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在2月份讓第1期學員結業，文先生以為如何？」
39軍團司令部內，江東認真地詢問文允志。
文允志皺了皺眉，仔細想了想後才回答，
「當初進的學期就是半年，時間也差不多了，各科的教學也臨近尾聲。只是……唉……
所有的教官都認為學習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一些，學員們都很優秀，在學業上也十分用功，如果能多給些時間，畢業後肯定都是不可多得的軍中人才。」
江東點了點頭，
「文先生所說的我也明白，只是當下國難當頭，日寇猖獗，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他們學習啊。
這一仗第三十九軍團傷亡近3萬人，連排一級的軍官損失慘重。
2月中旬後講武堂的學員必須畢業補充到各個部隊去，不然下一仗的傷亡或許還會更大。
不止講武堂的學員是優秀的中華兒女，此次犧牲的1萬多人也是。他們絕大多數都是18~25歲的年輕人，好些還擁有高中以上文化。
為了反擊侵略者，為了不讓華北的同胞繼續遭受日寇的蹂躪，我雖然心痛，但也不得不將他們派上戰場。
每每看到犧牲烈士家屬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心萬分愧疚啊。」
文允志感同身受，他年輕時也是帶領上萬士兵的將領。
「江長官不必太過自責，你沒有把戰士們當做炮灰，他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就按江長官剛才所說的，第1期學員爭取在2月中旬結業。
我會提前與各科教官打招呼，讓他們安排好教學進度。」
江東面色有些沉重地點頭，
「那麼3月後就開始招收第2批學員吧，我會讓參謀部配合講武堂工作。只是得辛苦文先生和其他教官了，不能給你們放一個小長假。」
文允志急忙擺了擺手，
「江長官切莫這樣說，比起在前線廝殺的將士們，我們這些教官的工作根本談不上辛苦。」
江東微笑點頭，然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兒，
「我準備另外籌建一所裝甲兵學校，不知在文先生認識的人中有沒有掌握裝甲教學技能的，裝甲兵學校需要大量的教官啊。」
文允志瞪圓了雙眼，
「江長官現在已經能自己造坦克和裝甲車了嗎？」
江東對文允志頗為了解，因此直言說道︰
「相關的理論知識軍事科學研究院已經完全掌握，最近正在測試樣品。」
有工業基礎為依托，建造裝甲車和坦克並不難，第三十九軍團很快就會有自己的裝甲部隊了。
听到江東這麼說，文允志既震驚又高興，他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江長官做事真是令人嘆服啊，裝甲兵學校嗎？真是不敢想象。
通曉這方面知識的人我認識的也不多，不過我會全力去聯系的。」
「好！」
江東剛剛送走文允志，軍情局的宋禮便低著腦袋走了進來。
馮金章的犧牲和何定遠的逃月兌軍情局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情報工作有很多的不確定性，江東知道這一點，他此前對宋禮和軍情局是比較生氣和失望的。但隨著馮金章的下葬和各種繁重工作纏身，他漸漸沒那麼生氣了，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不能全怨軍情局。
「軍團長，已經完全查清楚了，何定遠就是林鴟，是日本華北方面軍情報機關安插在我軍的最大鼴鼠。我們通過胡成這條線在第3師中又挖出了一些低級聯絡員，我現在可以保證第三師是絕對干淨的。」
江東抬了抬眼皮，冷哼一聲後說道︰
「我們還有其他6個師呢，你能保證它們也干淨嗎？另外還有民政、商業和工業系統，百萬人，你能保證他們都是干淨的嗎？」
「額……」
宋禮被江東這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僵在了原地。
見他被噎得不輕，江東也不再繼續為難，放下筆，緩和語氣說道︰
「事可以做得漂亮，但話卻不要說太滿，因為我會當真的。
軍情局一定要吸取此次失敗的教訓，加強反間諜工作。這次我們犧牲了一個老馮，如果軍情局再不上心，下次我這個軍團長可能就沒了！」
宋禮急忙搖頭，挺著胸脯保證道︰
「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再發生第2次，如果真的發生了，不需要軍團長動手，我自己賞自己一顆子彈。」
江東擺手，
「這些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我暫時找不出人來替代你的位置，你要吸取教訓。未來我們的攤子會鋪得很大，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宋禮眼神變幻，他壓低聲音回答道︰
「明白……明白……軍情局一定不會給軍團長拖後腿。」
江東頷首，
「何定遠現在在哪里？你們查到了嗎？」
說到正事，宋禮立刻來了精神，
「他先和第4師團一起敗退到石家莊，然後又去了北平。
今天早上剛剛收到的消息，他住進了北平日軍情報機關的監獄。」
江東先是皺眉，繼而很快想清楚了何定遠此舉的用意，
「他這是為了保命！」
「是的。情報機關就在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旁邊，是日軍守備最嚴的幾個地方之一。」
何定遠為什麼會這麼怕死呢？以前在戰場上他的表現可不是這般模樣，江東面露疑惑，
「他是什麼時候做的日軍間諜？又是出于何種原因，這些情況查到了沒有？」
宋禮慚愧搖頭，
「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何定遠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並非寄養在中國的日本人。
至于其他情況暫時還不清楚，我們聯系了軍統那邊，但他們也沒有線索。」
江東此前一直猜測何定遠是日本人，但現在這個猜測被否定，他心中更加疑惑了。
江東又詢問了幾個情況，比如是否是因為親人朋友遭到脅迫之類的。
但都被宋禮否決了，這讓他更加模不著頭腦。
「繼續監視何定遠，如沒有必勝的把握不要行動，徒增傷亡不劃算。他肯定是跑不了的，等老子抽出時間親自去收拾他！」
「是！」
「還有什麼情況？」
「華北方面軍心的指揮體系已經建起來了，目前大約有5個師團的兵力。不過我們得到情報，還有幾個新組建的師團正在趕來的路上。」
江東瞥了一眼辦公室里的華北區域地圖，語氣有些不屑，
「新組建的師團戰斗力必定不如以往，我是不可能讓華北方面軍重新站起來的。」
江東有些霸氣的話宋禮深信不疑，
「重慶方面正在討論此戰的封賞，閻錫山在到處活動，好像打算重新回山西。」
江東的眼楮眯了眯，綏遠和山西是他既定的大本營，這兩個地方的人口和礦產將支持第三十九軍團繼續擴編和北上，他是不會允許有人來摘桃子的。
「軍委會是什麼打算？」
「暫時不清楚，應該還沒有確定下來吧。」
「嗯，繼續關注，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
……
「參謀部最重要的是兩件事，戰後總結和兵員補充！」
謝成瑞、吳展、王良等幾人站在江東面前。
「布炮協同、防空防毒、攻擊堅城等這次都做得不好。參謀部要派人到各前線部隊走訪，戰役中涌現出來的好的方法和經驗要及時提煉，暴露的問題也要統計，尋找解決辦法，吸取經驗教訓！
只有做好了這2點才能讓我們的部隊始終行走在進步的道路上，而不是連續不斷的栽跟頭。」
謝成瑞和吳展同時鄭重地點頭，後者說道︰
「各地的保安團和參謀部剛剛訓練出來的新兵已經集合起來了，月內便可將幾個主力師的戰損補充回來。
只是這樣來原定的10個師的擴編計劃就必須往後拖延至少兩個月。」
江東挑了挑眉，
「我們現在有兩個省，征兵的範圍一下子擴大了數倍。征兵還需要花費原來一樣多的時間，有些不合理啊……」
吳展不好意思地看向了邊上的王良。
王良苦著臉說道︰
「軍團長有所不知，日本人和各地的偽政權雖然已經被我們清除了，但綏遠和晉北地區多大地主，土地大多掌握在地主手中，普通老百姓依附于地主的土地。我們雖然在全力建設基層政權，但影響力實在有限，一時半會還不能深入。」
土地問題是近代中國的核心問題！
江東用了近一年的時間才將晉東南的力量歸攏到一起，不可能再花費相同多的時間在晉北和綏遠。
以前地盤小，土地問題並不尖銳，現在控制了兩個省，涉及的大地主千千萬萬。
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只是應當采取何種手段，他一時有些猶豫。