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州灣。
渤海艦隊東陽關號潛艇正在萊州灣海面下訓練，潛艇中除了有50名中方軍官和士兵外，還有8名美國海軍教官。
中國海軍此前從未接觸過潛艇，對潛艇作戰更是一竅不通。
因此東陽關號的軍事指揮權暫時掌握在美方的訓練教官手里。
「報告，已經90米了。」
海平面下90米，海水從四面八方擠壓小小的潛艇，給人一種極度壓抑和恐懼的感覺。
在此前的訓練中，潛艇從未來到過這個深度，船體金屬開始傳出吱吱呀呀像是要破裂般的聲音。
美方人員神色平靜，而渤海艦隊的戰士們感覺頭皮都要炸了。
濃濃的不安感在狹窄的潛艇空間里蔓延。
東陽關號訓練總教官、代理艦長彌勒少校，看了看身旁的中國人，大家那有些慌亂的表情似乎讓他覺得搞笑。
他用玩味的笑容掃視了周圍人一圈，冷冷開口︰
「繼續下潛！」
「是！」
副艦長鄒秋源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強行憋了回去。
美國人這段時間的訓練還算是盡心盡力，鄒秋源盡量不去干擾，他給了邊上同樣有些慌亂的弟兄們一個堅定的眼神。
「呼……」
眾人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緩慢地感受著潛艇的動靜。
「吱……呀呀……」
「95米！」
「一百米！」
艦體被海水擠壓時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在緊張的人听來感覺下一秒整艘潛艇便會被洶涌的海水徹底擠爆裂。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指揮室中央的米勒少校，就連美方的教官也一樣。
小鯊魚級潛艇設計時的潛深為350英尺，約合106米。
已經過了100米，但是米勒少校仍然沒有取消下潛命令的意思。
「長官……」
鄒秋源輕輕叫了一聲，但米勒少校卻仿若未聞。
潛艇繼續下潛，最後直接來到了110米。
有的戰士被無形的壓力擊垮，雙手抱著腦袋，嘴里嗚嗚不停。
美國教官也難以保持鎮定了臉色，一個比一個慘白。
好像是惡作劇得逞了一般，米勒少校對著所有人嗤笑了一聲，然後搖頭命令道︰
「抗壓訓練結束，上浮到潛望鏡深度！」
「呼……」
潛艇里除了米勒少校外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呼出一口濁氣。
壓抑感和緊張感隨著潛艇的緩慢上升而平息。
「潛艇是深海里的刺客，一個沒有足夠抗壓能力的刺客是不合格的，你們剛才的表現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米勒少校看著已經有些癱軟的中國士兵，毫不客氣地說道。
鄒秋源吞咽了一口唾沫，用英文問道︰
「您指揮潛艇參與過實戰嗎？」
他問這個問題主要是想讓米勒少校多分享一些實戰經驗，同時也緩和一下潛艇內部的緊張氣氛。
但這個問題听在米勒少校耳朵里可就是諷刺和揶揄了，他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只因米勒少校從未參與過實戰。
教官的威嚴不允許任何人挑釁，少校雙眼一瞪便要張口訓斥。
恰在這個時候，聲納員的報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長官，有動靜，就在我們的正前方，距離不到2公里！」
剛有一些緩和的氣氛再一次變得緊張起來，米勒少校顧不上去訓示鄒秋源，大聲命令道︰
「停止上浮，所有人保持安靜！」
此刻距離海面還有約40米的水深，周圍安靜下來後，聲納員開始全神貫注，听得更加仔細了。
「是螺旋槳！」
「怎麼可能？」鄒秋源和身邊的幾個海軍軍官都是一怔。
空軍此前偵查過萊州灣訓練海域，並未發現有大型艦船出沒的痕跡。
渤海艦隊的其他潛艇和軍艦更不可能出現在這片海域，漁民用的又都是小舢板。
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後留到最後的那個便是答案。
「鬼子！」
「日本猴子！」
米勒少校和鄒秋源同時驚呼出聲。
不同的是前者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莫名的興奮。
「應該是一艘排水量在千噸以下的巡邏炮艦，距離不到1500米了。」聲納員不停地報告著。
作為一個軍人，最期待的便是實戰，夜以繼日的訓練只有在實戰中才能得到檢驗。
在美國海軍的時候沒有機會參與實戰，機會出現在眼前，米勒少校自然不會放過，他眼中的興奮之色越來越濃烈，看著鄒秋源，命令道︰
「所有人進入戰斗位置，準備作戰！」
東陽關號里的中國官兵才訓練了一個月，鄒秋源並不認為主動出擊是一個好主意。
但米勒少校卻是不管不顧，他瞪著牛眼道︰
「我是總教官，有軍事指揮權，現在日本軍艦沒有發現我們，是一個刺客最好的出手機會，服從命令！」
潛艇已經緩緩來到了潛望鏡高度，米勒少校從潛望鏡里看清楚了敵人的身影。
那的確是一艘排水量不足千噸的炮艦，炮艦上方的日本膏藥旗清晰明顯。
中日處于交戰狀態，攻擊合情合理，不打的才是傻子。
壓抑住心中的亢奮和激動，米勒少校沉聲命令道︰
「1~4號魚雷發射管注水，敵艦進入千米後再開火，听我的命令！」
在美國教官的指導和監督下，所有人都已做好了戰斗準備，此刻的心情是既忐忑又激動。
日軍炮艦的速度很慢，就像是一個在陽光下散步的老頭，只顧著享受頭頂的愜意，對近在咫尺的危險渾然未覺。
「寶貝……寶貝……慢慢來……」
米勒少校盯著潛望鏡，嘴里喃喃自語。
為了保證一擊命中，他同時準備了4枚魚雷，另外還要盡可能的把敵人放進了才開火，縮短軍艦發現魚雷後的規避時間。
「九百米！」聲納員的聲音有些顫抖。
「1號！2號魚雷準備！」鄒秋源向戰士們傳達米勒少校的命令，整個潛艇都屏住了呼吸。
「發射！」
「 ！ ！」
兩枚魚雷入水，像兩個靈活的殺手，劈開海水，頭也不回地向目標撲去。
過了5秒鐘後，3號4號魚雷入水！
接下來便是一段不算長的等待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