍官們神色嚴峻，似乎被江東和第六兵團壓得喘不過氣來。
在一間寬暢的指揮室內，派遣軍總司令部的高官以及21軍和13軍的高官聚在一起開會。
中國派遣軍總司令官俊六大將作戰上首位置，他的眼楮微眯著，不時會拿右手抹一抹自己唇上的小胡子。
派遣軍參謀長後宮淳中將唾沫橫飛地向與會的高級軍官介紹派遣軍面臨的情況。
「總司令部得到確切的情報，第六兵團和重慶的德械師即將聯合，同時向華中和華東地區發動攻擊。」
「華夏人士氣高昂，他們把這一場戰斗叫做最後一戰。顧名思義就是要把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徹底趕出神州大陸。」
來開會的都是高級軍官，大家沒有很多情緒外露，顯得老謀深算、陰氣沉沉。
「諸君知道我們派遣軍的實際情況，如果沒有援兵，華夏人的叫囂很可能會實現，大日本帝國將在神州大地上徹徹底底的失敗。」
「從目前獲得的情報上看，第六兵團投入最後一戰的兵力將會超過50萬。德械師將全部參戰，兵力在80萬左右。」
「這將是我們派遣軍成立以來面臨的最大考驗，諸君，請說說你們的對敵之策。」
總參謀長後宮淳坐下喝了一口水，他用余光瞥俊六，發現後者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看不清所思所想。
第六兵團的能力有目共睹，沒有軍官口出狂言，他們的發言都顯得十分謹慎。
第十一軍司令官阿南惟幾猶豫了片刻後說道︰
「大將閣下，江東和重慶從來就不是一條心，最近更是有內戰的趨向。」
「我軍兵力有限，防守都十分困難，更別說進攻。我認為，派遣軍當下最應該做的就是阻止這一場戰爭的發生，利用華夏人自己的矛盾。」
「只要爭取一年的時間，等大軍從南線騰出手來，我們便可獲得勝利。」
阿南惟幾的提議讓人眼前一亮。
只要不讓華夏人所謂的最後一戰發生，防御和撤退都不用考慮。
俊六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贊賞之意。
不過要如何阻止最後一戰的發生呢？
這個問題一下子將所有人難住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了十幾分鐘，最後都沒能達成統一，因為各人所提出的意見有很多漏洞。
俊六壓了壓手，面無表情地道︰
「放棄武漢，退守華東！」
會議室里瞬間變得落針可聞，高級軍官們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把兩湖平原，連從中部最大的城市武漢，都讓給重慶。」
俊六又重復了一遍。
幾年前，在俊六接替松井石根擔任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了，擴大中日戰爭很可能會讓日本人陷入泥淖，進退不得。
在他看來，日本人應該見好就收，佔領北方和華夏東部便可以了。
甚至連徐州會戰和武漢會戰都不應該打。
放棄武漢的念頭不是突然間從他大腦里冒出來的，而是許久之前便已經這般想了。
俊六這幾年一直在旁觀華北大戰、東北大戰以及太平洋戰爭。
他為日本的弱小和無力感到悲哀，為軍人的野心勃勃感到不安。
正在發生的中原救災行動，俊六通過間諜之眼看得一清二楚。
因為華北宣傳機器的鼓動，為中國民族解放思潮的興起，在中原大地形成了眾志成城、抗旱救災的恢宏場面。
中國人已經覺醒，強大的不止是江東和第六兵團，而是整個國家。
今天殲滅中國人的一個師，明天他們就會冒出10個師來，源源不斷。
硬踫硬是中國人想要的，對派遣軍無任何益處。
放棄武漢、退守長江下游。
集中兵力，以長江天險阻擋第6兵團，直到世界局勢有變的那一天。
除此外，俊六再想不到任何能夠保全中國派遣軍之策。
【作者題外話】︰m(コω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